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
“方掌柜,我们可都按约定来你这里吃饭了。我们要亲眼看一看那吃熟食的野狐狸。”
“你们说,如果方掌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只狐狸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九尾狐可都能变成人的模样,从外表看与人没什么分别,但他们变成了人样也是吃熟食的。”
“九尾神狐只是传说了,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的。上一次我们大火烧山,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九尾狐,都是一些毛色不纯的野狐狸罢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方掌柜的青华客栈里,不一会儿便坐满了人。
若不是卫夫早就跟方掌柜订好了位子,他们师徒三个根本就没有地方吃饭了。方掌柜和店里的伙计们都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招呼客人很高兴,在店里吃饭的人谈论着方掌柜的输赢和关于九尾狐的传说,也很高兴。
让这些质朴纯洁的村民高兴的,不是自己有余利可图,不是能吃上一顿免费的晚饭,他们只是单纯因为开心,因为他们感兴趣的事物而高兴。但有时候太单纯质朴了也会办坏事,比如二十年前为了见九尾狐一眼而放火烧山,让千万生灵无家可归,甚至丢失性命。
“师父,我们怎么办?方掌柜已经把烧鸡放到门口去了,我担心小狐狸真的会被抓住。”白樨看着方掌柜高兴地招呼着店小二设置陷阱,不由得担心道。
“一会儿,只要你看到了它,就赶紧把红线缠到它的腿上,方便我们跟踪。”卫夫跟白樨说,“就算是方掌柜抓住了它,我也会施法放它走的。”
热闹的青华客栈慢慢安静下来,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桌子的饭菜上。
“嘘。”一直在门口偷偷往外观察的店小二突然回到店里来,小声说,“大家安静一点,野狐狸要来了。”
“真的假的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客栈又变得叽叽喳喳了起来,在店里吃饭的客人顿时兴奋了起来,不管焦急的店小二对他们说什么,怎么给他们做手势,他们就是安静不下来。但是反而是这样热闹的客栈和吃饭环境,让小狐狸放松了警惕之心。
尽管小狐狸很小心地咬住了故意诱它上钩的烧鸡,但它的脚还是落入了方掌柜设置的显而易见的圈套里。小狐狸越挣扎,脚上的绳索就收得越紧。它尖锐的惨叫声吸引了客栈里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原来方掌柜说的是真的啊...”
“太神奇了,我这是第一次见。”
“郭兄,你说这只野狐狸能否听懂我们说话?我看它还是很通灵性的...”
白樨看这只小狐狸一个不小心落入了陷阱中,紧张得一下子抓住了卫夫的手,她另一只握着筷子的手不停地发抖。她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手上的血手链一闪一闪地发着血红色的光芒,便知道这小狐狸一定就是师父的第三个徒儿了。但是卫夫却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掌柜的,狐狸抓到了!”店小二冲着后厨喊。因为方掌柜刚刚离开柜台,去后厨催菜。
“老大。”卫夫给白樨使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点了点头,将自己擅长操纵的无形无色的丝线缠绕到了小狐狸的前爪上。
“来了!来了!”方掌柜小跑着出来,看到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小狐狸后第一时间就是问他的顾客,“怎么样?我没骗大家吧,我方某从不说假话的!”
“是啊是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看起来跟其他狐狸也没什么两样...”
“方掌柜,这只野狐狸你打算怎么处理?不然就卖给我吧,我看它挺有灵性的,绝对会给掌柜的一个好价钱!”
客栈里又一次热闹了起来,这一次他们讨论的变成了方掌柜将如何处置这个偷吃食物的小家伙,以及刚刚要买它的那个人会出多少钱来买下它。白樨一直小声地让师父救救它,但是卫夫依然不为所动。
方掌柜听了那个要出价买小狐狸的人的话后,呵呵呵地笑了几声后,将双手背到了身后去,俨然变成了一副智者才有的模样。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野狐狸旁边,蹲下身,安抚了瑟瑟发抖的小狐狸一会儿,然后将它腿上的绳索解了下来,任它逃走了。
顿时,青华客栈陷入了一片寂静。
刚刚要买狐狸的客人站起来问为什么。
白樨和陆无常也惊讶地看着笑意渐深的方掌柜,然后他们几乎同时看向了卫夫,问他为什么。卫夫脸上露出了“我已经看透了全部,世界尽在我掌心中旋转”般的得意的笑容。
“你们听掌柜的怎么说。”卫夫对自己的两个徒弟说。
“为什么?”方掌柜开口反问道,“因为根本就没想过要伤害它。”
“可是...”
