诸修立在空中,地面上两枝大军所在,以及移动运转,皆能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晋军穿五色衣甲,以合五行之数,端得是军容整齐,斗志冲天。
那晋军五军络绎向前进发,好似一座移动的城墙也似,诸修瞧到这里,皆是暗暗点头。
却见一名青年将领率领三千铁骑在前,分明是晋军前锋,那三千铁骑合在一起,只闻马蹄声响,铠甲撞击之声,人喊马嘶之声竟是微不可闻,秦忘舒原是领过军的,见此不由动容,若非铁律严法,那部队的纪律怎会如此整肃。
那三千铁骑如旋风一般,赶得前方大齐士兵纷纷后退,大齐士兵瞧来毫无战意,双方稍稍一触,齐军便败下阵来,林斩风道:“不想大齐军如此不济?”
秦忘舒向齐军身后瞧去,只见山林之中人影无数,却将旗帜藏起,人马不出,知道那是大齐伏兵,这本是战场惯用手段,倒也不奇。但如今大晋军气势如虹,逢战必胜,难免会形成骄娇之气,那领军将领在这情形下极易头脑发热。
诸修心中虽盼着大晋军得胜,但仙修不理俗事,纵是瞧见山林中埋有伏兵,却也不好点破,就看那大晋领军将领如何应对了。
此时齐军已退到一条大河边,慌忙过河之后,却不去那河岸立阵阻击,仍是不停后退,大晋前锋紧紧赶来,也到了河边。奈何那河中船只已尽数被大齐军拖了去。
莫幻真道:“如今可难住了,却不知大晋军如何过河。”
那青年将领来到河边,翻身下马,亲兵牵马过河,身边兵将见水流甚急,急忙来劝,那将领微微一笑,推开众人,已然来到河水中央处了。
莫幻真道:“原来这河水甚浅,那是阻不住晋军了,这年青将领置生死于度外,亲来探水深浅,虽是令人称赞,但这怕了忘了为将的根本了。”
秦忘舒道:“那三千铁骑乃是大晋前锋,既然是前锋部队,自然是一心向前,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便是遇到十分危险,也是绝不能后退半步的。”
莫幻真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
秦忘舒道:“却不知这位前锋将领是谁。”
莫幻真笑道:“那晋军将领,皆是你的后辈,你若不知道,谁能知晓?”
秦忘舒不由的心生感慨,自从太岳关前得了凤血,踏上仙修之路,自己离开大晋已是数十年了,数十年间人事已非,晋军将领不过换过几轮了。
既探明河水深浅,大晋前锋立时渡过河去,登上岸来,那大齐军退得更快了。
那河岸处遍植稻谷,如今既做了战场,四周农户自然是逃得没影了,可惜那稻谷已然熟透,却无人收割,又被齐军践踏不少,让人瞧来好不心痛。
秦忘舒道:“莫非是负心当年所育的稻种,只可惜大军一到,只好化为乌有的。”
忽见那年青将领停了下来,向身边亲兵吩咐一声,那亲兵执旗转身,向后喝道:“将军有令,稻谷已熟,不可践踏,凡踏坏一根槄谷者,定斩不饶。”
诸修听到这里,又惊又奇,那大军阵上厮杀,眼里只有对方死活,怎地还会关心稻谷,是了,定是大晋缺乏粮草,要将这稻谷收为军资。
那三千晋军果然不敢从稻田中行走,只在垄上缓行,而离开这片稻田之后,离那大齐伏兵之处已是近了。
莫幻真与林斩皆是瞧着着急,此时若不去提醒晋军,一旦晋军陷入伏击之处,定是损失惨重,诸修皆对那领军将领生出好感来,心中便盘算着,就算救不得晋军,好歹也要将这将领救出来。
却见那年青将领将手一挥,部队立时停了下来,就见那将领笑道:“这几日齐军逢战必退,本就有些古怪,如今前方山势险恶,若是我是大齐将领,定会在这里设伏,诸位以为如何?”
身边偏佐道:“若有伏兵,又该如何应对?”
