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毒发
薄暮。
漫天夕阳,映照在层层峦峦的云海,天空中的大鸟一行行飞过,云海犹如翻起淡红色的波浪,那景色真是开阔壮观,气象万千。
东方白和董万年在眺望远方。。
董万年感叹道:“小时候以为大海的景色已令人陶醉,后来到了天上,才知道江海之渺小。”
东方白微笑道:“宇宙之大,无法想象,经历得越多才越觉得不是世界小了,是你的心太小。”
他忽然发现杨帆从这里过来,神色仿佛惊惶,还未走近,就大声呼疾呼道:“两位今天见过张当家么?”
东方白皱了皱眉道:“自从今晨分手,到现在没有见过。”
董万年道:“或许他累了一天正在休息,杨兄为何不到他的寝室找他?”
杨帆道:“找过了,他的床还是整整齐齐没有动过。”
东方白动容道:“其他人也没有见过他么?”
杨帆脸色灰白,那亲切笑容早已不见,沉声道:“我四处查问,最后见到他的人是张晓明。”
东方白皱了皱眉,道:“张晓明?”
杨帆道:“据张晓明说,他中午时还见到张当家一个人站在船头望着云海出神,嘴里一直念着孔二爷的名字,张晓明请他用饭,他理都不理,自从那时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东方白道:“那时,甲板还有没有其他人?”
杨帆道:“那时大家都在膳房吃饭。”
董万年道:“难道张晓明说谎?”
杨帆道:“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谎。”
董万年道:“那他到哪里去了?”
杨帆道:“我担心他心中悲痛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
东方白道:“张当家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张晓明呢?我想问他几句话。”
杨帆道:“他在底舱歇着。”
东方白道:“我们去寻他。”
张晓明用被子盖住脸,鞋也没脱,一只脚露在外面,仿佛累极了。
付宏坤没有休息,听到有人张晓明他,就主动连忙把他叫醒。
叫了半天,张晓明还是没有醒。付宏坤笑道:“这人一喝酒,睡下去就和死猪差不多。”
董万年瞟了一眼笑道:“这毛病和西门大哥倒差不多。”
他笑容突然冻结,付宏坤掀起被子,他就发觉不对。张晓明躺在床上,神情安详,脸色却说不出的可怕,那模样和之前他在货舱看到的两具死尸一样。
付宏坤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东方白蹿了过去,检查尸体,又是经脉尽断,毫无伤痕。
张晓明也遭了那人毒手。
杨帆悚然道:“神识杀人?”
董万年冷冷道:“杨兄好眼力,想必神识必然强大。”
杨帆似未觉出他这话中带刺,摇头道:“近年来,我还未听过修真界有谁用神识杀人?”
东方白目光闪动道:“不知这船舱刚才有谁进来过?”
付宏坤满头冷汗,颤声道:“我也是刚下来的,那时张晓明已睡着了……这里的人全睡着了,像我们这种粗人,一睡着就很难吵醒。”
他说的不错,董万年将正在睡觉的其他人全部叫醒一问,果然谁也没有瞧见有外人进来过。
东方白淡淡道:“但杨公子方才明明是到这里来问过张晓明话的,你们难道也没有瞧见么?”
大家都在摇头。
杨帆还是神色不变,道:“我方才的确来过,但那时张晓明还活着,而且我问他话的时候,彭小姐也在旁边,可以证明。”
他接着又道:“然后我就到膳房中去问正午时在甲板上的那六个人,再去找东方兄和西门兄,前后还不过一个小时。”
董万年忍不住问道:“彭小姐呢?”
杨帆道:“彭小姐和我在楼梯上分了手,去西门兄、郑兄和那位廖不得先生那里,也不知找着了没有?”
东方白沉吟着,道:“不知那膳房在哪里?”
膳房就在厨房旁,也不大,那两张长木桌几乎就已将整个屋子都占满了。
吃饭的六个人,两个伏在桌上,两个倒在椅子下,还有两个倒在门口,竟没有一个活的。
他们死状是一模一样,又是神识杀人?
伏在桌上的两个人,死得最早,旁边两个人刚站起来,就被击倒在椅子下,还有两个已逃至门口,却也难逃一死!这六个显见在一刹那间就全都已遭了毒手!
