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层秋香色绢子下面露出了一对儿小茶盏,凤凰轻轻朝老板的方向推了两公分,“老板请您过目。”
老板笑着合上扇子从怀里掏出一方惊人洁白的手帕,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揩着手指,连指甲缝都没放过。鹿云看的紧张,她秉着呼吸,跟洞房门口第二天清早要验帕子的婆子妈正相反,她生怕在帕子出现一条异样的痕迹。
老板没让鹿云失望,他的那双白皙嫩滑的老手比新出厂的还干净,他又探向怀里拿出一只扁扁的荷包来,老板尖尖地捏起手指小心地抻开荷包口的系带,小心翼翼地拖出一副很有透明感的丝质手套。
饶是很有见识的凤凰,见到此等手套一出不觉在心里起了敬佩之心,真是一名财大气粗的老板。身为医生的天性忽然觉醒了,凤凰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好多幅透明感很好的现代医学手套呀,艳羡之余凤凰不禁又想到了另一项著名的以薄取胜的橡胶制品,瞬间她的脸又点红似乎不太敢直视老板带上手套的手了。
老板神色端庄,对着一对儿小茶盏使出了望闻问切的好手段。
鹿云又开始匀速地往嘴里小口小口的灌茶水,余光却没放过老板的一举一动,真真是好手法,比苏木那小子还专业,鹿云瞅了一眼凤凰,她以为哪天这位老板要是失业完全可以吸收到巫医馆来嘛!巫医馆一直缺少以为具有专业精神的肛肠科大夫。天呐!这是都城男女老少的福音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绕是再矜持凤凰和鹿云也不得不再续了一杯茶水,她两相互对视,老天爷的,可怜的小茶盏儿都快被这位摸怀孕了,她俩是不是要去解救一下呀!
老板终于隆重地把茶盏放回到一堆层层打开的绫罗绸缎上,他轻轻摘掉丝质手套,把手套搭在荷包上,朝凤凰和鹿云拱了拱手:“二位带来的东西,确实精致。”
然后呢?凤凰和鹿云等着老板的后半句话,合着大家都准备后发制人了?
一时间房间里很安静,老板很坦然很自信,就算收不着好东西,还能收个鉴定费嘛。
在心底默数了十秒后,凤凰忽然怅然一笑,语气变得缓慢而悠远:“这是家师生前的爱物,可惜……”
鹿云正把茶水含在嘴里,一听凤凰的话险些失了态,为了让水顺利的通过喉咙,鹿云用了好大力气把嗓子撑得生疼,直到水流进胃里,鹿云都保持着安静矜持的好模样,她缓过一口气来,又急忙配合凤凰做出一脸忧伤,瞧瞧,为钱不要脸这事凤凰也不遑多让啊。
“姑娘这是……”老板一时间温柔起来,眉宇间又了动容的痕迹。
凤凰隐忍地轻摆了一下手:“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老板,您看这一对茶盏值多少钱呢?”
老板眉梢一挑,端起茶杯浅浅地抿过唇边,把差点涌起的笑意一口吞下了。放下茶,他又握起先前放在腿上的折扇,慢悠悠地展开,赏了一下扇面上的风景,又看过来读了一遍另一面的书法,半遮半掩地朝凤凰和鹿云比了个手势。
鹿云和凤凰对视了一眼,凤凰朝老板也比划了一下。
老板唇边噙着一丝浅笑,微微摆了摆头。
凤凰不理,专注地看着老板的眼睛,端起茶尝了一口,轻轻放下。
老板笑了,手势一变,把价钱涨了一成,但离凤凰开的价还是有段距离。
在一旁很闲的鹿云是不着急的,谈价钱全当是场智力游戏,虽然东西是白来的,但是开了轻松的价就出手,一准会被当成赃物盯上。
大家伙都是有耐心的人,这一局石头剪刀布玩的异常漫长,鹿云用矜持的速度吃完了两块点心,那厢凤凰和老板终于进行到签买卖文书的流程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凤凰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揣着银子的凤凰比鹿云还欢实,果然赚到钱是能让人亢奋的。
鹿云挽住凤凰的胳膊,小声用普通话说:“凤凰,可跟你讲,这钱我最少要拿一半的。”
“四六。”凤凰很果断。
一听这话,鹿云心里竟然不受控制的委屈了一下,她吸了下鼻子说:“不行!”
凤凰的娃娃脸绽满了坏笑“你六,我四都不行?小鹿鹿你太贪心啦!”
