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静谧下来的夜,无端又牵起一波高高的浪潮,红色的雾霭里,那人似是在发泄,一掌一掌的猛击着地面。
那一刻,脚下的仙雾狠狠的散开,露出脚下那轮巨大的轮盘,栩栩生动。
月初整夜未睡,只是坐在那萧条的琼花树上,思考了一夜,直到天边的蓝光又起,她才发觉,一夜竟是这般的短暂。
云浮殿一时之间又热闹了起来,月初静静的望过去,阿荪与若水正在那一片雪白的曼陀罗华中争论着什么。
看着这一切又归于平静的时景,月初轻轻一笑,便跃下了琼花树,朝着他们走去。
远处跑来一人,红色的发在曼陀罗华丛里异常的明显夺目。
“是落微!”
月初惊呼出声,从那一日起,在这殿中,还是第一次再次看见他吧。
落微递过一个蓝色的水晶瓶,也不知阿荪从哪里来的火,竟狠狠的将它打落,还好若水眼疾手快,飞身前去接住了它。
“阿荪你做什么,就算不要也不能这样毁了它啊!”
若水落下一掌,却被落微支手打开,她反而不气好笑,真搞不懂这两个人,一个那么护短,一个却又犟得要命,真是两个冤家。
“我的事不要你管。”
阿荪眼里一冷,推开落微,便走出了花丛,远远的,有几双好奇的眸直直的看了许久。
“阿荪,你真不识趣,他帮你配出了琼露,你却这般无情,我要你向他道歉。”
若水追了上去,死死拉住他的衣袍,对上去便是一拳。
“你凭什么管我?”
被打了一拳,漆黑的眸里隐含着一抹深厉的怒气,阿荪甩开手,挣脱了若水的束缚,厉声质问。
“就凭你曾经说过,只要帮助月初去了忘川,你这命便是我的,现在这话还算数吧!”
若水扬起了头,高傲的眸一如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一句话弄得阿荪没了底气,即使心里再气得发急,他也只是拼命的压制了下去。
“对,不,起。”
三个字似有咬牙切齿之状,那双冰冷如霜的眸里,闪着幽幽的寒光,若水却对这一切丝毫不在乎,放了阿荪离去。
“你!”
紫色的眸扯起无尽的怒意,落微伸手夺过若水手中的瓶子,狠狠摔在了地面。
若水一头雾水的任凭这一切发生,直到花丛里亮起的那道白光消失,才恍然回神,只是落微早已不在。
他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寂寞的角落,落微静静的蹲在那里,心里忽然疼了起来。
是啊,自己拼命维护的东西,却不得不一次次被无情的击得粉碎,这一切他都不想要。
“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有着怎样的从前。”
一声清脆打断了落微的沉思,他猛然抬起头,雾气散开,一人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从前怎样无所谓,总之他讨厌我。”落微抱着膝盖,别开了头。
“也许他不是恨,而是怕呢?”
月初笑笑,轻轻靠在了他的身边,依着身后的柱子静静看他。
她相信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落微与阿荪便是如此。
“你的话很多,我不喜欢。”
脚下静了许久,才又响起落微那无力的话语,那一刻,他似乎想了很多。
远方的天空透着一抹淡淡的红霞,月初轻笑了声,举目望去,那边是婆婆曾经离开的地方,她说只要自己活下去,无论什么理由都好。
婆婆,那个理由我到底还可以保留多久。
“每一个人都有活着的理由,你那么拼命的去救他,那么挣扎着想要活下去,难道不是为了他么?”
一席话惊得落微猛然怔住,他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阿荪为什么冒着比死更可怕的危险来到下界,那么仓促,该不会仅仅是为了一朵叫做荼靡的花吧!”
紫色的眸忽然亮了起来,冥冥之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落微,为什么这么害怕,还是荼靡究竟……”
“他永远也找不到荼靡,所以我才没有跟去。”
原来,她并不是太傻,这是落微对她唯一的一次改观。
阿荪,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到那遗失的过往,为何又要一次次的逃避,难道真如她所说,你是在害怕么?
是害怕想起过去,还是害怕面对什么?
“呵呵,真的么?”月初舒了一口长长气,才又开口道“真好,真好啊!”
落微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也深深令她吃了一惊。
在她看来,落微不是寻常人,能在忘川河底肆意的穿梭而没有半点阻力,月初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
看来一些谜团终是要浮出水面了啊!
远处,响起沉沉的哀鸣,似是叹息,又似是谁在无端哭泣。
落微从地面咻的站起,紧紧盯着远处那一片鸣动的天地。
“那是什么?”
“不知道!”
诡异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徐徐滋长,那一声叹息忽而转变成了鬼厉的嘶嚎,脚下的地面开始震荡起来,就像海上的波浪一卷一卷朝着周围荡开。
脚下不再如初时般的那么平稳,月初一惊,便拉起落微腾空而起,停在了虚空。
“那里是天竺林!”
看清了事发的地点,月初捂嘴惊呼,眼里是无法消融的震撼。
昨日那里还是风平浪静,幽然无波,今日却这般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微,我要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月初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踏风而去。
云浮殿此刻也是动荡了起来,坚硬的白玉地面仿似汹涌的海面,颠簸着,一浪一浪的再也无法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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