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贝儿浑身一颤,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这句话,是他半年前为了断后送她离开时说过的,他虽然失忆了,可有些东西始终没有变。
旁边的杏儿已经从跟月儿重逢的喜悦中平静下来,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忍不住说:“虽然失忆了,哄骗女人的功夫却还是宝刀不老,人都记不起来了,还这么厚脸皮,张口就叫起娘子来。”
众人哈哈大笑,登时冲淡了不少离别重逢的伤感气氛。
甄命苦看着这个亲切如妹妹一般的美丽女人,笑着说:“你以前一定是我的克星。”
甄命苦命人在宫中设下宴席,款待久别重逢的亲朋好友,从他们的口中听他们说他这些年来的遭遇和经历,说到张氏被抓,被他自己制作的土制炸弹给炸死,暗自抹泪。
“李家在半年前就发布你已经被击杀的消息,我们一直不相信,在江淮一带等着你回来的消息,后来遇上了包掌柜一家”
甄命苦望向那个有些陌生的中年商贾包齐家,他一直听说江淮地区最大的包氏粮行,遍布江淮各地,早就想要约见他的掌事人,只可惜这间粮行的掌柜一直行踪隐秘,从来不轻易跟官府的人打交道,但所缴纳的税赋却是所有行业里最高的,对整个江淮地区的粮食供应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官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如今才知道这个中年商贾就是包氏粮行的老板,还是旧识,原来的掌柜包兴隆已经光荣退休,在家里享清福了,将生意全部交给了包齐家打理。
“多亏了包三爷,我们才得以在江淮地区立足,本想要暗中招兵买马,等待时机成熟一举攻下淮南城作为根据,再图谋整个江淮,没想到却在攻打淮南城之际,城中的探子却发现李子通被诛杀,而且用的只有暗卫军才懂得制作的催泪弹和闪光弹,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激动得要跳起来,所以这才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没有作其他的部署,就开着船来江都城跟杜伏威见面”
此时的李大亮脸色疲惫,眼眶也都有黑黑的一圈,声音有些嘶哑,沉稳有力地说着这半年来的经历,“没想到果然就是甄爷你”
长孙贝儿在甄命苦耳边轻声说:“这半年多亏了李将军,把暗卫军经营得有声有色,我们现在分布在江淮城有三千的暗卫军,随时都可以夺下江淮城”
甄命苦望向这个让他生出兄弟般信任的部下,举起杯来:“李将军,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我能肯定一件事,我当初把自己的亲人,朋友托付给你,是我这辈子所作的最正确决定,我敬你一杯。”
李大亮眼眶微湿,为了甄命苦的信任,他这半年来真的是拼尽了自己所有,凡事亲力亲为,艹练暗卫军也是以身作则,就怕甄命苦不在,暗卫军砸在自己的手里,万一甄命苦活着回来,发现已经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到时候就算甄命苦不怪他,他也无颜再见他。
兄弟之间,有些话实在不必多说,一个眼神足矣,两人碰了杯,仰头而尽。
喝完,他如释重负,“甄爷,你交给的任务,我已经勉强做到,如今你回来了,我也终于能好好地睡上一个安稳觉,我要连睡两天两夜。”
甄命苦笑道:“曰后还有很多要劳烦李兄弟的地方,我也是刚刚登上江淮王之位,身边没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你们的到来,正好解决了我目前的一个大难题。”
一旁的裴行俨终于找到机会,插进话来问:“甄爷,你怎么会变成杜伏威的我记得杜伏威在三年前就已经是江淮一带很有势力的贼寇了。”
月儿一直在一旁跟杏儿环儿她们窃窃私语,说着这些年来各自的遭遇,不时看着他们跟甄命苦热烈地聊着,又不时地看看从见到时开始,就一直紧紧地拽着甄命苦的衣角,眼神没有半刻离开过甄命苦的长孙贝儿,暗自惊叹长孙贝儿的娇美,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很快隐去。
这半年来,甄命苦跟她扮演的是王和妃子,她名义上是月妃娘娘,但甄命苦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半点男女心思,他只是将她当成一个疼爱的妹妹。
听到裴行俨询问,她笑了笑,甩开了心中烦恼,将半年前在江里遇上甄命苦,将他救起,甄命苦如何杀死杜伏威,取代他成为江淮王一事说了。
众人听得无不啧啧感叹,但也都早已习惯了甄命苦的惊人之举,也就不以为奇。
长孙贝儿重遇甄命苦之后,就一直黏在他身边,恨不得跟他独处,在座的人也都有默契一般,不敢轻易提起张氏的事,宴席一直到深夜,由月儿吩咐下去,在江都城中最好的客栈里安排了房间,送他们离开了江都宫。