“吃熟食的野狐狸确实是稀奇,一连几天来我这儿偷烧鸡我也很生气,但是这本就无可避免。不仅是我们人,这些动物们也有觅食的权力,它们不知道偷东西意味着什么,在它们的世界里靠自己的本事抓住的食物就是自己的。它们也深知不劳无获的法则。”
“方掌柜,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我这个人很好面子的,昨天你们都不信我,今天我就要证明给你看。但我打的赌是抓住那只小狐狸,并没有打算卖掉它,或是吃了它。大家都不要想岔了。”
“没想到,方掌柜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陆无常说。
“可不是!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钻钱眼儿里的生意人。”白樨附和道。
方掌柜突然拱起了手,脸上智者的微笑也立刻变成了生意人常有的猥琐的笑容。他用讨好的声音说:“各位各位,我们昨天是打好赌,但是让你们付双倍的钱也太乘人之危了,不如这样,我给你们每桌上一道烧鸡,各位吃完后付清自己的账就可以了。怎么样,不过分吧?”
白樨翻了个白眼,道:“果然还是一个钻钱眼儿里的生意人...”
“你们都吃好了吗?”卫夫问,“吃好了,我们去找三儿。”
“可是师父,那盘烧鸡还没有给我们上呢,我一会儿是要付钱的...”
“你现在去付钱,然后告诉小二,那份烧鸡给我们打包。”
“为什么?”白樨不停地问。
“难道你没有注意三儿是空着手逃跑的吗?”
“好嘞!”白樨干劲十足地跑去了柜台。
卫夫和陆无常跟在白樨的后面,由白樨带他们去找逃走的小狐狸。白樨使用的丝线是在她正式拜师之后,卫夫送给他的礼物。因为这种丝线是融合在人身体里的,在非战斗时刻,白樨使出的丝线只有她自己可以看见,适合用来追踪。在战斗时,随着白樨体温的升高,这些丝线就会慢慢显性,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显眼。
“只有师姐能看到的丝线啊,真厉害。”陆无常夸赞道。
“其实也没有很厉害了...”白樨害羞地回答。
他们跟着那条丝线,从招摇山脚一路小跑到了青丘山脚下的村子里。白樨在一处独立出来的房屋前停下。这座屋子周围围了一圈缠满了花花草草的栅栏,不知道是因为距离村庄的中心太远所以才利用宽阔的土地开辟了院子,还是因为想要开辟较大的院子所以才搬到了村庄的外围。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药田啊。”
“就是这里吗?”
“嗯。就在那个屋子里。”
“你们是谁?!”一位身穿蓝色衣裙的,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小姑娘挡在门前,一副誓死守卫房间中一切的使命感。
“我们是...”着急的白樨刚想说有关师徒的事情,却被卫夫一下子挡住了。
“房间里的人死了很久了吧。”卫夫看着眼前焦急到露出狐狸耳朵的少女,用无比沉重的语气说。
卫夫一开口,就把白樨和陆无常吓了一跳,护在门口的少女也变得恼羞成怒。她龇牙咧嘴的模样让人望而生怖,伸出的双手也长出了尖锐的指甲,她的眼圈泛红,拼命地怒吼:“不是的!我的父亲没有死!我的父亲没有死!”
我的父亲没有死...
十几年前那一场蔓延范围极广、波及人数极多的瘟疫,让杜景天操碎了心的瘟疫,竟然在一个普通的夜后变得像感冒一样容易治愈,更有一些人在醒来后直接痊愈了。这让一大早就背着药箱出去查看病情的杜景天很是吃惊,他也不在乎自己研制出来的药是否有效了。
既然平安过了天灾,那以后的日子里就一定会有好运气的。
杜景天立刻高兴地往家跑。
这几天为了村民,为了这场瘟疫,他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擦一把脸,背着药箱去病人家,然后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究古书籍。一天中与苍术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想,瘟疫过去了,他要好好地安慰安慰妻子,然后一家三口到青丘山上去过一夜。
当他到家的时候,却看到连衣服都没有穿好的奈凉坐在床上一个劲儿地哭。
“爹...”奈凉看到爹爹后,一骨碌爬下床,然后跳到了杜景天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又一次嚎了起来,“爹!爹...啊...爹!”
“不哭啊,宝宝乖,不哭。”杜景天把奈凉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然后抱着她在屋里一间一间地转,“宝贝,你娘亲呢?娘子?”
“找不到娘...”奈凉搂着爹爹的脖子,不停地抽噎,“我醒来...爹爹和娘亲,都找不到...”
“对不起哦,让我们的奈凉宝贝担心了。”杜景天抱歉地给奈凉来了一记摸头杀。
“以后不能不跟我说就消失了哦。”奈凉把细嫩的手指抵在杜景天的鼻子上。
“嗯,跟我的奈凉小宝贝拉钩。对了,你快去擦把脸,我带你去集市上找你娘亲。你娘亲也是小孩子,我怕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也要告诉娘亲,不能让她随便消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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