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民族自炎黄始,历经三大劫七小劫而不垮,*涅槃重生,这生生不息之奥秘,一在于疆土广阔物富民丰,二在于华夏文化如星火绵延不绝。而道,正是华夏文化薪火之精髓所在。”李老缓缓道来,声音中穿梭着一种独特的魅力。“道法自老君始,经儒、佛冲击后,于东晋终归于吕祖师一统,自此,才有炼元一派。”
“吕祖师不是隋唐时期的么?咳咳……”陆放虚弱地问道。
“那只是吕祖身外化身罢了。世人不知道法神通,认为始皇求仙为虚妄,却不知徐福已经求得修仙之术,而徐福,不过是吕不韦手一下门客罢了。”
“吕不韦……难道吕不韦就是吕祖师?”陆放诧异道。
“不是。吕不韦得修真之法而不明深理,始终未得仙体,而修真之法却一代一代传了下来。传到吕祖师手上,才大放异彩。”李老突然一脸肃穆地看着陆放,命令道:“陆放跪下,给祖师爷磕头。”
陆放跪倒在地,三个响头磕罢,听见李老严肃地说道:“陆放,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炼元派第四十八代弟子,本派的事自可告知与你。”顿了顿,缓缓将本门门规道来。
“炼元一派自吕祖传下,本派宗旨在于修身济世,不可仗势行恶,其余并无特别的规定。炼元派原为一体,后化作东数、西武、北医、南蛊四宗,你我既是东数一宗。”
“东数?”
“恩。东方为商贸重地,东宗的修道之术皆须从数术入手,以数术通易道,而悟仙道,所谓算钱算运算人生,悟术悟法悟仙道,指的就是东宗修炼法门。”
“那师傅你,怎么只重医道?”陆放忍不住问道。
“这……这有什么好问的,为师喜欢罢了。”李老慌不择言。
“那西武北医南蛊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老见陆放没有追问,松了一口气,答道:“南宗受苗族影响,精通蛊术,其门人以真气练蛊,助自己修炼;西部游牧打猎,因此尚武,所谓西武指西宗门下以武入道,武术超绝;至于北医,北方为历朝历代政治中心,北宗以医入道,即治世人之病,亦治世事之疾。”
陆放恍然大悟,继续问道:“那,师傅,你在东宗里排得上什么位置?”
“长老。”李老不带感情地回答道。
“哇。您竟然是东宗长老?”陆放大惊失色,如此其貌不扬的糟老头,还只通医术不懂数术,竟然会是东宗长老?
“那,长老有多少个?”陆放小心翼翼问道。
“每一宗有四个。东宗赵钱孙李四长老,北宗周吴郑王,西宗冯陈诸卫,南宗蒋沈韩杨。长老世代相传,如无子嗣,就用徒弟顶替。”李老没好气地回答道:“你看不起我是不?”
“哪里会,哪里会?要不是师傅,我现在还能站在这说话么?咳咳。”陆放赶紧赔笑脸。心里却鄙视长老制度竟然还是落后的世袭制。
“你小子别高兴地太早。”李老冷冷地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惹上那家伙,我是除不尽你身体里的毒,要祛毒,还要我亲自去找她。”
陆放一惊,竟然连师傅也去不尽这蛇毒,这是哪种蛇,这么厉害?
“先跟我过来。”李老冷冷地说道。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陆放从一醒来就待在着陌生的房间里,根本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出了那迷雾森林,又怎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舒颜有没有问题,无霜又会不会为自己担心。听得李老说走,赶忙跟上去。
李老走出房门,绕过一条廊道,来到一扇紫檀木门前,轻轻叩了几声,里面传来粗犷而沙哑的声音:“进来。”
陆放跟着李老走进房。这是一间宽敞的书房,说是书房,却有客厅一般大小,一个长满虬髯白须的老者坐在书桌后,打量着一脸惊奇的陆放。
“叫师父。”李老命令道。
“师傅。”陆放恭恭敬敬地抱拳鞠躬。
“小子,别叫错了。是师父,唉,你干脆叫赵师父吧。省得你分不清。李老头,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徒弟?”白须老者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李老。
“这不,刚收入门下,还没来得及教规矩。”李老无奈地应道,转身对陆放说:“小子,本派规矩,师傅一辈,一律称呼为师父;大师傅一辈者,一律称作师爷;大师傅两辈者,称作师太;大三辈者为太师太;大四辈……大四辈一般没有,若有,则叫做祖节。再往上者,就是本派祖师吕祖。这位是本宗长老赵师父。”
“见过赵长老赵师父”
“别啰嗦了。”赵长老显然是个急性子,“老李,你要教徒弟规矩用得着到我这儿?听说你徒弟身居纯阳之脉,你不是为这而来吧?你知道我可不懂什么医术……”话里显然有推脱之意。
陆放听得心里不爽,但碍于师傅面子,并不啃声。
“你放心,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我也不会开口。”李老冷冷一笑,“我找你是想让你带我去西山。”
“西山?”赵长老的雪白虬髯一抖:“你是要去见她?”