那年青将领笑道:“且让你等瞧一番热闹。”向身后亲兵传令下去,那亲兵再次执旗挥舞,只见身后三千铁骑分出千人来,人人取弓在手,搭箭指向天空。
诸修凝目瞧去,只见那箭上扎着油布,自有身边同伴取火点燃了,传令兵一声令下,那千枝火箭就向空中射去。
诸修皆是大喜,知道那年青将领已然瞧出齐军的诡计了,如今齐军皆在林中,又正值秋高气燥之时,那火箭射到林中,岂不是立时就要燃起大火。
此战是胜是负,诸修并不在意,难得是晋军纪律严明,领兵将领智勇兼备,难怪晋军兵锋所向,无人可敌了。
这时林中已然起火,林中齐兵哪里还能呆得住,纷纷逃窜出来,这时晋军又分出一千铁骑向前冲杀,口中喝道:“若是弃械投降,绝不枉杀。”
那大齐军竟有半数弃刀跪地来降,那年青将领吩咐道:“你等弃了兵器,就可回家去了,若遇官府征兵,务必逃得远远的,不过熬上数月,大齐境内,再无刀兵之灾了。”
一番话说的齐军竟留下泪来,那齐君只顾着征兵,将百姓赶上战场厮杀,不想对手反倒来关心他们的死活。
这时那年青将领又道:“河边那处稻田,若是弃了岂不是可惜,你等可去召集这四周农户前来收割,就说是大晋太子下旨,任由齐军民众收割,我大晋士兵原有严旨,若谁敢骚扰,定斩不饶。”
齐军士兵皆是动容,道:“那晋军太子怎会充当前锋之任?”
大晋士兵笑道:“莫说太子,便是我大晋国君,哪场大阵不是亲自上阵?不知你家齐君何在?我等与大齐交战了半年,也不知他是胖是瘦,是长是短。”说得大晋士兵皆笑。
那士兵说话,秦忘舒等人皆听在耳中,秦忘舒暗道:“原来这便是晋君太子了,说来亦是人中龙凤。”知道此人是小妹未来夫婿,不由多瞧了几眼,却是越瞧越是欢喜。
这时那山林中的大火越烧越旺,林中小半士卒皆被烧死,大半士卒逃出山林,自然仍是大退不止,此战齐军士兵皆无,伏兵又被人瞧破,那是绝无挽回的余地了。
说来此战并不曾真正厮杀,那是因晋军兵锋之锐,齐军实不能当,那齐军就算想努力上前,也是稍稍一战便败退下来,纵想来一场激战,也是有心无力了。
诸修瞧得兴尽,正想回头,忽见那大火之中冲出一只猛兽来,不知是慌不择路还是被大火烧昏了头,竟向晋军冲了过去。
秦忘舒本不在意,那山林之中自然是野兽无数,被大火逼出来也是当然,不想那猛兽一连扑倒十数名士兵,竟扑到晋国太子面前。
诸修忙用灵识探去,方才恍然,原来那野兽竟是通灵,分明是一只灵兽了,瞧其修为,至少也是二三级炼气士境界,这让寻常的士兵如何抵挡。
秦忘舒正要动手,只见从太子身后飞来一箭,正中那灵兽胸口,这枝箭好不沉重,竟将这灵兽带出数丈去,立时又有两道黑影扑将上来,一人一刀,将那灵兽斩成两截了。
诸修皆是大奇,那寻常士卒怎样也不可能是灵兽的对手,再细瞧这两道黑影手段,分明是仙家杀伐之士,原来这二人竟是修士。
那太子虽被灵兽偷袭,吃惊不小,倒也镇定,见那二人是士兵打扮,便笑道:“不想我军中竟是藏龙卧虎,两位向在何处修行,竟来我军中效命?”也是瞧出这二人不是普遍士卒了。
那两名士兵格格直笑,莫说晋国太子,便是身边士兵也是瞧得发呆,原来那二人明眸皓齿,分明是两名女子。刚才一路行军,自然无人发现,此刻笑出声来,方才显露真容。
秦忘舒也是好奇,等他凝目瞧去,不由苦笑摇头,原来两名女子其中之一就是三省,另名女子莫非便是秦小妹不成?却不知这二女如何就混进晋军之中,还成了前锋士兵。瞧那三省身边女子,果然生得端庄秀丽,与自己倒有三分厮像的。
三省笑道:“太子,我等来历,你日后便知,可惜你竟瞧破了我二人的身份,我二人便呆不住了,可惜,可惜。”
晋国太子道:“两位仙子离我而去,的确可惜,不过女子身在军中,的确有诸多不便,两位当真不肯泄露来历吗?”言罢甚是怅然。目光向三省身边女子瞧去,忽地全身一震,缓缓低下头去。那女子更是害羞,亦是低头不语。
秦忘舒暗道:“莫非果然是姻缘天定,这二人只是初次相遇,难道就是种下情苗?”
三省瞧了瞧太子,又瞧了瞧女子,拍手笑道:“奇哉,奇哉,妙哉,妙哉,那件事,那件事原是天定,此刻我方才信了。”
说得那女子大羞,道:“哪件事,哪件事,三省姐聚莫要胡说。”
三省笑道:“先前央着我来,现在却说我胡说,嘿嘿,这就叫女大不中留。”忽将面色一变,叫道:“不好,那厮又是如形随形,此番又是一场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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