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往哪儿去?”锁链神将突然出现在了十二的面前,数根锁链透体而过,十二吐了几口鲜血,张了张嘴喉咙中鲜血汩汩地向外涌出。
锁链高高地将十二的尸体挂了起来,一同被挂起来的,还有数百具苏择帐下的士兵,像是被人提起来的坏掉了的提线木偶。
“咚。”一柄黑枪被扔了出来,在地面上犁出数十丈的鸿沟,崩碎数千道锁链,最后止在了锁链神将的面前。
他当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极为强大的神将,丢掉武器可能会丢掉性命,但是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这么着急?下一个就是你。”看着没有了武器的苏择,锁链神将才胆敢向苏择逼近。
“你来试试啊。”苏择动了真怒,像是头暴怒的雄狮,一拳轰在了囚笼上,囚笼摇晃了几下,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吓退了锁链神将。
同样是铺天盖地的锁链涌向了苏择,苏择双拳盈满了真气,一拳一拳将想要接近自己身体的锁链粉碎。
虽然锁链神将并没有强大的可以一击决出胜负的绝技,但是单凭这令人恶心的无穷无尽的锁链就足以让人头疼了。
“咔哒”苏择感受到了困住自己的囚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也就是说,在囚笼收缩到苏择维持生命的空间大小之前,不能打破囚笼或者杀掉这个神将,那么苏择就会被活生生地挤死。
“唰”一柄长剑穿破废墟,从下方来到了苏择的手中。
“武极。”苏武的身影在苏择的脑海中跳动,一招一式复刻着苏武使出。
庞大的风压在苏择的周边凝聚,使得不断进攻的锁链陷入了停滞状态。
可是意想不到的状态突然出现了,手中的普通长剑承受不住武极剑所需要的真气,断裂了开来,苏择身旁的风压骤停,锁链趁机将苏择完完全全包裹了起来。
锁链死死的箍住苏择的身体,但是仙体的硬度远远超出锁链,擦出了四溅的火星和难听的金属摩擦声。
四肢百骸传来了难以名状的挤压产生的疼痛感,但是苏择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一只衣服破碎,臂上满是血痕的手伸了出来,一柄长剑再次来到了苏择的手中。
湛蓝色的星屑从长剑上纷纷地飘散出来,一束蓝色的光穿破了层层锁链的封锁,穿透了囚笼,来到了锁链神将的身前。
衣衫褴褛的苏择将只剩下剑柄的剑摁入了锁链神将的身躯,一缕剑光穿透了他的身体绽放了开来。
锁链神将化作漫天的星光,消散在空中。
“啊!”苏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天空怒吼着。
“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仍被余承志捕捉到了,感受到了不远处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力量,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力量,那个给他一切的力量。
成吨的锁链化为齑粉散去,无数悬挂着的尸体,终得入土。
苏择拾起黑枪,朝着十二的尸体走去,而十一的残骸此刻已经无从寻觅。
“少主。”
“少主。”老五等人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苏择将十一的尸体递给老五。
老五眼神恍惚了一下,坚毅地看着苏择,说道:“自从我们自愿追随少主的那刻起,便已经把性命交给了少主,十一身为南疆的战士能够死在战场是他的荣幸。”
苏择沉默不语,向着自己的任务,应当被清扫的城墙走去。
城墙上骨瘦如材的士兵,看着伤痕遍体的苏择,愣了片刻,然后一面密集得像墙的箭雨朝着苏择压了过来。
苏择长枪急舞,宛若游龙,在箭墙中捅了个缺口出来,如鱼儿一般灵巧的钻了过去,弓箭手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将弓箭手配备的短剑纷纷拔了出来,准备与苏择进行白刃战。
苏择足尖点地,一个高越来到了弓箭手的上方,滔天一棒将身下数名弓箭手砸的的粉碎,也将前方一小段城墙炸得粉碎,大部分来不及避让的弓箭手,只得随着落下的碎块跌落了下去。
只余下少数几个还在庆幸的弓箭手,而迎接他们的则是苏择凌厉的长枪,苏择踏着崩碎的石块,射入了人群中央。
苏择雷电般的身影在人群中不断地穿梭,带出了一丝又一丝的血液在空中织成了密集的网,在血液蛛网制成的一瞬间,数十具尸体瞬间倒下,像是提线木偶被抽掉了丝线一般。
“将军。”
苏择彷若无闻,如同一个地狱的使者一般给这些已经放弃抵抗的士兵送去死亡。
屠杀一直在继续,直到城墙上铺满了一层湿哒哒的黏稠的血液,并且染红了半面城墙。
数千唐军士兵,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居然将要被屠戮殆尽,只余下寥寥数十人萎缩在城墙的小角落,看着苏择不断毕竟的身影瑟瑟的发抖。
“将军,不要再杀下去了。”老五拉住了苏择正准备屠戮的手,苏择已经到了坠入魔道的边缘了。
苏择这是才缓过神来,面前是不堪入目的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正在流淌着血液等待着死亡或者已经死亡但是还是在流淌血液的大唐士兵。