长孙贝儿也不知道该留在宫中,还是跟他们一起回去,虽然舍不得跟甄命苦分开,但一想到他才刚刚与她相遇,他对她恐怕还没有完全地熟悉,虽然她很想,但却也知道,强留下来,只会让他感觉到压力,更何况
离开之时,她偷偷地看了那个风华绰约的月妃娘娘一眼,虽然甄命苦早对她有过承诺,她会是他今后唯一的妻子,但那只是他失忆以前的诺言,失忆之后,跟这个月妃娘娘在宫中朝夕相处半年,他的血气方刚和旺盛精力,只有做妻子的她了解,又怎么可能放着这美丽可口的月妃娘娘,独守空房呢。
她的到来,一定让这个月妃娘娘生出了很多警惕吧。
她酸溜溜地想着,依依不舍地放在甄命苦的手臂,正要跟他作别,甄命苦却拉住她的手,“你跟他们走干嘛刚是谁说再也不要跟我分开的”
长孙贝儿浑身一颤,回头又惊又羞地看着他,惊得是他对一个连记忆都没有女子如此孟浪,羞的是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他竟然会主动开口让她留在他身边,毕竟她跟他已经快半年多不见了。
她忐忑不安地看了月儿一眼,却发现月儿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妒忌和不悦。
“月儿妹妹”
月儿哪会不知她的担心,只是微微一笑,却也不愿说破,转身带着环儿和杏儿回了她的寝宫。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纷纷告别离去,大殿里只剩下甄命苦和贝儿两个人。
甄命苦也不说话,两人陷入了奇异的尴尬沉默。
终于,长孙贝儿有些经受不住这种沉默,低着头,轻声问:“甄郎,你跟月儿妹妹她”
“什么”
“你跟她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长孙贝儿头低垂到了胸前,不安地捏着衣角:“你知道的。”
甄命苦笑了,故意问:“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不知道我是个失忆的人吗”
“你们是不是成亲了。”
“如果是的话你会很生气吗”
长孙贝儿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月儿妹妹,她现在一定是很讨厌我吧,其实你没有死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讨厌我,赶我走,我就,我就”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甄命苦却猜出了她想要说什么,她的意思是,只要在他身边,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其他女人,她都不管不顾了。
甄命苦发现了第一个自己会娶这个女人的理由,那就是这个女人实在好欺负得一塌糊涂,而且爱他爱得毫无原则,看着她几乎要埋进胸前的琼首,他这才发现,她的身材竟然如此惹火,明明是宽大的孕妇装,该凸该翘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
也不知道他当初是如何将她骗到手的。
他发觉他爱极了她忸怩害羞的模样,故作不知地问:“就怎么样”
长孙贝儿羞红了脸,“你知道的。”
甄命苦忍不住将她拉过来,搂进怀里,长孙贝儿鼓起勇气,仰起头看着他,与他四目交接,脸上的滚烫红润几乎要将她烧着。
“我想我一定是被你下了禁制了,从见到你抱着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灵魂中有你的印记。”
甄命苦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时,长孙贝儿娇躯剧震,美眸闪烁着一样的光彩,他乘机低头吻住了她,勾出她甜美的香舌,细细品尝。
身体的记忆渐渐地苏醒。
他确定这个女人是他的挚爱无疑。
直到长孙贝儿呼吸有些困难,需要搂着他的脖子,才能勉强站稳,他才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闭着眼,红润欲滴的娇颜,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宝贝儿,我们的宝宝几个月了”
长孙贝儿睁开迷蒙的双眼,脸上带着自豪和骄傲:“六个月了。”
“还能和相公做爱吗”
长孙贝儿闻言登时如遭雷击,身子僵在那里,显然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直接,他虽然是她相公,但再怎么说,他跟她也已经有半年没见了,而且他还忘记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苍白无礼,粗鲁,毫无掩饰地问出这么一句不可理喻的话来,这让她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