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掌大如磨盘,肌肤若铁,五指如钩,从那裂缝出现到,到这铁掌出现,也就是瞬间之事。哪知何九星瞧来无备,却是早有谋算,身道星童哗啦啦抖出铁链一根,在那铁掌上就缠了数道,其速之快,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何九星沉肩滑步,已经离开挣开铁掌数丈,大笑道:“还怕你不来。”铁链一端就飞将出来,正被何九星握住,就与那星童同时用力,将一名魔修从裂缝之中拉了出来。
那魔修境界不俗,俨然已是魔皇境界,但越是境界深厚,就越要承受这界力撕扯之苦,再加上何九星主侍合力,那魔皇身子竟被扯起两截,就此一命呜呼。
那边何九星竭力阻敌,这边风苍龙则是万事不管,一心向前,就见那裂缝离风苍龙越来越远了,许久不曾新开出裂缝来。
看来因诸修速度加快,魔使虽能洞察天下,毕竟要依靠魔修施展,而刚才连开了十余条裂缝,魔修法力损耗亦是不少,而从魔使判明凡修方向,再到指使魔修破域开界,这其中总需要些许时间,秦忘舒便趁着这空当,已然夺路而去了。
片刻之后,秦忘舒前方数丈处,才新开出一道裂缝来,但秦忘舒此刻早将禅言准备停当,不等那魔修从裂缝中窜出,早就挥手封印,那裂缝随即消失,一名魔修也来不及窜出了。
看来魔域那里,魔修也是因事起仓促,准备不足,这场隔空拦阻,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此时空中魔修仍有数百之众,但风苍龙既然远去了,诸修再无忌惮,那姬氏弟子也好,莫幻真林斩风也罢,又是谁是好相与的,自然大显身子,片刻之间,就将空中魔修诛杀干净。
秦忘舒护着风苍龙只管赶路,离那中山国尚有百里时,只见姬老祖领着一众弟子正在空中等候,秦忘舒至此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姬老祖摇头叹道:“不想鲁君竟将儒门弟子驱逐,世间至愚之人,不过如此了。”
秦忘舒道:“那鲁君只顾着眼前,却也难与他说理去。”
姬老祖道:“以秦兄大能,那鲁君如何不惧?”
秦忘舒道:“儒门宗旨,忠恕而已,对国君是为忠,对世人是为恕,那鲁君深谙其理,反倒欺儒门弟子忠厚。我若对他动用强力手段,反倒有违儒门宗旨。”
姬老祖道:“这也说的是了,那鲁君认准了儒门弟子忠厚,这就叫君子可欺之以方,我等仙修之士拿那凡界无赖之徒,反倒是束手无策了。”
秦忘舒暗道:“若是天轻在此,必有方法应对,不过那天轻的手段,必定激烈,说来此事天轻不在,反倒是好事了。”
由姬老祖亲自护送,一路自然无事,来到中山国中后,那风苍龙方才将云路玉舟放将下来,两处民众皆是受尽了惊吓,幸好风苍龙一路走来,甚是小心,倒也没有损伤多少。
这边安置民众不提,秦忘舒与姬老祖说起凌空建殿一事,姬老祖道:“以此战瞧来,他日浩劫生发,那魔修大军竟是可在苍穹三域之中随时随地出现了,若有宝殿总揽全局,调度苍穹诸修,方能及时应对,这座宝殿,那是非建不可了。”
秦忘舒道:“此殿由墨圣主持建造,自是万无一失,就是那宝殿之上,需得多置法宝,以窥天下之变,这样的法宝,却不知该从何处寻去。”
姬老祖道:“仙界本有三面宝镜可窥天下,但仙界之物,我凡界修士也借不来,依我之见,此事不好去求人,只好自家炼制。若能制成八方苍穹镜,则可将苍穹诸事尽收眼底了。”
秦忘舒喜道:“何为八方苍穹镜?”