“没错。她养的毒蛇咬伤了我徒弟。”
赵长老站起身,围着陆放走了一圈,点头道:“没错,是那条蛇。只不过,那条蛇怎么会……”
“你答不答应?”李老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提高声音说道:“你不答应,我可以去问钱老头。”
“好,好。”赵长老忙点头答应,稍作收拾之后,说:“现在去?”
“恩。”
“好。”赵长老答应道,看了眼陆放,低声说了句:“不过,你敢在她清修期间打搅,怕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李老惨淡一笑:“如果她修炼那么久还放不开嗔怒,那她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陆放听得一头雾水,但见赵老与李老已经走出房间,急忙跟上。
走出房间,绕过一些回廊,陆放终于看见了久违的阳光,突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使劲吸了一口气,胸口猛地一痛,剧烈地干咳起来。
赵老瞟了眼陆放,淡淡地说道:“资质这么差,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看上他的。你还是放不下啊……”
李老不发一言,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轿车驶出庭院,陆放看着熟悉的布局,惊道:“这是,天水云庭?”回头看去,一桩白色的别墅矗立在小区的最高处,傲视四方。心中耐不住巨大的震撼,暗暗道:原来师父他们的实力如此强大……
轿车行驶了近四十分钟,三人终于来到西山下,西山上没有车道,三人只好停车步行。经过大半个小时的步行,三人走到一座气氛阴森的密林前。
上次陆放一伙登山并不是走得这条道,晚上也不是从这边走进森林的。但赵老似乎对这一代颇为熟悉,轻车熟路地走在前头。
走了没多久,浓密的雾气再次盖住了视线。这次的雾气似乎比夜晚来得更为浓密,陆放深怕自己再次迷失在这片诡异的森林中,紧紧跟着李老和赵老。
三人左拐右拐,不到十分钟,眼前的雾气就已经淡去,赵老一边掐指一边嘴里默算,绕过水洼和一些灌木,有些时候还往回走上一程,再起步继续向前。
李老跟着赵老,突然叹息道:“奇门十数,单单这层叶障就已经占了七数,唉。”
“你叹什么气,当年是你自绝数术,怎么,如今后悔了?”赵老一边计算着,一边调侃李老。
李老沉默不语,陆放发现他脸色十分难看。
三人走了十多分钟,终于越过“水障”。眼前出现一片花海,姹紫嫣红,在这万木开始凋零的秋季显得艳丽非凡。
陆放见花开得灿然,其中一株百合上还停着一只彩色的蝴蝶,忍不住伸手轻抚百合洁白的花瓣,突然手心一麻,彩色的蝴蝶倏地变作一只彩色的毒蝎,摇着尾尖的毒针,狠狠刺向陆放的手掌。
“花障。”李老一声惊呼,伸掌在陆放背心灵台穴一拍。霎时,彩色毒蝎化作一片艳丽的蝴蝶翩翩飞逝。
“呼。”陆放大呼一口气,心想刚才好险。
“七彩花障,竟然用上了玄天大衍四十九变,唉。”李老再次叹道。
赵老没说话,掐指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纵身一跃,越过十几丈的蔷薇花,在当中的空地上敲击三次,随后如风一般吹过几丈,停留在百合花海的中央,如此这般,到最后,花海中竟似乎有七人在同时飞舞,陆放展开灵识,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幻影,哪个是本体。忍不住心中诧异:看赵老一副急性子,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修为,数术与道法的修为竟有如此深厚。反观同为四大长老的师傅,似乎就有那么一点不堪了。
突然,原本在花海中飞翔的赵老飞回到陆放身边,说了句:“跟上。”带头走进了花海。李老紧随其后,陆放顺着李老的脚步慢慢走过花海。穿过花海,眼前出现了一座木质的简易平房,一条宽约两丈的溪流环绕着院子外围淌过,像是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房屋与外界隔开。溪水中隐约可见些许游动的鱼虾。赵老轻轻一跃,如一只翱翔的大雕飞过溪流的阻隔。随后,李老提着陆放也轻松地越过溪流。
陆放一直以为师傅不会功夫,见李老这轻松的一跃,不免对师傅的实力添了几分疑惑。
三人堪堪落地,木阁中传出一声女子轻叹。陆放听闻到这幽幽的一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哀伤之情。却见李老身子一颤,已经低声参拜道:“李启白参见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