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五天,扶圣焰几乎忙得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了,跟个**似的不断在宫中的各个角落旋转,仗着他是法师,可以适当运用些小法术偷个懒,若是换个常人,早就累趴下了。
不过,太后寿诞一事最后总算全面布置完毕了。
晚上,扶圣焰趴在床上躺着,觉得浑身骨头节都锈掉了似的,他在宫里是新人,本来可以交托别人去做的事情因为有裴才人的教训也不敢再轻易交托了,只得凡事事必躬亲,就连头三天发出去的各式纸笺也是他亲自瞅着制作出来,并逐个填写好名字让宫内的太监送出去的。
这些纸笺制作都十分精致,折叠成信,上面写着主人的名讳、官称、赴宴地点、时间等,派专人送到都城各处。
纸笺共制作出二十几份,其中有八份是给已经到达都城的几路王爷的。八位守护边疆的世袭王爷,各个手握重兵,此次借太后寿诞赶来都城朝贺,其一是因为太后六十大寿是全国同庆的大事,其二就各自怀有不同目的了,有的是借此炫耀自己的能力、威严,有的是想与宫中纪念未谋面的亲人团聚,也有的是怕落于人后,被人打压下去;不过,这八位王爷能带进都城的兵士并不多,尽是在身边带了贴身护卫队五百人,余下的少有一千,多则数千的人马全部驻扎在城外待命了。
阙皇后的父亲征西西王阙有罡到得最早,奉了皇旨被安置在皇家驿馆内;征西王、岭南王、平寮王、定北王、汝庆王、缅东王、齐凉侯、安鼎侯,这八位王侯,正是当今天下手握兵权、权重一方的八大王,这八个王侯若是联合起来对抗朝廷,轻易就可改朝换代。庆幸的是,势力最大的征西王阙有罡一向目中无人、暴躁刚愎,与其他王侯并不和睦,尤其与平寮王,几乎是水火不容,若不是地域疆界离得甚远,这两位王爷之间的争执势必会引起朝廷动荡的。
扶圣焰亲自书写的请笺中当头便是这八位王爷了,其次还有其他一些皇亲国戚。
“终于快忙完了,只等着明天这一哆嗦!”扶圣焰躺下后,喃喃说道。
阿蛮立即凑过来,问:“明天这关只怕不好过吧?今日,皇后特地给后宫每一处宫所都下了懿旨呢,让大家明天务必盛装携礼,先到揽阙宫聚齐,然后同去给太后拜贺。”
“这么说,你也要去?”扶圣焰扭过脸问道。
“当然啦,是容公公亲自传的旨,后宫诸人凡四品以上宫人都要到场,否则会被问大不敬罪。况且,我也想去看看,太后寿诞是怎样的场面呢!”
“那,你小心些,明日我还有许多杂务,不能陪你。参加完拜贺,你就赶紧回来,人多嘈杂之地不要逗留了!”
“知道啦!让福生和春香陪我去,我亲自做了寿糕给老寿星,希望她喜欢!”
两人夜语一会,困意袭来,头挨着枕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天已亮。扶圣焰赶紧叫醒阿蛮,怕耽搁了时辰。
这一天的行程安排很紧张,上午要先随皇帝到明慈宫去请太后,太后与皇帝再一同到神坛拜祭祷告,随后,皇帝与太后驾临祈年殿,接受后宫各位主事和各宫娘娘的恭贺;之后,皇帝与太后前往福隆殿接受各位王侯和朝中百官的朝贺。
福隆殿上,皇帝会为太后献上崭新的凤冠、寿袍,并跪请太后更衣、就坐,再之后,皇帝会宣布百官就坐,福隆殿寿宴正式开始。
寿宴之上,除了扶圣焰和容公公特意安排的为太后祝寿的助兴节目表演,后宫中的嫔妃还有各位王侯们家中的郡主、世子们也有人上台助兴。这就是漫长的节目表演,边吃边看,中途太后离席。
演习完毕后撤掉桌椅,重清帝移驾到福隆殿的端隅厅,正式与千里迢迢赶来都城的各位王侯会晤,这也是重清帝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正面接待八位王爷,其中深意不可言说。
扶圣焰曾建议重清帝在太后寿诞之前接见八位王爷,尤其是征西王,可以说是当今岳丈,于情于理都该今早接见。可重清帝却连连摇头,生怕与这位岳丈大人见面之后闹得不愉快,影响了太后寿诞的喜庆气氛,所以,重清帝尽管早就知道八位王爷及家眷随从和亲兵已经进了皇城之内,但他一直拖着没见几人。同时,也让容总管挡住了他们递进宫来的拜见奏折,称一切等太后寿诞之后再行会晤、商讨。
