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叫,他也不会出来的。”轻凤立在门边,表情复杂正如她的心绪。
“现在只有师父能救他。”唐棠不肯放弃,唤出青鸟就要出门去找白玄。
“等等。”轻凤出声拦住,双手在袖中不安分地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扯扯衣角四处拨弄,好久才认真地看她,“你是他的夫人?”
唐棠不明看她,犹豫一刻打算继续顶这个身份。
“我要听实话。”轻凤严肃提前道。
唐棠眨了眨眼睛,也懒得浪费时间实话道:“我不是,他根本没有家室,只是不想娶你,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轻凤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靠在了门边上,淡淡笑道:“你师父有个情劫,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帮他?”
“公主,打扰一下,你倒底想说什么?现在我们很急。”李玉不耐烦上前,努力保持友好的态度进行询问,但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想让她赶紧废话完别耽误时间。
“你呢?如果杨凤是你的情劫。”轻凤立刻转移矛头,瞥了眼杨凤道。
李玉一时发懵,扭头看向同样不知所谓的杨凤,尴尬地笑了笑,最后打趣儿道:“公主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你这意思我们真的都是下凡历劫的小仙女?恰巧都是情劫?”
“情劫非情缘,必定不会有好结果,但劫过了就只剩下情。不过假若情劫对象死了,情劫也就了了。好像从未有人这样做过,可能是人性所至,不忍杀生。其实在动情之前是有选择,动情之后一般都没得选了。”江白盯着轻凤,目光犀利,若有所指道。
轻凤讶异偏头看她,似乎忽略了一个明白人,勾唇一笑:“你经验好像很丰富?”
江白皱眉想了想,故作为难道:“就那么一点点,也跟情劫没什么关系。”
轻凤敛目,思绪徘徊在那个老人和白玄两个人的话里。疲惫闭目,许久才道:“有点闷,我出去转转。”
“皇姐,本宫陪你罢?”太子担心上前。
轻凤摆了摆手,不让其他人跟上。唐棠见此浪费时间,暗骂一通,快步跑出寺。江白和李玉更无其他方法,只得守在床边,踱来踱去,等着唐棠带救兵回来。
置金身的偏殿前有几株梅树,此时还未开花,其中一株是才从苏南王那里移植过来的,正是红苏的本体。轻凤从袖中取出同衣冠送来的封印锦盒,将其打开,一道红光过,红苏匍匐在地。
轻凤俯看,半垂眼睑道:“你的本体本公主也托苏南王移来了,在此好生修行,抛除杂念。有净空的金身在,会护着你,大昭寺佛光普照,你修行不够勿要乱跑,小心伤了自身。”
“多谢公主。”
轻凤不再多看一眼,起步进殿,正上,净空的金身熠熠生辉,即便是阴雨天也能隐隐看出一层柔光,此时已经西移的秋日,部分光辉自天窗而下,落在金身上,为其镀上一层金光。轻凤恭恭敬敬跪下。
“这梅树精先前因太子身上的女娲石被养着精魄,现下便劳大师看上一看。”轻凤道,“还有情劫一事,义兄他没得选我有得选,我是不是该珍惜一下?”
正在静心求问,怀中一动,唯一的那片玉桃花发出圆润的光芒,飞了出去。这时她才闻听不远处有嘈杂声,目光锁在花瓣上,紧张又好奇地起身踉跄出门。一寺人跌跌撞撞赶来,看见轻凤忙收了步子,敛了姿态,依旧忍不住激动道:“回公主,狐延公子活过来了。”
轻凤惊讶到瞳孔放大,以为自己听错了,寺人有眼色连忙又重复了一遍。直到那片桃瓣不见,她才反应过来,满是疑惑不解,抬头望了眼苍穹,万里无云,秋阳还少了些许刺眼。眼前一片开阔,压抑的心脏也有所缓和。
“罢了,许是天意如此。”
轻凤不紧不慢,心宽步轻,面含笑意地回到厢房,里面是一片欢快气氛。她一到,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狐延那一块儿阴郁的很,她也不急燥,只是含笑默默看他。狐延盯着手中的桃花瓣,疑惑迷茫又警惕地看向轻凤。
还未开口,又一片乌云飘进来还下着雨,正是唐棠,找了一圈也没找见白玄,折腾的精疲力尽。李玉和江白忙拥了上去,激动告诉她情况。唐棠不敢置信抬眼,见到狐延活生生地站在那里,不由喜极而泣。
轻凤等他们情绪都安定了些才缓缓道:“差点以为要失去你这个皇婿。”
狐延一张脸瞬间拉下来,冷声道:“公主,草民已经告知太子殿下,在下已有家室,之前若有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草民愿受惩罚。”
说着,狐延单膝跪了下去。唐棠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满屋子人都甚是怜悯地看着他。
轻凤几步上前,俯身凑近他,上下打量,莞尔一笑:“不知道除了我这个家室,你还能有哪个家室?若说是公婆家那确实算。还是你想再玷了这位唐姑娘的清白?”