“凤凰你可别欺负人哦!”鹿云乜斜着眼睛威胁道,此处很无聊,某些电视剧里天真的追逐打闹鹿云和凤凰都不打算上演。揣着银子呢好嘛?第一要务是安全妥当的麻溜回家。
踏上西四牌楼街,凤凰和鹿云松了口气。像每个急切归家的人一样,她俩伸长脖子殷殷遥望着巫医馆大门的方向,目光经过香药店门口时,她俩不由得对望了一眼。
咦?这不当不正的点,香药店叫外卖了?
鹿云反应很快,她拍了凤凰一下,小声说道:“香道会那群妹子竟然很洋气嘛!都知道要喝下午茶了。”
凤凰笑了一声,皱了皱眉:“我咋感觉那食盒怪怪的?”
“怪吗?我再瞧瞧?”鹿云虚着眼,拉着凤凰快走了几步。
走得近了也看得真切,可是?鹿云揉了揉眼睛,实在不愿相信看到的事实。
又走了几步不承认也不行了,就算眼见也不为实,可鼻子还是正常的,饶是香药店香气缭绕都没盖得住那两只桶里散发的人类本源的气息。
鹿云和凤凰默默对视一眼,很又默契地从怀里掏出了两只口罩戴在脸上,香药店门口被人摆了两只装得很满的净桶。
她俩还是不愿相信精神文明指标最高的都城居民竟然能做出如此吃相不好的事情来。
打香药店门前经过时,求知精神发作的鹿云还探着头往了往,那里头有人便秘,还有人消化不良,她朝四周往了往,这些个医药人家是医不自医了吗?
必然是这条街的人干的,要不这晌晴白日的谁敢拎着这玩意在大街上溜达?这时代行为艺术一不能当网红二不能换钱,被巡检司逮住还得打板子呢。
凤凰和鹿云悄没声的往巫医馆后门绕去,一边走两人一边疑心是不是放错门口了,毕竟自己家正在发酵烂馒头,虽然不一定比熬药呛人但场面看起来实在有点热闹。
从后门溜进来,凤凰和鹿云正看见菇茑穿着凤凰研发的白大褂,带着大厚口罩,用炸油条的长筷子夹着绿馒头观察发霉的程度。
鹿云和凤凰瞄了一眼,赶紧跑到上风头去了,好么,半天没在,细菌家已经子孙绵延地需要开疆拓土一下了。
躲在墙角的苏木很可怜,他用手捂住口罩费劲的咳嗽着,眼圈憋得通红,一见凤凰和鹿云回来,他身姿轻捷地蹿了过来,没等凤凰她俩说话,苏木悲愤地一指馒头堆:“师姐,咱把那破玩意扔出去好不好,我快要呛死啦!”
凤凰同情地摸了一把苏木的大口罩说:“乖,这是为了医学发展做贡献,你要知道医学的每一次进步是有多不容易,有时候甚至要付出鲜血和生命啊,所以,你被呛死了,是死得其所,乖,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
“师姐!”苏木气得一跺脚,转过身去就像借着跺脚产生的反作用力,克服万有引力飞腾到远离凤凰的地方。
凤凰一伸手就薅住了苏木的腰带子,飞了半步的苏木被拦腰拽了回来:“你先别走,师姐要问你点事。”
苏木一只眉毛挑了起来,就算脸上罩着口罩,大约也能猜出那是一张多么不屑的脸:“师姐是百事通,又啥事值得问我啊!”
凤凰很像一巴掌从头扒下去,可惜苏木长高了,她没长这个动作过期了,真是郁闷,她朝苏木招了招手,三个人进到屋里,凤凰才小声问道:“香药店门口那东西是谁放的?”
苏木不明白:“什么东西?我一直在院子里给馒头翻个呢。”
这……凤凰和鹿云皱了皱眉没说话。
苏木身手矫健,飞跑到前厅的楼上扒头往下一望,心里头那个乐呀,他又飞快地跑回到凤凰跟前说小声:“师姐,那四个净桶放的真是漂亮,看来香药店早就遭人恨了。”
四个?一会儿工夫又多了两个。
鹿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幅不太好的画面:为了供应源源不断的X源,工人们正辛勤的劳作……一排被绑定的人坐在马桶上,每个人旁边还配着一个拿勺子喂饭的人,真是太邪恶了。
几个人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从后门里溜达进一个人来。
大家伙一瞅原来是巡检司的差官。
差官先是被绿毛馒头吓了一跳,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他瞬间就镇定了一边捂住嘴,一边咳嗽着朝凤凰他们这边跑过来。
凤凰诧异地瞧了他一眼。
差官喘够了气儿,半露羞赧地对大家伙笑笑:“那啥,撬门是基本功。”然后一指鹿云:“都是鹿大人教的。”
鹿云扁了扁嘴,感觉自己遭了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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