“我投降。”
“投降。”一个一个大唐士兵跪在地上祈求着生存的许可。
即便瞳孔看不见颜色,但是那猩红的色彩依旧刺痛着苏择的双眸。
苏择扯开拉住自己的手,顿时一个个大唐士兵失禁产生的难闻气味弥漫着城墙,苏择却收了长枪,缓缓地走下了城墙。
苏择目力所及之处,战火纷飞,狼烟四起,叫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虽然现在驻南军团士气低落,但是扎扎实实的人数放在那里,所以战争已经异常的激烈。
刑州的城的主道上,堆积着如山的尸体,大部分是驻南军团的军人,中间也夹杂着许多南疆的士兵。
被火焰熏黑的墙壁,崩塌的楼阁后藏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平民。
战争足足打了一夜,苏择也足足看了一夜,夜里燃烧的火把下流淌不知多少士兵的鲜血,吼叫声,砍杀声没有断绝过一刻。
无数精力充沛的南疆士兵不断地从南方的缺口处涌入刑州城内,然而刑州的士兵在饥寒交迫之下又面临着体力不支的问题,节节的败退,每一次被击退都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一夜整整退了二十次,战线从城墙的边缘一直推到了城主府,余承志的屋顶已经被火炮给轰塌了一半。
“父亲,我们撤吧。”余时迁跪在余承志面前恳求道,这次轮到余时迁退却了。
“家都没了,撤去哪儿?”余承志知道,即使自己逃回了北方,也难逃一死,唐皇不会给他第二次做大的机会。
“父亲。”
“你走吧,记住不要去寻你的弟弟,好好地活下去。”余承志一巴掌拍晕余时迁,丢给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叮嘱几句,披上自己的战衣,豪气地大步迈出城主府。
战场的另一端,韩庄终于加入了战场,在十数位神将的簇拥下直奔余承志的王府。
韩庄当真国士无双,不仅才智过人,勇力也过人,一马当先,一柄长剑大杀四方,红色的剑芒收割着鲜活的生命,成为了战场的中心,所过之处,宵小皆献首级,已有大约千人在韩庄脚下伏尸了。
虽然也有因为饥饿的原因,但也足以证明韩庄的勇不可敌。
这自然成为余承志的关注对象,余承志还是老套路躲在了尸体堆里准备在适当的时机给予这南疆军团的上将军致命一击。
然而韩庄的敏锐观察力似乎早已察觉到了暗中躲藏的余承志,收剑退了半步,朗声大笑道:“镇南侯难不成只是这等鼠辈?在老鼠洞里威震南方吗?”
余承志也不生气,面部没有丝毫的变化,掀开尸体来到了韩庄的对面,手中提着是一柄黑色的长剑,剑身细小,上有纹路九曲回肠,剑锋极其锋利,透着点点寒芒,正是那日刺伤牧子衡的剑,名曰鱼藏。
两人对峙时,韩庄的右侧突然有人影闪出,第二个余承志惊现,想要给韩庄致命的一击,韩庄却镇定自若,似乎准备好了迎接死亡。
方俊一袭白衣如同天仙下凡,从天而降截下了余承志蓄谋已久的一剑,惊鸿青芒仅三寸却抵住了余承志丈余的剑气,使得正是洛水剑宗的寸芒。
“哦?洛水剑宗?”余承志对于突然出现的青年十分惊讶,在他的情报中并没有洛水剑宗的大神通剑客在南蛮军团中。
“晚辈方俊,特来领教镇南侯的剑技。”方俊略一拱手,彬彬有礼。
“燕寻卿的徒弟都已经可以征战天下与吾等争锋了吗?”余承志冷哼,并未将方俊放在眼中,眸子冷芒必现。
两个余承志同时冲了上来,竟使用着完全不同的剑招,方俊主动迎上了手持精钢长剑的余承志,惊鸿发出了愉悦的轻吟,似乎对自己的对手十分的满意。
而持鱼藏的余承志则冲向了韩庄,因为余承志很清楚的知道,韩庄才是南蛮军团攻伐的仰仗,若是能杀了韩庄,等同杀了半数的南蛮军,韩庄十分精明,撒腿就跑,毫无战斗之意,之前的豪言壮语仿佛过眼云烟消失的一干二净。
余承志穷追不舍地跟在韩庄后面,步法精而准,压住了韩庄的逃跑路线,就在这时一个铁索横空而至,准确的绑在余承志的腿上,余承志全力一剑站在了铁索上,竟然没能将铁索斩断,之裂开了寸许深的口子。
一柄巨锤从城墙缺口处,远距离抛掷,砸向了余承志,余承志因为被铁索锁住无法躲避,只能正面接下这一锤。
左手举起,黄色的真气在手中不断地凝聚,包裹着余承志遒劲的手指,稳稳地抓住了巨锤,空间被巨大的力道压缩的折叠了起来,很难想象余承志的手掌此时有多大的力量。
余承志左手再次胀大了一圈,竟然将巨锤硬生生捏碎了。
“好强。”苏择从城墙上都能感受到余承志散发的巨大威压,辐射了整座城池,不愧为三十六诸侯中排名第三的诸侯,武力强悍如斯。
但是一位手持三件两刃刀的神将并没有因为余承志展现的强大实力而退缩,反倒是迎面一刀轰向了余承志,有着力劈山河之势。
余承志一个简单的侧身躲过了攻击,长剑划过,一道凌厉的剑气随意甩出将这位神将逼退。
但是四周已经有十位神将包围了手持鱼藏的余承志,驻南军团余下的四位神将想要过来救援,但是被中途拦了下来,微古,张盛,张冀云等人主动拦截住了他们。
“降吧,余将军。”韩庄从神将堆中露出了面孔,身边站立着的十位神将是他与余承志对话的资本。
余承志环顾了四周,已无逃生的希望了,但并没有因此而胆怯,朗声道:“男儿若不死于疆野,岂敢以马革裹尸还。”
“余将军好气魄,到死了还不忘说些大话。”韩庄还是一脸的微笑,让人无法琢磨透他的想法。
“韩将军倒是一位大奖之才,可惜我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要不然真想与韩将军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余承志倒是没有临绝境的觉悟。
“那余将军何不束手就擒,明知是死,何必要挣扎呢?”