董万年咬着牙,恨恨道:“看来这人的手脚倒真快得很!”
东方白叹道:“如此看来,张当家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杨帆也长叹道:“不错,张当家被害时,张晓明和这六人想必已发觉,所以那凶手才不得不将他们杀了灭口!”
他摇着头,惨然道:“他们方才若将秘密对我说出来,只怕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凶手是用什么法子能令这些人守口如瓶的呢?”
董万年冷冷道:“也许他们还没有机会说。”
他眼角瞟着杨帆,冷冷接着道:“杨兄一问过他们,他们就死了,这岂非巧得很。”
杨帆还是面不改色,黯然道:“不错,我若不问他们、他们也许还不至于死得这么快……这件事发生前后还不到一炷香,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有谁可能下此毒手呢?”
董万年冷冷道:“每个人都有可能。”
杨帆目光闪动,道:“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两位可曾看到过廖不得和郑国强么?”
现在,所有的人都聚齐了。
西门虹失声道:“我可以证明,郑国强一直和我在聊天,绝没有出去杀人的机会。”
杨帆道:“廖不得先生呢?”
廖不得道:“我们师徒一直在屋子里,西门兄总该知道的。”
西门虹冷笑道:“不错,我的确和你隔着墙说过两句话,但那以后呢?”
廖不得道:“以后我们还是留在屋子里,直至到彭小姐来找我们……”
彭丽华道:“不错,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确在屋里。”
西门虹沉着脸道:“但在我和你们说过话之后,彭小姐去找你们之前的那段时候,你们到哪里去了?那段时间已足够杀几个人了。”
廖不得道:“今日我们师徒根本就未出过房门一步。”
西门虹冷笑道:“但郑兄却明明瞧见你们出来过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廖不得目光一闪,瞪着郑国强,一字字道:“阁下几时瞧见我们师徒走出去过的?”
郑国强脸色变了变,道:“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走出去看,正好看到一个人在上楼梯,我以为就是廖不得先生。”
廖不得冷冷道:“原来阁下只不过是‘以为’而已,并没有真的看到是我。”
郑国强勉强笑道:“当时那人已快走上楼了,我只看到他的脚,实在也不能确定他是谁。”
西门虹瞪了他一眼,也只好闭上了嘴。忽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船舱中忽然静得如同坟墓,只听外面传来“呜呜”一响。
隔了半晌,又是“呜呜”一响。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必定是剩余船上的人在为他们死去的同伴空葬,这一声声“呜呜”之声,听来虽沉闷单调,却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之意,就像是阎王殿前的鬼卒在敲击着丧钟。
还不到一天,船上就已死了九个人。别的人还能活多久?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凶手明明就在这个船舱里,大家却偏偏猜不出他是谁!
东方白本想等他每二次下手时,查出些线索来的,谁知他出手一次比一次干净,这次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大家眼睛发直,谁也没去瞧别人一眼,仿佛生怕被别人当做凶手,又仿佛生怕被凶手当做下一次的目标。
桌上不知何时已摆下了酒菜,却没有人举箸。
又过了很久,西门虹忽然道:“一个人只要没有死,就得吃饭……”
他刚拿起筷子,董万年已冷冷道:“但吃了之后,是死是活就说不定了。”
西门虹立刻又放下了筷子。
淮也不敢说这酒菜有没有毒?
东方白淡淡一笑,道:“但不吃也要被饿死,饿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毒死至少要比饿死好。”
他竟真的拿起筷了,将每样菜部尝了一口,又喝了一杯酒。
郑国强失声赞道:“好,梅花剑仙果然是豪气如云,名下无虚!”
廖不得叹了口气,道:“和梅花剑仙在一起,真是我们的运气。”
西门虹又沉下了脸,道:“你若是凶手,只怕就要自叹倒霉了。”
廖不得也不理他,举杯一饮而尽。
谁也不知道西门虹今天为什么处处找廖不得的麻烦,但几杯酒下肚,填了肚子大家的心情已稍微好了些。
杨帆忽然道:“事际非常,大家还是少喝两杯的好,彭小姐和西门兄虽约好今日拼酒的,也最好改期,两位无论是谁醉倒,都不太好。”
他不提这件事也还罢,一提起来,彭丽华第一个沉不住气,冷笑道:“喝不喝都没关系,但醉倒的绝不会是我。”
西门虹也沉不住气了,也冷笑着道:“醉倒的难道是我么?”