皇帝与太后的所有行踪,除了最后重清帝接见征西王等人之外,扶圣焰都要在身旁陪同伺候, 所以,这一天,应该是他承接太后寿诞最忙碌的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利落的穿戴整齐,不等阿蛮在安淑院打扮梳洗,扶圣焰匆匆到内务府去找容公公。而后,两人同去寝宫请重清帝。
重清皇帝也穿了一身新制的龙袍,不是鲜亮的黄色绸布,而是选了喜庆夺目的紫红色绸布,两条金龙栩栩如生地盘在胸前,脚下是同色的龙靴,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比平日的皇帝更亲和了几分。
太后的明慈宫早已热闹起来,进进出出的奴才都是崭新的穿戴,老太后起的早,已经在正殿里等着皇帝了。
一行人从明慈宫奔神坛,祷告、祭拜天地的时间很长,扶圣焰一直站在外面等着。直到头顶的太阳已经升到了东方大殿的殿角上头,皇帝和太后的祭拜才完毕。
祈年殿里,早就站满了人,樱红柳绿、姹紫嫣红的一片粉艳,皇后身着盛装站在祈年殿大殿的最里面,众人都伸着头盼着外面的太后和皇帝快点从神坛回来。
除了太后之外,神坛是后宫女子不能涉足的地方,连皇后也不能进去。神坛里供奉着圣祖皇帝明达先和列位先祖,自嘉熙开国,圣祖就有严令,后宫人等不得进入神坛宗祠之内。所以,皇后阙兮优只能率领众位后宫娘娘们在祈年殿等着。
而她们的侍婢仆从则都站在大殿外面,福生和春香也不例外。
阿蛮此刻就站在皇后身后不远的位置,她的官阶是从二品夫人,比后宫一些三四品的女子们还高了不少。不过,一群人已经站了老半天了,腿都快站麻了,太后和皇帝居然还没来。
阿蛮心急起来,这几日因为兴奋,睡觉都不安稳,再加上白天也没歇息,一下子站了这么久让她有些吃不消了,逐渐感觉到下腹的部位隐隐约约的有丝丝缕缕的疼痛。疼痛感并不强烈,但时间一长,就让她浑身没有了力气。
周围的女人们各个花枝招展、神态严谨,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阿蛮恍惚觉得头有些发晕,脚下站立不稳,一下子就靠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了。
她浑身的重量压过去,旁边的女子哪里承受得住,再加上根本没防备,一个不小心就被阿蛮压倒了,她两个这一倒,密集的人群像一溜多米诺骨牌式的,眨眼后就你压我、我压你地倒在地上。登时,你推我,我埋怨你,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坏了队形。
皇后听见身后动静,回头一瞧,身后的这群女子呼啦啦倒了一片,不禁怒道:“速速起来,祈年殿内喧哗、打闹,成何体统!”
被众人这一阵喧哗声刺激了一下,阿蛮又站直了身子,看着被她压倒的人觉得好笑。
可她身边的女人是个泼辣的,指着阿蛮对皇后禀告道:“皇后娘娘,这个女人故意压倒我的!”
皇后看看那女子,是一位进宫很久的正二品宫人名叫阮计茹,被封为泞嫔。官阶不算小,但却从未受过恩宠。再看泞嫔身旁,是那位叫阿蛮的祭司夫人。
“祭司夫人,你是否身体不适?”皇后温和的语气,没有训斥阿蛮,而是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让众人都很惊讶,同时也有聪明的宫人已经晓得阿蛮的身份了。
阿蛮挺了挺腰,回道:“刚才的确有些腹痛,现在好些了!”
皇后看了看外面,对阿蛮说:“皇上和太后还要过一会子才能到祈年殿,你腹中有孕,不能久站,不如先到一旁歇息片刻,我让揽阙宫的女医官给你推拿按摩,能缓解你久站血淤之症。”
未等阿蛮点头,站在殿外随皇后一起来的女医官已经进来,将阿蛮搀扶到了大殿中心顶梁立柱旁的座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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