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完这些事情之后,柯琛瑾带着沈薏葇,在易宅腻腻歪歪地过了几天小日子,每天的生活不是相互依偎着看书吃东西,就是在繁华的大街上四处逛着,看到沈薏葇小脸上雀跃着奕奕神采,他就心满意足。
可这样的日子这小丫头明显不知道珍惜,这不,今天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妥当之后,睁着大眼睛坐在床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就因为昨晚答应了今天带她回沈家,她就高兴得差点睡不着。哎,那一家子人如此对她,她竟还心存希冀,只希望今天沈家人不要让她太失望,否则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她见到他醒了,眼睛一亮,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伸出手拿过床边的衣裳,掀开被子把他拉了起来。这样叫他起床的方式他哪里抵挡得住,索性一个反手,将她拉入怀中,抬起她的下巴,低首覆盖上她殷红的香唇,流连着她口腔里的清新味道,未了,灵活的舌头还在她的唇畔一舔,弄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回家……”她稍稍推了推他,将衣裳递到他面前,小声地说。
“好好好,回家。”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接过衣服,还趁机在她脸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登徒子的笑容,看着她害羞地小跑出去。
用完早膳,他们没有多做耽搁,骑着马,不多久就来到沈宅门口。
沈家不愧是江陵首富,单单一座沈宅,就已占了半条街,门口放着两只凶神恶煞的石狮子,大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大大地敞开着,一眼望去,宅子里的装饰阔气又不落俗气,倒显得十分大方。
门口的小厮见下马走进来的两人衣着华贵,不像是一般人,便赶紧上前招呼,问清楚他们的身份。
柯琛瑾一听,满脸黑线。再怎么说沈薏葇也是沈家的大小姐,这下人竟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识,虽然已经对她以前的生活查得十分清楚,但亲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心里难免为她堵着一口气。
其实,这也是沈薏葇第一次站在自己家大门口,仰望着这檐牙高啄的建筑,心里五味杂陈。她代妹出嫁当天,父亲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直接让红娘牵着盖了红盖头的她走出大门,塞入花轿,从此远离“家”这个牢笼。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对待她,她始终觉得父亲是与她割舍不断的血脉连接,就算他们不欢迎她,她也想看一看他们。要说最让她挂念的,就是她的妹妹沈薏茹,两年未见,不知道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怎么样了。
两人各怀心思,也没在意小厮听了他们的名字之后那一脸的错愕与不可置信,更没看到他踉踉跄跄跑进宅里的滑稽样子。
沈老爷听说这事,将信将疑,端坐在大厅里,捧着上好的茶水,若有所思。
前阵子江陵城中出现了一名乐善好施的神医,名叫沈薏葇,几天前又听到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将此人传得神乎其神,还说是天下第一神医连旌的关门弟子。他虽心有疑虑,却不敢真的认为此人便是他的傻女儿。
这时,他看到被小厮引进来的两人,口中含着的茶水差点就喷出来,赶紧站起身来相迎。
“七……七皇子。”柯琛瑾迎娶沈薏葇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出面,直接打发花轿过来接人,沈老爷并没有看过他,但他能在江陵的生意场上风生水起,除了老奸巨猾的性格,更重要的是依靠达官贵人,可谓为那些人投了不少钱,他能认出常年不在江陵的七皇子,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他本就与四皇子柯焕戎交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传闻中残暴凶狠的沧焰教教主,竟然是当朝七皇子。
“这世上早就没有七皇子,只有沧焰教教主,柯琛瑾。”他不冷不热地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沈薏葇,语气变得温和,“或者,沈薏葇的相公。”
她接触到他炽热的眼神,害羞地低下头,咬咬唇,不敢看站在面前的父亲。
“呵呵。”沈老爷不愧为生意人,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立马收了惊诧的表情,换上笑脸,说道,“请上座。”
柯琛瑾倒也不客气,搂着沈薏葇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主位上,抬头瞄一眼脸色铁青的沈老爷,心里的气顺了不少。
“葇儿,你娘在庭院里听戏,你过去找她可好?”沈老爷似乎有话要在私底下和柯琛瑾说,恐怕连女儿的正脸还没看到,就急着将她支走。
沈薏葇只记得妹妹的娘亲不怎么喜欢自己,她长这么大只见过她几次,每次都会讥笑她,现在让她去找她,沈薏葇自是不愿的,可父亲难得对她说上一句话,她又不想忤逆,遂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
“据我所知,葇儿的娘亲不是难产身亡了么?这沈宅里,哪还有葇儿的娘。”柯琛瑾就看不得她受委屈,立马冷着脸,提高声调,毫不留情地反驳。
沈薏葇的身子僵了僵,不自然地垂首,灼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老爷显然意料不到柯琛瑾的反应这么大,随即笑脸相迎,说道:“是在下续弦的卢氏,也是茹儿……的娘亲。她们两姐妹感情好……”
“哦,沈老爷也知道她们感情好,那你当日偷梁换柱,让葇儿代嫁过来,可有考虑到她们姐妹间的感情?”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大手握住沈薏葇的小手,暖暖的感觉令她心安。
“这……想必葇儿是愿意的……”沈老爷被接连打脸,纵使有再厚的脸皮,也开始没底气了。
“愿意……”她忍住心里的委屈,喏喏地说了一声。
柯琛瑾心疼地怀抱着她,想着今天带她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彻底对这个父亲死心的,便狠下心,故意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多绕弯子,葇儿现在已是沧焰教的教主夫人,连神医的得意弟子,她可忙着呢。今日回门,便只是挂念她的妹妹,沈老爷不妨把沈二小姐请出来,让她们姐妹一叙,如何?”