“我是这刑州城主,若我是跪着死的,那我的子民恐怕要被践踏至死,若我能战死,起码我的子民能够有跪着生的希望。”
“子民?”韩庄哈哈大笑道,一进入刑州城便闻到了那股刺鼻的气味,韩庄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记得,那是人肉的味道。
“那你看看你的子民。”韩庄一脚踢翻一个搭在地上正在煮着东西的铁锅,里面一具完整的骨头露了来,诸神将虽都是从同辈人的尸山血海中拼杀来的,但是吃人的事却从来没有做过,纷纷侧目,看到了这怵目惊心的景象。
“他们是为了城中的黎民百姓而死。”余承志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本心丝毫没有动摇。
“余将军可是想留名千古?”韩庄满脸的讥笑。
“那如你所愿,余将军。”韩庄一挥手,诸位神将一起扑了上去。
余承志的实力远远超过方俊的预料,接连几剑劈得方俊险象环生,若不是靠着身法的精妙,恐怕早已经被余承志斩下首级了。
虽然方俊天纵之资,但是余承志毕竟是一方诸侯,年轻时谁还不是个天骄。
惊鸿一次又一次迎向余承志的青钢长剑,却被屡次击退,余承志每一剑蕴含的威势的足以力劈山河,自然不是方俊所能抵挡的。
再者燕寻卿的剑法中没有防守,以方俊的实力与余承志对攻显然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方俊一个后跳,与余承志拉开了身位,手持精钢长剑的余承志去没有追击,迅速脱离了与方俊的战斗,两道身影却融合在了一起,气息不断地向上攀,身形也似乎变的伟岸起来,全身的肌肉暴起,撑破了衣服,这才是余承志真正的实力。
地面一寸寸地塌陷下去,恐怖的气爆将诸位神将一齐震了开来,掀起了数十丈高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向着四周呼啸而去。
烟尘之中一个高大的散发着令人恐惧的身影踏了出来,震退了南疆的千军万马。
此时的余承志的势完全撑开,周身似有仙佛环绕,高声吟唱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字符,身后有轮转光环,星辰浮沉于其中,余承志沐浴在神光之下,灿若神明。
“不怕死的来啊!”余承志一声暴吼,诸位神将面面相觑,余承志此刻的威势太过吓人,谁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方俊的惊鸿如同白光贯日,斩向了余承志,剑气如洛河之水倾泻而下,有要浇灭余承志身上的仙佛之光的势头,这是燕寻卿的绝技大河剑,对上了仙人遗留的传说中的势,更是与天齐高的人杰与仙人之间的抗争。
可是双方差距过于巨大,方俊的道行还是尚浅,在劈出了惊艳绝伦的一剑后,鲜血狂吐如同纸片般被抛飞了出去,但是余承志的势却破碎掉了,化作漫天的金光洒了一地。
余承志冷眼看了方俊一眼,双手紧握,天空中似有风云悸动,雷电交鸣,大雨倾注而下,鱼藏一动,所有的雨滴都停止在了空中,仿佛凝滞了一般。
磅礴的真气从身体中不断地溢出,雨滴凝成了一个有一个的人影,每一个都是余承志的模样,但身体却是雨滴组成的透明水体。
这些“余承志”们悍不畏死地冲向韩庄以及严阵以待的十数位神将。
“杀了他。”韩庄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如同一个受惊了的猫,绷紧了身体,厉声喝道,十多位神将蜂拥而上,山呼海啸般的威压止住了余承志的威势。
无论输赢,余承志表现得已经够多了,完全盖过了自己的光芒。
他,韩庄,才应该是这场战争的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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