姬老祖哈哈一笑,就从袖中取出一卷画图来,秦忘舒向那图中瞧去,原来图中绘就草图,显然是姬老祖匆匆画成的,算得上墨迹未干。
那图上画的分明,原来是在大殿之中设立柱一根,主柱八面设镜,以窥天下,那主柱转动不休,八面宝镜就可遍扫苍穹诸处,魔修不管从何处来,都逃不过这八镜窥探。
秦忘舒连连点头道:“我已请来欧冶子大师,正好来制此宝,只是若制此宝,需要资材不少。”
姬老祖道:“那御劫之事,关乎天下苍生,我姬氏怎能袖手,这八方苍穹镜所需资材,只管交给我就是。”
正说着话,只见远处光芒大作,姬老祖拍手笑道:“必是慕杨两位老祖到了。”
秦忘舒转身瞧去,只见光芒之中,果然裹着慕杨两家许多弟子,两位老祖并肩在前。
秦忘舒急忙上前迎候,慕老祖笑道:“秦小友,每次见你,你那境界修为总是平空提升不少,这样下去,岂不是羞杀我等,说来自遇秦小友,我等修为竟是一直止步不前了。”
秦忘舒亦笑道:“皆是天地垂青,惭愧,惭愧。”
杨老祖道:“你若是也惭愧,我等岂不是见不得人了。秦小友,听闻你要在空中建殿,以御天下修士,我便思量着在那殿中置一面大鼓,以便召集指挥诸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修皆道:“正要一闻高见。”
杨老祖道:“我这面鼓,叫做八音震天鼓,此鼓分为八音,所指方向不同,那鼓音便生变化,那修士若听到鼓声,立时就知道事出何方了,便可就近赶去。”
慕老祖道:“这方法果然妙极,只是若想令鼓声传遍天下,那非得龙蜕作鼓不可,但是以龙蜕为鼓,岂不是有折辱真龙之嫌?”
杨老祖道:“既为着天下苍生,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秦忘舒知道所谓龙蜕,便是真龙遗下的龙壳,那真龙千年换鳞,三千年换蜕,虽然遗下龙蜕大多被真火化了去,但世间修士也是偶有所得,杨老祖既出此言,说明杨氏府中,必然藏有龙蜕一副了。
姬老祖道:“那龙蜕之宝固然是好,若是用来制成私物,仙界真龙或许不加理会,但若是置成巨鼓,响震天下,真龙如何不恼?那龙族之中,亦是性情不一,自有温良的,但亦有那暴戾的,杨老祖,你所言之事,就怕是替秦小友招灾惹祸了。”
杨老祖慨然道:“若想及时招集天下修士,以应非常之变,非得这龙蜕作鼓不可,哪怕换成蛟蜕,那威能也差了许多,那龙蜕原是我杨家之物,若真龙问罪,只管来问我便是。”说到这里,就向秦忘舒瞧来。
秦忘舒心中明白,自己若真应了杨老祖之策,便是杨老祖一力承担此责,自己身为凌霄宝殿首倡者,又岂能脱身,此事端看他有无胆量担负此事了。
秦忘舒道:“观今日之事,魔使在暗我在明,那魔使手段通天,随时随地都可破域而来,我等若无手段应对,只好处处被动挨打了。”
杨老祖道:“的确如此。”
秦忘舒道:“置八方苍原圃镜以观魔修动向,置八音震天鼓以召集天下诸修,唯有这样的布置,才能勉强与魔使打个平手,此事便是有血海般的干系,既为御劫大业,却也管不得许多了。”
杨老祖拍手叫道:“说得好。”既见秦忘舒与自己志同道合,怎不欢喜。
慕老祖道:“真龙一怒,非同小可,若果有真龙前来问罪,又该如何?”
秦忘舒道:“若果然真龙问罪,忘舒自当亲赴九龙海中,任凭真龙处置便是,以忘舒一条性命,换来苍穹亿万苍生,这生意可不是极划得来的?”
杨老祖道:“若果有真龙问罪,我便陪着你一道去。”
姬老祖虽是谨慎之人,但置鼓以御八方,那也是不得不为之事,便慨然道:“既是如此,他日真龙降罪,我也陪你二人去走一遭。”
那慕老祖先前虽是担心,此刻见两老与秦忘舒已然定计,又怎会再有犹豫,他口中虽是不言,心中却暗下决心,三位老祖原是同进共退的,九龙海请罪,怎会少得了自己。
诸修正在说话,就见西面一道杀气冲天而起,打散空中白云无数,秦忘舒袖上掐指算来,知道是晋军正与大齐交兵,他本是久经战阵之人,只因仙家事务繁忙,荒疏战阵已久,此刻瞧见大军杀气,不由心中一动,暗道:“不知那晋君行事如何,若果然是仁义之师,才不枉我替他一番奔忙。”
姬老祖见他目光西向,已知他心意,便笑道:“秦小友,莫非一观晋君兵事?”
秦忘舒道:“正欲一观。”
姬老祖道:“我苍穹诸国林立,彼此争伐多年,也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但晋君一出,竟是势如破竹一般,数十年间就占据大半江山,这位晋君行事,不知有何高明之处。”
慕老祖也道:“此人的是大才,他身边那位苏先生更是高人,既然今日难得遇见他动兵,不如且去瞧一瞧。”
那杨老祖亦是好奇,道:“的确该好好地瞧上一瞧。”
身边风苍龙等听闻此事,亦是好奇,皆嚷着要去。
三老便吩咐弟子,妥善安置民众,这才会同诸修,缓缓向前行去,只见前方杀气不绝,诸修饶是仙修之士也是担心,生怕被那地上杀气,杀散了脚下遁风。
却不知那晋君用兵,又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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