彭丽华再也不说别的,大声道:“拿二十一壶酒来!”
在王者大陆是有几种人最难应付,能不惹他们时,最好避开些。
第一种是满腹经纶的书生,第二种是疯疯癫癫和尚道士,第三种是活了许多年的怪物,第四种就是顽皮的狡猾的小孩,但最不好惹的,还是不讲道理的女人。
这几种人若敢出来行走大陆,要不是自己有两下子那就是靠山很有两下子。
西门虹此道理他明白得很。但他觉得一个女人再能喝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和男人比。
但天下事都有例外的。
这次彭丽华刚喝下第一杯酒,西门虹就已知道上当了。
有句俗话:“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句话用来形容喝酒,也同样恰当得很。
有经验的人,甚至只要看到对方拿酒杯的姿势,就能判断出他酒量的大小了——酒量好的人,拿起酒杯来当真有“举重若轻”的气概,不会喝酒的,小小一个酒杯在他手上也会变得仿佛有几百斤重。
只不过,彭丽华毕竟是个女人,喝酒至少还要用酒杯。
西门虹就没有这么斯文了。
他拿起酒壶,就嘴对嘴住肚子里灌。
在女人面前,他就是死也不肯示弱的,彭丽华第一壶酒还未喝完,他两壶酒已下了肚。
郑国强拍手笑道:“西门兄果然是好酒量,单只这‘快’字,已非人能及。”
西门虹面有得色,眼晴膘着彭丽华,大笑道:“拼酒就是要快,若是慢慢喝,一壶酒喝上个三天三夜,就连三岁大的孩子都不会喝醉。”
彭丽华冷笑道:“无论喝得多快醉倒了也不算本事,若是拼着一醉,无论谁都能灌几壶酒的……董万年,你说这话对不对?”
董万年道:“对对对,对极了,有些人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只不过是敢醉而已,反正已经喝醉了,再多喝几壶也没关系。”
他笑着接道:“一个人只要有了七八分酒意,酒喝到嘴里,就会变得和白白水一样,所以喝得多并不算本事,要喝不醉才算本事。”
西门虹板着脸,道:“我若真喝醉了,你第一个要当心。”
董万年道:“我当心什么?”
西门虹道:“我发起酒疯时,看到那些马屁精,非一个个的把它拍死不可。”
董万年却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人还未喝醉,就已经像条疯狗一样,在乱咬人了,若是真喝醉了时,大家倒真得当心些。”
杨帆就坐在东方白旁边,此刻正悄声道:“彭小姐说的话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像西门兄这样喝酒,实在没有人能不喝醉的。”
东方白微笑道:“他喝醉了并不奇怪,不醉才是怪事。”
杨帆道:“但现在却不是喝醉酒的时候,东方兄为何不劝劝他?”
东方白叹道:“这人只要一开始喝酒,就立刻六亲不认了,还有谁劝得住他?”
他忽又笑了笑,眼睛盯着杨帆,缓缓接道:“何况,此间岂非正有很多人在等着看人喝醉时的模样,我又何必劝他?”
杨帆默然半晌,道:“东方兄莫非认为我也在等着他喝醉么?”
东方白淡淡道:“若非杨兄方才那句话,他们此刻又怎会拼起酒来的?既已拼起了酒又怎能不醉?”
杨帆道:“但……但在下方才本是在劝他们改期……”
东方白笑道:“杨兄不劝也许还好些,这一劝,反倒提醒了他们——杨兄与他相处已有两三天,难道还未看出,他本是个不能激的脾气?”
杨帆沉默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东方兄现在想必对我还有些误解之处,但迟早总有一日,东方兄总可了解我的为人……”
东方白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董万年,那样东西你为何还不拿来给杨兄看看?”
董万年笑道:“只顾看着他俩拼酒,我几乎将这件大事忘了。”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走入了后舱。
杨帆目光闪动,试探着问道:“却不知东方兄要我瞧的是什么?”
