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武士们压着扶圣焰上了重清帝的议政殿,阿蛮一直在后面跟着,虽然那些武士们并没抓她,可她却还是不放心。
议政殿上,重清帝已经接到了消息,听说兵符是在安淑院里找到的,更是甚为诧异。安淑院的扶圣焰是祭司,他自从进入皇宫以来面君的次数屈指可数,若说他盗兵符根本是无稽之谈。
议政殿上还有两位辅政大臣,一位就是首辅宰相大人,另一位是统管天下兵马大权的兵部大司马。
扶圣焰被推进议政殿,押解他的两名武士按住他的双肩,强硬地用力将他按下身,见大殿上有其他大臣,扶圣焰便按照朝臣之礼行礼面君。
“扶圣焰,安淑院内藏有兵符可是真的?那兵符从何而来,你如实讲!”重清帝温和地开口。
扶圣焰朝上朗声回答:“回皇上,那道兵符是武士们在安淑院书房发现的,它当时藏在一个木匣之内。这件木匣是郦妃娘娘送给阿蛮姑娘的,里面盛放着香木片。兵符为何藏在匣内,圣焰实在不知。”
“郦妃送的木匣?”重清帝自语。“速速将东西呈上来!”
底下的两名武士立刻将手中的那个木匣子交给了执事太监,重清帝接过木匣转着圈仔细查看了一遍,又打开盖子闻了闻,这东西皇帝认得,的确是宝郦宫里的东西。这香木片只有郦妃的娘家老家那边生长,据说好的香木片几年十几年才能长出来,其他地方都没有这种东西。
这事又和郦妃扯上了关系,重清皇帝非常诧异、吃惊。
“皇上,既然是郦妃娘娘有嫌疑,不如先将郦妃押解进内宫的监狱,待太后寿诞过后再慢慢查办,反正兵符已然找到,臣以为此事暂且搁置为好!”宰相建议道。
皇上也有此意,于是便对扶圣焰说:“此事既然与扶祭司没什么关系,我看你就继续操持太后寿诞,不可耽搁。郦妃之事,日后自会查明!”
扶圣焰急忙谢恩。
没等他下殿,议政大殿外就有太监向内传秉:皇后娘娘到!
阙皇后一阵风似的进了议政殿,她也是得了手下的回禀才急忙赶过来的。看见扶圣焰也在,皇后并未诧异,她先在下面福身给重清帝请了安,随即对皇帝说道:“皇上,兮优是为郦妃的事情来的。自从兵符丢失,皇上将搜查后宫的事情交给我,我便从宝郦宫查到了线索。宝郦宫的宫人坠儿交代说,兵符就是郦妃娘娘亲自盗取的,那日郦妃与万岁饮酒,故意将万岁灌醉,趁机盗取了您身上的钥匙、拿走了兵符,此事千真万确。只是武士们在宝郦宫一直搜不到兵符,这才不得已在后宫大肆搜查。没想到,郦妃心思缜密,竟将兵符藏于香木片盒子的底部,送到了安淑院内。若不是搜查的武士细心,这兵符也许就酿成大患了,还请万岁明断!我已将郦妃送入冷宫思过,万岁,可不要有妇人之仁啊!”
“什么?你将郦妃送进了冷宫?”听完皇后的话,重清帝大为光火,“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皇后毫不退让地回答:“郦妃勾结外戚、盗窃兵符,意欲图谋不轨,这样包藏祸心的人万岁若还不舍得处置,臣后只好代劳了!”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
见皇帝和皇后又在议政殿上吵起来,宰相和大司马都不便干预,于是,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扶圣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不知道过一会皇帝和皇后二人会不会再询问到他。
皇帝闷了半天终于妥协,他只说:“此事还未查明,在冷宫内你不得滥用刑法,等太后寿诞之后再作处理不迟!”
“好,那就听皇上的!”阙皇后料到皇帝也没有什么说辞了。
重清帝烦躁地挥手,“你回宫去吧,朕还有事处理!”
皇后阙兮优走过扶圣焰的身边,目光灼灼地盯了他一会,遂扬着头走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子,扶圣焰看见重清帝一直低着头闷声不语,直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悄悄地退出去,却听见上面的皇帝突然说了话:“扶圣焰,你这祭司当得可还舒心吗?”
扶圣焰愣了愣,“皇上,怎么问起这话?”
重清帝扬起脸来对着扶圣焰的眼睛默默看了他一会,才说:“朕料想你不会当得很舒服,连朕这皇帝都当得不舒服,你一个小小的从二品祭司能有什么作为!”
“皇上言重了!”
扶圣焰知道,皇帝是刚才被皇后弄得失了皇家威严,所以对着自己发发慨叹。
“太后寿诞凡事已经大体准备就绪,很多外地藩王已经携了家眷和亲兵在赶往都城的路上,相信再过两天就陆续赶到了。宰相大人的建议十分中肯,一切应以大举稳定为主。”泡在朝堂政务里一段日子,扶圣焰很快就学会了辨别这些内外事情的轻重缓急。
重清帝苦笑,“寿诞之事可还有什么未办妥?”
“没有了!”扶圣焰回答,“本来为太后制作的新凤冠上少了一颗定冠珠没着落。不过,今日皇后将一颗辟邪珠献了出来,凤冠今日镶嵌上此株就制作完成了。”
“是吗?这么说,皇后也还知道孝义之道!”重清帝清幽的发出一声惋叹,“你下去吧,加紧办理寿诞之事。兵符一事不必介意,本与你无关!”
“是!那圣焰就退下了!”
重清帝面露惆怅的倦容,扶圣焰赶紧施礼退出。
一出议政殿就被从一旁大树后面窜出来的阿蛮吓了一跳:“我刚才看见皇后急火火地闯了进去,还以为里面又出了事呢?门口的卫士又不让我进!”
“我没事了!不过,那个郦妃大概待在冷宫出不来了!”扶圣焰回道。
“这肯定是皇后的阴谋!”阿蛮攥着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她是怕郦妃娘娘拉拢你,在宫中做大,索性铲草除根呢!”
扶圣焰匆匆回到安淑院,觉得这宫中桩桩件件的事都是盘根错节、不胜繁杂的。不多时,凝翠院的郑四海就来传裴才人的话了,说“裴才人自称才疏学浅、当不得大任,请祭司把内宫采办之事交托别人去办!”
扶圣焰叹了口气,所有采办的东西及花费用度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裴才人在这个时候突然要求卸任,大约也是受了郦妃入冷宫的刺激,怕皇后下一个目标会牵连到她身上,所以才主动送信请辞的。
一本账目册,郑四海交给了扶圣焰,扶圣焰翻开看看,条条笔笔清晰在目,裴才人的确具有经管财务的能力,只不过,在深宫之中,再有能力的女子也是要被寂寂的岁月埋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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