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禾直接回了皇宫,去了李玉老爹住的宫苑找阮尔,他知道阮尔是一天到晚都在那里的。东禾怕阮尔不来,便说是李玉昏迷过去了。阮尔正在跟李老为了烹茶的步骤先后这种事儿争得不可开交。一听是李玉出事了,将李老一拦:“李江河,你就别去添乱了,阿玉有我没问题的。”
“小子,你这样跑,太慢了。”
阮尔顺手将东禾斗篷的帽子一扯,两人一起消失在空气里。再现身,便是在使馆杂乱的房间里。原本的位置没见江白,只有杨凤在照顾俞回,着急地扫了一圈,在内间里捕捉到了江白的身影,见白连华正在给她调息,紧张地上前两步想看的更清楚些,却被唐棠拦下,无奈便只好靠边站着看着里边的情况。
阮尔见着李玉走到跟前,担心上前:“阿玉,你不是昏倒了?快让阮舅舅瞧瞧。”
“我,我没事了。对了,你看一下俞回怎么回事儿。白姑姑忙着江白呢。”
李玉才发现刚刚她和唐棠都到里面瞧江白去了,竟然都忘记俞回了。亏得还是杨凤在照顾。
阮尔最后瞧了她一眼,哦了一声到俞回躺着的榻前,趁着杨凤给他让位置错身的当儿,立刻皱眉不满道:“杨凤,你小子是怎么照顾我家阿玉的?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晕倒了,差点没把她爹吓死。这大白天的,你对她做什么了啊?阿玉,就跟你说了,还没嫁人,现在就赶紧避避嫌,你倒好,在外面待了两日都不回去。你还没嫁呢,就开始弃爹忘舅了?”
李玉瞥了眼认真受教的杨凤,忽然间有些想笑,又不想让他耽误正事,忙催促:“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就要回去的。上仙,你快些看看回子吧。刚刚我突然晕倒,她也跟着心绞痛,刚刚还吸着江白的灵力不放。您看看有没事儿?”
阮尔闻听,严肃起来,眼睛在她和俞回身上来回打量,上下瞧了几眼俞回,又瞧了瞧她的眼睛。抖了抖袖子,起身已是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愠怒看着外面的天,恨得咬牙切齿:“定又是这白玄,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
其余人听得是一塌糊涂,唐棠忍不住问道:“上仙,您且说清楚些,我们知道她们俩是怎么回事儿,下次她们再有这种事我们也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老舅。”李玉还是使用亲情战术,眼巴巴地盯着他,“我知道多半是因为鱼里,每次我晕倒都能梦见鱼里和他的事儿,搞的每次我都哭的稀里糊涂。”
“你也说是鱼里了。你和这丫头,现在越来越近,你体内的鱼里也苏醒了,这致使,鱼里的各部分之间的吸引越来越强烈,你们之间的联系也就越来越紧密,鱼里还有一部分不是在白玄那儿么?想必他又动了神珠,导致你们俩个体内的那部分躁动起来。”
李玉一时没转过弯,懵懂地点了点头,小心扭头看向身边的杨凤:“你懂什么意思么?”
杨凤点头,神情凝重地看向阮尔:“不能直接将你口中的鱼里的三部分合在一起吗?这样阿玉摆脱了那个人,不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不能的。”唐棠苦笑摇头,“一旦让鱼里有机会合体,就代表着李玉和俞回没命了,惨点连魂魄都没了。”
“嗯啊,不过你知道我身体里有个人?”李玉好奇看杨凤。
“不仅知道,还见过了。”杨凤无奈看她还这么乐观的打岔,自己却镇定不了,继续问道,“你刚刚说它们之间的吸引正在加强,总有一天会融合的吧……”
阮尔愣了愣:“总有一天会的。而且,应该越来越近了。”
“所以你们赶紧给我白家留个子嗣。”
白连华垂眸出来,身后跟着身子依旧有些虚弱的江白,东禾忙上去将她扶住。白连华轻轻叹了声,抬眼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阮尔身上:“合武将神珠里一般的灵力都注入江白体内了。”
“什么?”阮尔惊讶看她,又瞧了瞧江白,最后愤愤甩袖,“你这徒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一瞬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懵了。按白连华的说法,是连江白也牵涉进来了。
“什么意思?刚刚江白也没什么不舒服啊,不是说我是鱼里的转世?我也没问题啊……”唐棠僵硬着询问。
江白沉默不言,却是垂下了眼睑。她刚刚不是没有,她刚刚也突然觉得脑子一晕浑身发软,不过是俞回和李玉的情况更为紧急,她扛着没说而已。现在她也能理解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了。
“你是鱼里的转世,但其实你只是她魂魄中的一缕而已,是因为被人常年护养才得以投胎,所以几乎不受影响。这也是你为什么身上并没有被封印的痕迹,却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没什么灵力,顶多对异常的感知要高于普通人一点而已的原因。可为什么鱼里后来只会剩下你这一缕,怕也是值得探究的问题。”
唐棠半懂半懵地看着白连华,一瞬间有些崩溃的急躁:“所以,我倒底是不是鱼里?!”