狐延瞬间明白过来,扭头瞪向唐棠,对方嘻嘻一笑不说话。该配合他演戏的人都已经招了,他也没什么好坚持的了,挣着要站起来,却被轻凤按住了肩膀,只见她顺势蹲了下来,一脸玩味地盯着他。
“既然你没死,那我没得选,你也别想跑。你不是想知道这玉桃花是什么来由,为什么都落在你身前?现在我就告诉你,这是我向娲皇求来的,代表着我的情之所归。”
狐延目瞪口呆,握紧手心,很快做出反应。从身上掏出一个锦囊,将这玉瓣塞进去,又递到轻凤面前,急迫道:“还你。”
轻凤笑得前仰后合,直起腰身,甚是高傲道:“还我也没用。”
狐延很是不能理解地仰视这位,不知羞耻的公主。恨得牙直痒痒。
众人当时只见一片不知哪儿来的玉瓣落在了狐延额头,狐延便活了过来。此时得知桃花来由,都心知肚明。那些寺人宫娥再看狐延时也尊敬了不少,毕竟是轻凤公主的天定良婿。太子也不打算再多计较狐延欺骗一事。
这活的莫名其妙也就罢了,但是狐延却想调查自己是怎么死的。轻凤很是随意地偷偷告诉了他,是自己派的人,并很享受他仇视的目光。反正她也不关心这人的感觉,反正如果躲不过她迟早因他而死,反正这个劫是定下了。
万事折腾过后,狐延极力拒绝进宫“待嫁”,太子公主便带着一干寺人宫娥侍卫回了宫,让他静待圣旨。
天色不早,李玉一想到回去又是一堆麻烦事便很不乐意。算来,她也是刚苏醒不久,等于是个刚刚穿越来的人,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不似其他人在这里摸爬滚打了十九年,很多事物也都见了。兴致上来,就生起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心理,软磨硬泡愣是让杨凤同意她在大昭寺待上一晚。杨凤自己顺便也留了,让随从杨其回去传信儿。
在大昭寺用过晚斋,转遍大昭寺上上下下,李玉突发奇想要爬上金顶等日出。
唐棠首先提出异议:“大姐,现在天才黑,又是秋天,天黑的早也亮的晚,你要上去等多久?”
李玉摊手:“可你明天早上起得来么?”
江白白了她一眼,嘲笑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世人皆懒,赖床爱睡每个人都是这样,但是像李玉这样发挥到极致的不多了。
李玉干笑两声,挠了挠脖子,理直气壮道:“所以今晚就不睡了,就不存在起不来的问题了。”
众人无言,她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竟无言以对。
这次再怎么软磨硬泡都没用,向狐延寻求帮助时,狐延也说觉不睡不行,若真想看还是早起罢。一直念叨到了厢房门口,李玉才终于放弃,形容怏怏却仍是理直气壮,若是唐棠和江白叫不起来她,那就怪她们。
果然,还没从现代生活转过来的李玉此刻根本睡不着,加之今日事情太过刺激,更是激动难眠,窜上跳下不消停。唐棠和江白进进出出端水倒水,洗漱干净,就准备躺床上了。
在这里过了近二十年,一入夜基本没什么可玩的了,八点前后入眠已是常事,玩到现代时间的九、十点就已经是极限,偶尔十一二点就是破天荒。熟悉了古代的作息时间,这些日子随着李玉的现代不良作息已经有些熬不住了,明早准备看日出,今晚说什么也不再陪她熬夜。
李玉又忍不住开始折腾:“你们别睡啊,老年人才睡这么早好么。”
“你就当我们是老年人好了,我们两个老年人就不陪你这个年轻人了。”江白躺在床上无情道。
李玉一声哭嚎,颓然趴在桌子上画圈圈,任性道:“那我就唱歌,你们能睡着就睡吧。”
唐棠闻言皱眉,闷闷道:“就说刚刚应该跟小师父说我们需要两个房间,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个房间里。她一唱歌,跑调跑到天南地北好么。”
江白却是十分冷静:“这古建筑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别闹得我们睡不好,他们也睡不好,你还丢人。”
这一恐吓,李玉倒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不要脸的把面子一丢:“怕什么,男香客在对面厢房,这边都是女客,而且最近香客不多。”
李玉果真开始唱,还扑通扑通瞎搞,也不知道弄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罢。不过刚熬过丑时,她就撑不住爬上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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