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儿，这是怎么了？”皇后看到柯焕尧的脸，大叫一声，赶紧半跪在他面前，心疼地看了一会儿，方才哭着对皇帝说，“陛下，何人如此大胆，敢打储君，这简直就是在打您啊！”

　　这罪名一扣，柯琛瑾就算再占理，也难逃责罚。刚才一番唇枪舌战皇帝可以不计较，但若是让人打到脸上了，怎可能还吞声忍气！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最不喜爱的儿子。

　　“这样说，他刚才轻薄我，也是代表陛下么？”沈薏葇咬了咬唇，终于大着胆子，把话捋明白了，用软糯却坚定的声音反击回去。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轻薄”是什么意思，刚才柯歆沫和太子拉扯的时候，就是这么骂骂咧咧的，她刚好听到，便现学现卖。

　　柯琛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正气，气鼓鼓地盯着皇后母子，大有要与他们吵一架的架势。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居然为了他，第一次反抗别人，还是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这傻瓜，无论自己受大多的委屈都闷不吭声，却不允许他有半点不快。他真真是捡到一块珍宝。

　　“你……你又是谁？”闹腾了一阵，皇后与皇帝的目光才被一直沉默地待在柯琛瑾怀里的人吸引了目光。

　　“我的爱妻，沈薏葇。”他看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说。

　　“朕若没记错，你所娶之人，是江陵第一美女沈家的小姐沈薏茹，这又是闹哪出？”

　　一听到这个，沈薏葇刚刚的气势又矮了半截，心里想着：是啊，若是聪明的妹妹陪在他身边，一定不会让他被这些人欺负的。

　　“我八抬大轿迎娶的人，就是她，沈薏葇。”他抬起头，迎上皇帝探究的眼睛，继续说，“葇儿刚才在御花园被太子轻薄，我护妻心切，才动手打人。”

　　“尧儿！”皇帝一听，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后者害怕地打了一个哆嗦。

　　“无凭无据，陛下怎可听他们一面之言。”皇后杏眼一转，立马反驳。

　　“谁说一面之词了？本公主可是目睹了整个过程。”柯歆沫也向来无法无天，还不等公公通报，推开他的阻拦，径直走了进来。

　　果然四皇兄说的对，他们母子定会咬定无凭无据这一点脱罪，让她快点回来作证，而他自己不便出面，只能匆匆教了她该如何“添油加醋”，把太子的罪整重一点。

　　“你这丫头。”皇帝看到他，瞬间退去狠厉，眼里都是宠溺，“总是没规没矩的。”

　　“父皇，我刚才就在御花园，看得可清楚了，太子不仅对七皇嫂上下其手，还语言侮辱，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去劝他，他不听……还……还骂我……说我没有母妃帮忙说话……您不会管我……呜呜呜……”说到最后，柯歆沫哭得可委屈了，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看得皇帝心肝儿都在疼。

　　“混账！”皇帝瞪大了眼睛，朝柯焕尧骂了一声，赶紧安慰柯歆沫，“别听他胡说，这不是还有父皇疼你么？”

　　“父皇，我没有啊……”太子一听，慌里慌张地就像辩解，被皇后一拉，瞪了他一眼不让他继续说。

　　柯琛瑾满意地笑了笑，看着睁大了眼睛，呆愣地看着柯歆沫的人儿，心里想着这些话肯定是哥哥教她的，不然以她莽撞的性格，一进来肯定开骂了，哪能想着告状。

　　哥哥这一招果然绝妙，不仅将太子的罪责说重了，还顺带搬出他们几个没有母妃帮衬，尽让皇后太子占尽便宜的事实。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皇帝肯定会想，再是无情也会有所愧疚，对太子的责罚也不会敷衍了事。

　　“陛下，是臣妾教子无方，臣妾恳请陛下责罚。”皇后及时揽下罪责，态度诚恳。皇帝宠爱柯歆沫是人尽皆知的事，被她这么一闹，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无论她说的是否属实，太子若再辩解下去，无非就给自己抹黑，还不如趁早认了罪，还能轻罚。

　　“哼，太子禁足三个月，罚抄《国风》五十遍，手上的事务由四皇子代理。至于你，教子无方，好好回去自省。”

　　皇后拉扯着太子，两人垂头丧气地退了下去。

　　“朕有一事想与你说。”见皇后母子二人退下，皇帝方才开口说道，“沫儿，你领着你……七皇嫂先下去。”

　　皇帝看一眼沈薏葇，别扭地说，但如此称呼，不也正是承认沈薏葇的身份了么？

　　“不必了，有何事当着她们的面说，我可不想葇儿出去又遇到什么色胆包天之人。”柯琛瑾冷冷地说着，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单独面对这个他从小敬仰，现在却不得不针锋相对的父皇。

　　“也罢。”皇帝缓了缓神色，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说道，“若不是朕默许，你觉得你这几年真能在外面逍遥自在？”

　　柯琛瑾一愣，看着他，不言。

　　“你母妃的事，不是朕不查，是不能查。”皇帝叹了一口气，见他们都疑惑地看着自己，接着说，“你们可知，皇家有两大虎符，它们分别掌握国家的一半兵力。其中一半在皇后的父亲，元将军手上，还有一半，下落不明。”