“这……”沈老爷为难地摇摇头,叹气说道,“茹儿自两年前逃婚,到现在依然无消无息,她娘亲都愁出白发了。”
这事柯琛瑾自然是明明白白的,却还是故意挑眉,咄咄逼人地说:“沈老爷不必担忧,如今我倒要感谢你们给我送了葇儿这块璞玉,我不会再打你家二小姐的主意,放心将她叫出来便可。”
闻言,沈薏葇睁大眼睛,闪着期待的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老爷。
沈老爷摊上这尊大佛,也是叫苦连连,正想着怎么让他相信,就听到一阵急乱吵杂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他们随声望去,来人一身紫色华服,头上的金钿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微光,不过三十来岁,两鬓却有了几丝白发,看上去面色暗黄憔悴,似乎很没精神。她无神的眼睛触碰到沈薏葇的时候,突然发出两道充满恨意的光,用发抖的手指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都怪你!你这个灾星!”
沈薏葇一愣,本欲打招呼的话语噎在喉口,一脸无措。
“你做什么?”沈老爷见柯琛瑾立马黑下来的脸,对卢氏大喝一声。
“老爷,当时若听先生之言,将这灾厄赶出府,茹儿如今也不会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卢氏哭喊着,走过来指着沈薏葇的鼻子大骂,“从小你就多灾多病,克死自己的亲娘不说,还带着怪病接近茹儿……额……”
沈老爷一巴掌打在卢氏的脸上,阻止她说下去。
柯琛瑾的脸色十分难看,隐着寒光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卢氏,他从不是什么善类,这一世因为沈薏葇才稍稍收敛了浑身的刺,但凡有人踩到他的逆鳞,他定不会留情。
“妹妹不在家,我们……我们走吧。”沈薏葇晃了晃他的衣角,在他快要爆发出来的时候,喏喏地说了一声。
“葇儿,我与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么?”柯琛瑾气不过,握住她的手,严肃地说。
“我……”她知道柯琛瑾舍不得她受委屈,但卢氏怎么说也是妹妹的娘亲,她不想再与她争执,这不是委屈,是看得开,也许这一次之后,她再也不会对这样的父亲与继母存在任何念想。
不在意柯琛瑾的坚持,她转身,二话不说地走出沈宅。
柯琛瑾当然不放心她一人离开,警告似的瞪了他们一眼,跟了上去。
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口中的灾厄,她不懂灾厄是什么,傻乎乎地过着日子。但是现在,她懂了,似乎每个对她好的人,都会被她拖累,都不会有好日子。
娘亲如此,妹妹也是如此,而这阵子带给她那么多温暖的人,会不会也因为她是一个灾厄,而被连累呢?她最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他。
她应该离他远一点的!
走在他身后的柯琛瑾要是知道他这几个月辛辛苦苦养成的小人儿在一瞬之间又回到最初的心态,一定立马回头杀了卢氏泄愤。只是他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以为她单纯只是因为被家人那般对待才情绪低落,还想着回去要怎么哄她开心。
“葇儿,我们先回易宅,嗯?”他陪着她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时辰,实在怕她累着了,遂走上前将她拉入怀中。
她噙着泪水,敛眉垂首地推开他,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微微颔首。
柯琛瑾蹙起眉头,对她的小动作十分敏感,照顾到她现下的情绪,只能将不悦忍住,与她并肩朝易宅走去……
如果柯琛瑾知道他这一疏忽,导致了后来的事,一定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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