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角的花缘又如往昔般敞开了木质的大门,陈旧的牌匾在微微的日光里散发着淡淡的古老气息,一个蓝衣女孩从花缘里走出,手中搬了那盆细长单调的红花。
“婆婆。”
门外站着一人,苍老的面容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少女放下手中的花盆,扑进老人的怀中,格格笑了起来。
“依依,离开的这些日子,那个孩子有来过么?”
老人伸手在那齐肩的短发上静静拂过,深陷的眸里却带着一抹异样的光。
“恩,他来过,问了几句,便离开了,他说那花他不要了。”
依依从老人怀里抬起头,又想了一想。
“对了,婆婆,这支玉钗是他留下的,他说,云碧尘,浮生梦,锦上花。”
依依从兜里拿出一物,流线型的碧色玉钗在温润的光里有着半透明的光泽,像是有剔透的水滴在玉钗里缓缓游走,甚是华美。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老人从布包里轻轻托起一物,暗红的花叶在清丽的日光里异常的诡异,那花生在忘川彼岸,孟婆唤它曼珠沙华。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花,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不过既然他走了,这花便留着吧!”
说完,便将手中的花梗轻轻插入了瓷盆的泥土中,又直起身来接过依依手中的玉钗。
“既然他留下,就收着吧。”
晶莹剔透的玉钗挽起依依并肩的短发,在发上束了一个小小的结。
“婆婆,他说这玉钗叫烟雨。”
依依婉然一笑,便进了屋,听得烟雨两字,老人却感觉意外的熟悉,屋内微微的光里,亮起了一抹虚幻的光,老人摇了摇头,进了内院,苍老的眸子透过琼花树那细密的缝,望着湛蓝的天空,微微出神。
“云……浮……”
依依端出一杯清茶,朝着老人走来。
“婆婆。”
一声轻唤令她回过了神,老人伸手接过那热气腾腾的清茶,柔和的光细瞧着清丽容颜上透出的浅浅笑意。
似成相似的错觉在老人的心里渐渐铺散开去。
“婆婆。”
走进天门的刹那,月初像是发觉了什么,呢喃一声,轻轻回过了头。
那棵琼花树下,老人微微笑着,温和而慈祥。
“月初。”
迦诺回头看了她一眼,平静的眸里荡起一抹忧色,她都看见了么?
“我还以为是婆婆呢,原来只是相似的两人。”
她们应该很幸福吧,原来想要的答案便是如此。
月初迅速转过了头,从迦诺身旁快速走过,琥珀的眸却笑得寂寥,笑得落寞。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仿佛被一阵风轻轻的吹来,又随之轻轻的散去。
月初凛然一怔,僵了下来。
他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仿佛一种魔咒,抽空了她头脑里所有的思绪。
两人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直到远处跑来两人。
“月初姐姐。”
若水一听到有响动,便拉了阿荪迅速的跑来,月初还未缓过神,便被若水拖着跑开了。
“迦诺,你回来了。”
沙隐从远处静静走来,一脸的笑意,只是那苍白的笑颜下却隐藏着无法平息的痛。
这个从不曾道歉的男子,竟如此轻易的说出了那三个字。
迦诺,她在你心中的地位真的那么重么?
“恩。”
只是轻轻点点头,迦诺便转身从他眼前消失,不曾看他一眼。
迦诺,我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么?
“沙隐,你这个坏蛋,答应过我不告诉迦诺哥哥的,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理你了。”刚从人界回来,若水便怒气冲冲的找到了沙隐。
“若水,他生气了,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沙隐却没有在乎她的怒骂,只是淡淡的看着远方,眸里牵起一片忧伤。
“……”
“迦诺他……”
“喂,他生气管你什么事,你可是承诺过我的,亏我还那么信你,告诉你那么多关于他们的事。”若水翘起了唇角,气呼呼的站在一旁,横眼看他。
“你知道真的在乎一个人的感受么?”他看了她一眼,无奈笑笑,“算了,你只是天河精灵,又怎么会懂?”他摇摇头,径直走开。
“谁说我不懂。”若水狠狠的叫嚷,也不管眼前的沙隐消失无了踪迹,“依依说了真正在乎一个人,是不会计较从他身上得到了多少,真正的在乎,就是要给他想要的一切……”想起依依的话,若水却有些不明白,看着沙隐走远,自己也无趣的离开。
“想要的一切……”
沙隐静静想着,抬头看了看那片金色的殿堂,吐出一口气,苦涩笑着。
“这么多年,难道真的错了么。”
轻灵的空气里荡起一片月牙白的薄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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