　　“怎么会？”柯琛瑾当然知道这东西，都是前朝留下来的旧例，他就不信没有虎符还调动不了军队！

　　“原本在易将军手中，但是他死得蹊跷，还未及交代后事，便撒手人间，而整个易府，无人知道虎符的存在。”皇帝又叹一口气，抬头说道，“易将军的死状，与你母妃相同，这也是你与易家那小子走得相近，朕没有阻止的原因。”

　　“你在怕什么？你明明知道害死母妃的真凶。”

　　“国家的根基。”皇帝顿了顿，又说，“偏远地区朕是无法顾及，都骂朕昏庸无能，朕认了，但一国之本，在于军队的强健，若是没有虎符，怕是那些士兵不听话，何人镇守边疆？何人护这大好河山？现在元将军，便是替朕完成这个使命！”

　　“以德服人，以民为本，才是一国之本。父皇，过去之事，琛瑾必将深究，至于那一半的虎符，你若那么看重，琛瑾必会帮你找到，只要你不插手我的事，我定让那恶毒之人，血债血偿。”柯琛瑾终于正色道，满脸坚定。

　　“好。”皇帝亦是坚定的点头，老祖宗留下的虎符与旧例，不能断送在他手上，至于治国理念不同，他也无言以对，他想守住的，只是这个国家的根基，没有什么不对。

　　柯琛瑾明白这只是一个交易，皇帝对旧观念根深蒂固，甚至因为这个滑稽的理由对她母妃的死无动于衷，他已心灰意冷，再说下去还有什么意义？索性急急地告退，带着沈薏葇逃离那个让他压抑的氛围。

　　柯歆沫看出他的情绪，不敢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一出御书房就跑回自己的寝宫躲着去。其实听到易将军的遭遇，她也很同情易凡轩的，但一想到他昨天说的话，心口就堵着一口气，干脆蒙头大睡，什么都不用去想，多好啊！

　　这一边沈薏葇也感受到他浑身上下弥漫着一层浓郁的悲伤，心里跟着不好受，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握住他的手，陪在他的身旁。

　　“葇儿，我们回去吧。”他放慢脚步，低首看着身边的人，荒凉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嗯，都听你的。”她习惯性地笑着，头抵着他的胳膊，乖巧的模样简直让他想要将她揉入身体，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保护着。

　　他们没有去给柯焕戎道别，直接出了宫，回了易宅，相信今天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柯歆沫自会与哥哥讲明。

　　回到易宅天已经黑了，用完晚膳，柯琛瑾拉着沈薏葇在前院散步消食，待到差不多的时候，又迫不及待地吩咐下人备水，两人一同沐浴。

　　虽然两人已经不止一次坐在宽大的浴桶里，沈薏葇还是会止不住地脸红，每次都从脸颊烧到耳垂，美得就像天边的晚霞，柯琛瑾最喜欢看她这个娇羞羞的样子，宛若一只乖巧的小兔子，简直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

　　沐浴完之后，柯琛瑾亲自为她穿上柔软的里衣，抱着她往床上走去，让她坐在床上，一把扯过被子帮她盖上。

　　“我想……看书。”她期待的小眼神瞥了瞥他，恳求道。

　　柯琛瑾狠下心，不去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俯身而上，亲吻着她柔软的香唇，直到她快要窒息，才放开她，笑着说：“傻丫头，这么久还没学会换气。”

　　她摇摇头，实在不明白他说的换气是什么意思。

　　这一吻，将柯琛瑾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地说：“我有正事想问你，不许看书。”

　　话落，他从衣兜里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不正是他从沈薏葇那儿“抢”走的那块。

　　“这玉佩是谁送给你的？”已经知道答案的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早已没了酸酸的醋味，反而多了几许期待，期待她用轻软的声音喊出那三个字。

　　她歪着脑袋看他，努努嘴，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用小小的声音说：“焕哥哥。”

　　他心中一软，又靠近她一点点，俯在她的耳边，诱惑着问：“焕哥哥是谁？他在哪？”

　　沈薏葇感受到耳垂传来的酥软感觉，咯咯笑了几声，才郑重其事地说：“你就是……焕哥哥。”

　　“葇儿！”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亲口听她说出来还是令他欣喜若狂，他猛地将她抱住，抬起头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脸色暗淡了几分，软糯糯地说道：“成亲那天……晚上……做那事的时候。”

　　“如何发现的？”他看着她突然红得跟晚霞似的的脸颊，恨不得上去亲一口，但为了得到答案，他还是极力忍着。

　　她眼睛瞄向他的手臂，舔了舔唇，声音变得更小了：“我……我看到你手臂上的……痣。小时候，你和那些坏小孩打架……扯破衣服……我就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不会认错的。”

　　“哈哈哈。”他捧腹大笑，看着她像要滴出血的脸色，心情大好。原来事情这么简单，之前都是庸人自扰。她从成亲那天晚上就知道了自己是那个小男孩，醒来之后却面对着他的冷言冷语，是不是也绝望过？

　　无论过去如何，从今往后，他更要将他的宝贝捧在心间上疼爱。

　　如此想着，手上也不安分，慢慢解开她的里衣，俯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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