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和舒颜沉浸在两人的小世界里,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身后传来柳柏青的声音:“我好了,你摆阵吧。”
陆放和舒颜走回人群,望着场中的柳柏青和沈天。陆放还不忘扫一眼一旁的杨如琳,只见她紧紧注视着沈天,眼中满是忧色。
陆放是昨天听诸葛卿提起沈天和柳柏青,才知晓他们之间的事儿。柳柏青是东宗的大师兄,是赵老的徒弟。沈天和杨如琳原是炼元南宗的弟子,因为沈杨两家执意要与化元派化解仇怨而被蒋韩两家驱逐。钱老原本门人最多,但十多年前红杜鹃潜入炼元东宗,化去了大多数弟子的真元,钱老栽培的弟子损失殆尽。恰好沈天和杨如琳姐妹前来投靠东宗,钱老便手下他们作为自己的弟子,当时杨如雪尚且只有四岁,因此钱老便没有收她为徒。
沈天、杨如琳和柳柏青三人年纪相仿,柳柏青稍大几岁。三个人在一起上学,一起修习数术,也由此结下了青梅竹马的感情。柳柏青和沈天都暗恋杨如琳,最后杨如琳选择了曾经与她一同流浪的沈天。柳柏青心灰意冷,流离海外,做了几年生意,也在海外成家立业,但这些年对杨如琳的爱慕之情丝毫未减。因此柳柏青对沈天心怀芥蒂,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恩。”沈天微微颔首,从刚刚被柳柏青打乱的碎石子中抽取了几粒,往一旁的溪水中一抛,随后脚下迈着奇特的步伐,忽进忽退,偶尔停留片刻,便在停留之处摆下一粒石子,沈天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三分钟,然后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说了声:“好了。”
舒颜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问身旁的陆放:“你能看出他摆地阵法么?”
“我哪有这水平?”陆放微微一笑,拍了拍一旁诸葛卿的衣袖,问道:“诸葛卿,你能看出门路么?”
“我也只了解一些。”诸葛卿扫了一眼沉醉在幸福的海洋中的陆放和舒颜,微笑道:“阵法蕴含的力量取决于铸阵者的修为,沈师兄这阵法摆得雄奇,通达天地,山泽草木无不概括其内,可谓阵法集大成之作,千变万化,奇妙无穷。”
“那你能破解么?”陆放又问道。
“不能。”诸葛卿不作思考,摇了摇头。
陆放望了眼那堆散碎的石子,他实在想不通这些碎石有什么奇特的,趁着柳柏青尚未入阵,陆放便展开灵识观察起来。没想到灵识乍一接触这石阵,全身的真气便开始猛烈地跳动,从体内向外倾泻,随后眼前出现一片瑰丽无比的景象,奇禽漫天,走兽遍野,空旷的草原上奔驰着一批骏马,其中一匹白色的骏马忽然停下脚步,仰天长嘶。见到如此神骏的白马,陆放心中惊喜,脚下便往前踏了一步。就在这一步之间,突然天地变色,万木凋零,漫天乌云,雷电滚滚,其中几道闪电带着开山裂地之势从九霄上下落,击打在陆放身旁的大地上,陆放的三魂七魄差一点被这接地响雷给打得出窍,就在他感到无处落脚之时,一道金光闪过他的视野,陆放只觉得劲风扑面,无情剑绽放着无尽光华笼罩在他身周,金光与雷电接触,迸发出刺眼的光辉。忽然,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剑光中穿入,狠狠地劈中自己,耳畔传来舒颜的声音:“小陆子,停手!”
陆放浑身一震,灵识回收,只觉得额前冷风习习,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淌下。
陆放第一眼看到的是舒颜,舒颜一脸焦急地注视着自己,手上握着一条红色的长鞭。眼见陆放望着自己,眼神清澈如斯,便问道:“小陆子,你没事了么?”
“没……出什么事了?”陆放微微一愣,只见众人均用一种关切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诸葛卿手中银光闪动,收入掌中,道:“你刚刚入阵了。”
陆放心中一动,却发现自己手中正握着那把金色的长剑。陆放微微调整了自己的气息,探问道:“没伤着人吧?”
“幸亏南宗和北宗的灵器都在。”李老叹了口气:“不然你自己可小命难保了。”随即转身对沈天说道:“这阵法已经乱了,你就再摆一个吧。”
“恩。”沈天推了推眼镜,身形如风,脚踩八卦九宫,不多时,地上残破的枯枝落叶便如同被人操作一般人立而起,插入泥土。沈天翻身出阵,说道:“请师兄破阵。”
陆放这次不敢再胡来了,收起长剑,老老实实地退到一边,对舒颜说道:“没想到那阵法这样厉害。”
“你才厉害呢。”舒颜狠狠地敲了陆放的脑门:“还好我和诸葛卿及时止住了你,不然你就学西楚霸王了……”说到这,舒颜幽怨地剜了陆放一眼:“以后别这么乱来好么,我怕你出事。”
“恩。”陆放握住舒颜的手,触手冰凉,心中不由微微一疼:“我保证。”
“陆放,刚刚你在阵中看到了什么?”一旁的诸葛卿轻声问道。
“各种奇珍异兽,还有一匹白马。”陆放回忆起刚刚的奇妙经历,道:“那匹白马很漂亮,竟然给我一种遇见美女惊艳错觉呢……”说到这陆放忽然感受到腰部一阵疼痛,回身望着一脸微笑的舒颜,吸了一口凉气,道:“没,没了。”
诸葛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声不响地注视着场中的动向。一旁的陆放和舒颜再次陷入甜蜜的打闹中。
沈天方才阵法的威力众人是亲眼目睹的,虽说陆放对阵法一窍不通,但能让陆放如此修为之人陷入其中的阵法必然包含了吞吐宇宙之机。所以柳柏青不敢小觑了沈天的阵法,在外围观察了许久才跃入阵中,盘膝坐下。
陆放和舒颜眼见柳柏青入阵,便也停止了嬉闹,十指相握,静静地望着场中的变化。
不多久,远处小溪中腾起了几丝水雾,被阳光一晒便化为无形。
“玄天九变。”赵老颔首道。
又过了一会,东面的树林里吹来一阵清风,吹散了柳柏青身旁的几棵枯枝。
“五行藏兵。”钱老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以木攻木,好招。”
就这样,在时间的流逝中,柳柏青身旁立着的树枝陆续倒下,直到剩下最后在柳柏青左手边的一支。
一支白色的百合。
孙老手指快速地掐动,嘴里默默念叨,忽然停下,道:“不应该啊。”
“恩。”李老微微颔首:“柳小子明明已经占上风了。”
“这可说不准。”钱老笑道:“可能沈天还真的藏了一招。”
几位长老在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旁的陆放却听得不甚明白,只看见柳柏青脸色凝重,似欢喜又似痛苦,像是沉醉在美梦之中不可自拔。
陆放就站柳柏青右手边,朝着这个方向望去,那支白色的百合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甚是柔美。
陆放心中一动,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忽然,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一道闪电劈入陆放的脑海,让他不由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