东方白微笑道:“这样东西实在妙得很,无论谁只要将它接了过去,他心里的秘密,立刻就会被别人猜到。”
杨帆也笑了,道:“如此说来,这样东西莫非有什么魔法不成?”
东方白道:“的确是有些魔法的。”
杨帆然还在笑着,却已笑得有些勉强。
这时董万年已自后舱提了包袱出来,并没有交给杨帆,却交给了东方白。
东方白接在手里,眼睛盯着杨帆眼睛,一字字道:“杨兄若有什么心事不愿被别人知道,还是莫要将这包接过去的好。”
杨帆勉强笑道:“东方兄这么说,难道还认为在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东方白微笑不语,慢慢的将包袱递了过去。
大家本在瞧着彭丽华和西门虹拼酒的,这时已不约而同向这边瞧了过来,只有彭丽华和西门虹两个人是例外。他们都已有了好几分醉意,除了“酒”之外,天下已没有任何别的事能吸引他们了。
杨帆终于将包袱接了过去。
他的手也伸得很慢,像是生怕这包里会突然钻出条毒蛇来,在他手上狠狠的咬一口。别的人心里也充满了好奇,猜不透这包袱究竟有什么古怪?
这包袱实在连一点古怪也没有。
杨帆手里拿着包袱,又笑了,道:“东方兄此刻可曾看出在下的秘密么?”
东方白淡淡道,“多少已看出一些。,
东方白道:“看出了什么?”
东方白眼睛里发着光,道:“我已看出杨兄师承天上人间宫的阿珂夫人的。”
杨帆面不改色,笑道:“不错,在下幼年时曾蒙阿珂夫人的不吝教导。”
东方白道:“如此说来,杨兄已学会了‘幻舞’。”
杨帆道:“是的。”
东方白笑了笑,淡淡道:“这秘密不该说出来的。”
杨帆道:“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为何不该说出来?”
东方白正色道:“以我看来,这秘密关系却十分重大。”
杨帆道:“噢?”
东方白缓缓道:“别人只要知道杨兄懂得‘幻舞’,岂非就对杨兄加意提防了么?”
杨帆道:“东方兄果然高见,幸好在下并没有和各位交手之意,否则倒真难免要吃些亏了。”
董万年忽然道:“那倒也未必,杨兄不用‘幻舞’也可以杀人,阿珂夫人的‘死吻’和‘瞬华’也是厉害得很。。”
杨帆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还是笑道:“董兄莫非认为我杀过许多人么?”
董万年冷冷道:“你说呢?”
杨帆仰天大笑。
他手里捧着包,笑问道:“不知东方兄还看出了什么别的秘密?”
东方道:“还有个秘密,就在这包袱里,杨兄为何不解开包袱瞧瞧?”
杨帆道:“在下正有此意。”
他解开包袱,脸色终于变了。
包袱里正是彭丽华找到的那件血衣。
东方白的目光一直没有离过杨帆的脸,沉声道:“杨兄可认得这件衣服是谁的么?”
杨帆道:“自然认得,这件衣服本是我的。”
东方白道:“衣服上的血呢?也是杨兄的么?”
杨帆勉强笑道:“在下并未受伤,怎会流血?”
郑国强忽然冷笑了一声,抢着道:“别人的血,怎会染上下杨兄的衣服?这倒是怪事了!”
杨帆冷冷道:“郑兄只怕是少见多怪。”
郑国强道:“少见多怪?”
杨帆道:“若有人想嫁祸于我,偷了我的衣服穿上,再去杀人,这种事本就常见得很,有何奇怪?何况……”他冷笑着接道:“那人若是和我同屋住的,要偷我的衣服,正如探囊取物,更一点也不奇怪了。”
郑国强怒道:“你自己做的事,反来含血喷人?”
杨帆冷笑道:“含血喷人的只怕不是丁某,而是阁下。”
郑国强霍然长身而起,目中似已喷出火来。
杨帆却是声色不动,冷冷道:“阁下莫非想将杨某的血也染上这件衣服么?”
廖不得突然笑道:“杨公子这是多虑了,郑兄站起来,只不过是想敬杨公子一杯而已!”