“不算是。”白连华认真看她。
唐棠刚想发毛,李玉上前一把按住她:“白姨的意思,你是凭借鱼里的残魂休养而成的新魂魄,虽然你的气息和样貌都是她的感觉。但现在的你就是你,现在的你只是唐棠。所以不用再去管那个什么转世了。”
唐棠既有些明白又有些失落。如此,她和师父唯一的羁绊便算是没了。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是鱼里的转世才认自己为徒,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正牌,却原来只是个残次的赝品。
“既然后来鱼里会出变故,所以棠子师父才更着急让鱼里重现吧……”
江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喃喃的声音却是所有人都可以听到。忽然间得知自己的命运也被人捆绑,有种莫名的不爽,因激动紧紧抓着东禾手臂的手的在颤抖。鱼里的重现是不是也需要取回她体内的那部分灵力?那自己会不会和李玉、俞回那样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命运?
“但若就是因为他的强行融合,才导致鱼里的危机呢?”白连华忽然嫣然一笑,“这也是他不敢轻易下手的原因罢,我才不信他真会因为跟我的一个约定迟迟不下手。毕竟,他那么不要脸。”
“因为你们三人,竟牵扯如此之多无辜性命,凡间也是乌烟瘴气的。”阮尔冷哼一声,缓缓走了几步至门口,双手负背,看着晦暗的天空,一双赤瞳若隐若暗,眉头紧皱,声音却沧桑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愈发地肆意妄为了,让人看着糟心,是时候有些规矩了。本仙带阿简回秀谷了,连华你也快些回去罢,让你们白蛇一族守着女娲并不是因为我们狐族不行,你若再擅离职守,狐族只好重回女娲山了……你命里的劫,终归有天能解,别再重新纠缠进来了。”
白连华神色格外凝重起来,眼中还有几分惶恐,身僵体直,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奶奶教训的是,连华这便回去。”
“你们白蛇一族怕也是要没落了,仅一个种还又跟凡人配对,身上的灵性是越来越弱了。”
见这架势,他们那群凡人也是不敢出声半分。明显阮尔被某位大神上身了。但被附身的阮尔突然对着李玉说出这种话,明显是在贬低自己贬低凡人,一向的好脾气此刻也不能忍了,笑嘻嘻反击。
“阮舅舅,你当初要是没让我那个凡人爹抢走我娘,那我也不至于活在凡间不是?活在哪儿就交什么样的朋友就嫁什么样的相公呗。说起来,白蛇家的没落,也是阮舅舅手段不够强硬不是?”
“李玉,不得无礼!”白连华出声喝止。
“舅舅?你这亲倒是认得急。你们白家,也就一张嘴了。”
李玉气得牙痒痒,装无辜道:“不是上仙你非让我唤舅舅?如何此刻又这样说……”
“李玉,莫乱说话!他不是阮哥哥。”白连华急切提醒,生怕惹怒面前的人。
阮尔只一眼便看出她的那些小伎俩,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行至门口,目光犀利地扫过某处:“哼,天界的人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白玄见过秀谷上神。”
空气中,白玄的身子显露出来,同样是恭恭敬敬行礼。
“老身可受不起大殿下这一拜。你这小子一身债,看你怎么还的了。”
“秀谷上神德高望重,是白玄失礼。上神操劳几千年,如今还担心白玄的琐杂事,白玄不甚惶恐。”
“阮尔带不走阿简,那本上神可能带走?”
“白玄不过见阿简无聊,让劣徒和她做个伴儿,没想到不肖徒竟将她丢给了别人。在此,白玄代劣徒向上神赔罪了。”
唐棠再次惊讶于白玄一本正经乱说的本事,再次发现自己就是替他背锅的存在。这种人,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被附身的阮尔也懒得再与白玄计较,轻轻抬眼:“花言巧语,能带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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