他眼睛瞪着郑国强,淡淡道:“是么?”
郑国强眼睛也在瞪着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大笑了两声,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想不到廖先生竟是我的知己。”他竟真的向杨帆举起酒杯,道:“请。”
杨帆目交闪动,瞧了瞧廖不得,又瞧了瞧郑国强,终于也举杯一饮而尽,微笑道:“其实,这件衣服上的血,也未必就是孔力的,说不定是猪血狗血也未可知,大家又何苦因而伤了和气。”
说到这里,他身子忽然一震,一张脸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东方白耸然道:“什么事?”
杨帆全身颤抖,嘎声道:“酒中有……”
“毒”字还未出口,他的人已仰面倒了下去。
就在这刹那间,他脸已由惨白为铁青,由铁青变为乌黑,嘴角已沁出血来,连血都是死乌黑色的。
只见他目中充满了怨毒之意,狠狠的瞪着郑国强,厉声道:“你……你……你好狠!”
郑国长似已吓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白出手如风,点了杨帆心脏四周六处要穴,沉声说道:“杨兄先沉住气,只要毒不攻心,我就有办法。”
杨帆了摇了摇头,凄然一笑,道:“太迟了……太迟了……我虽已知道此事迟早会发生,想不到还是难免遭了毒手。”
他语声已含糊不清,喘息了半晌,接着道:“梅花剑仙仁侠,天下皆知,我只想求东方兄一件事。”
东方白道:“杨兄只管放心,凶手既在这条船上,我就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杨帆黯然道:“这倒没什么?一个人若已快死了,对什么事都会看得淡了,只不过……老母在堂,我已不能尽孝,只求东方兄能将我的骸骨带归……”
说到这里,他喉头似已堵塞,再也说不下去。
东方白亦不禁为之黯然,道:“你的意思,我已明自,你托我的事,我必定做到。”
杨帆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想笑一笑,但笑容尚未露出,眼帘已闺起,他那亲切动人的微笑,竞是永远不能重见了。
东方白默然半晌,目光缓缓转到郑国强身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郑国强。
郑国强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忽然嘶声大呼道:“不是我!下毒的不是我!”
廖不得冷冷道:“谁也没有说下毒的是你。”
郑国强道:“我也没有想向他敬酒,是你要我敬他这杯酒的!”
廖不得冷笑道:“他已喝过几杯酒,酒中都无毒,我的手就算再长,也无法在这杯酒中下毒的。”
他坐得的确离杨帆很远。
郑国强嘎声道:“难道我有法子在这杯酒中下毒么?这么多双眼晴都在瞧着,他自己也不是瞎子。”
东方白手里拿着酒杯,忽然叹了口气,道:“两位都没有在这杯酒中下毒,只因为无论谁都不可能在这杯酒中下毒。”
董万年皱眉道:“但壶中的酒并没有毒,否则我们岂非也要被毒死?”
东方白道:“不错,只有他最后喝的这杯酒中才有毒,但毒却不在酒里。”
董万年道:“不在酒里在哪里?”
东方白道:“在酒杯上。”
他缓缓放下酒杯,接着道:“有人已先在这酒杯里涂上了极强烈的毒汁,杨帆先喝了几杯酒都未中毒,只因那时毒汁已干,酒都是冷的,还未将毒溶化。”
郑国强这才透了口气,喃喃道:“幸亏有梅花剑仙在这里,能和梅花剑仙在一起,的确是运气。”
廖不得道:“但无论如何,毕竟总有个人下毒的,这人是谁?”
东方白道:“人人都知道酒杯在厨房里,谁也不会对空着的酒杯注意,所以无论谁要在酒杯里涂上毒汁,都很容易。”
郑国强道:“可是……那凶手又怎知有毒的酒杯必定会送到杨帆手上呢?”
东方白道:“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无论这酒杯在谁手上,他都不在乎。”
郑国强想了想,苦笑道:“不错,在他眼中看来,我们这些人反正迟早都要死的,谁先死,谁后死,在他来说都一样。”
董万年捡起了那件血衣,盖在杨帆脸上,喃喃道:“十人上这条船,现在已死三个,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突听“噗通”一声,西门虹连人带椅子都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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