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怜终于能够回归开朗活泼的个性,云生放心很多。没过几天,易梦儿也来到了卓别,说是关怜让她来的。
他们三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归了刚开始见面那样,易梦儿没有像女朋友一样腻着云生,连手都很少牵在一起,关怜和易梦儿的姐妹情依旧牢不可破,而她和云生,不过简单的大小姐与工人的关系罢了。
云生再次沦落到要为出路而烦恼的境地,就跟刚进城的时候一般无二。好在无聊的时候能找老爷爷闲扯些他的光辉岁月来打发枯燥生活,不至于一个人颓废就是好事。
思考再三,云生觉得对易梦儿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将自己的实际情况跟她和盘托出,他已经没有高收入了。这样做的结果可想而知,少不得会承受美人一番深情安慰。人生得一红颜知己足矣,他感受到甜甜的幸福。
好不容易来趟城里,易梦儿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好姐妹给占据了,但是送她回家的任务肯定是要交给云生的。问老爷爷借了一辆电瓶车,云生直接将女朋友送到了云菇村的村头才回去,再走怕给师父师母带去不必要的烦恼。临别的时候,易梦儿赏赐给云生一个羞涩的初吻,轻轻地点在云生的额头。
望着一步一回头的美丽佳人,云生自然是咧开嘴笑了,旁人若是看去,他就纯粹一山野土老帽。回到别太街,云生先是去还车,顺便陪着老爷爷聊了会儿天。一段时间的相处,云生知道了老爷爷的姓氏,他姓方,不过出于礼貌的考虑,云生没有问他名字,于是一直叫他方爷爷。
方爷爷有个邻居,也是姓方,他们比较合拍,几乎每次云生来的时候他们都在一起。于是云生也就认识了这另外一位方爷爷,为了方便称呼,管年龄稍微小一点的“邻居爷爷”叫方二爷。方二爷挺满意这个称呼,说他在家本来就排行老二,方二爷谈吐之间与方爷爷不同,虽不是很热情洋溢,但颇有渲染力。
一直偷偷观察这个陌生世界的云生很自然的去琢磨身边每一个人的性格和身份,他猜想这个方二爷应该是有些背景的。这样的人却跟方爷爷住在同样的棚户区,让人捉摸不透他,或许他是某家道中落的失意老爷?或者只是来体验生活的闲人?这些不得而知,云生不会唐突的去追问什么。
方二爷自认为阅人无数,只要见到云生就会唠叨一句龙游浅水之类的高深言论,搞得云生整颗心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却是找不到发泄的契机。某天晚上,云生又来到胖哥和天放哥的合租房,先是看着他们玩了会儿游戏,说实话云生就算是玩玩他们两人如今不怎么重视的生活职业账号,都比在拉面馆工作要来得实惠,可是他却一直没有走这一步。其中的原因他清楚得很,玩游戏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了。他不渴望宅在家里的发达,他希望可以了解更多的现实世界,带着对村人的承诺去走出一条不知道前路的旅程。这些都只能靠一种方法去实现,那就是闯荡。
虽然眼睛是盯着电脑屏幕,但是他的思绪其实早已经飘飞得很远,是先挣足够的钱再去摆脱束缚尽情闯荡,还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呢?他很纠结,思来想去也是无果,最后只得保持现状。
今天,云生来合租房是有正事的,可不能一直发呆,于是等到一个胖哥伸懒腰的时机,他插上话说:“胖哥,有个地方,比这里条件要好一点,便宜出租,你们要不要搬过去?”
胖哥眼睛发光,追问道:“哦?哪里?房间多大?”
“在街尾,有三间房,加起来面积有180平米的样子,一个月的租金只要500块,唯一的缺点就是那里是棚户区。”云生介绍道。
“棚户区怎么了,这里也差不多,我们搬了!”胖哥一锤定音,继而好奇道:“话说你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屋主的啊?有一套!”胖哥砸吧着嘴,满心欢喜的模样。
“认识一个老爷爷,然后老爷爷又认识一个老爷爷,他们是邻居,于是我就也认识了那位老爷爷,然后他有两套房,一套几乎根本就不用。于是我就想你们可能用得着,就跟他谈了,最后他也同意了,并且报了个你认为很合理的这个价格。你觉得怎么样?”云生用很快的速度介绍完整个过程,然后问瞪大眼睛猛点头的胖哥。
“啊啊,明白,懂得,了解,原来是这样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错愕之后,胖哥潇洒道。
“随时,方二爷是个宅老头,一天24消失在家。”云生摊手做轻松状。
“那就不急了,为了庆祝我们搬迁新址,先去喝一杯。天放,走,一起去,现在等级没那么好升了,挂机打怪吧。”胖哥心情大好。
“好的,等等,我整下发型。”齐天放飞速设置一下之后离开电脑桌,从床枕头下拿出一个镜子对着自己一顿好瞧,蓬乱的头发却怎么梳也梳不出所谓的“型”来。
酒足饭饱,云生给老板娘发了个信息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老板娘连回信都懒得回,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都怪老板娘起初的时候没说什么才导致云生后来的放纵,之后也只好放任他自流了。
第二天早上,云生、胖哥、齐天放三人早早地来到了方爷爷家门口,然后云生给方爷爷介绍了胖哥和天放哥。云生只是带胖哥和天放哥认路,接下来的事情还要留给他们自行处理。方二爷没有早起的习惯,更不喜欢被人打扰到他的懒觉,所以认识路之后的胖哥和齐天放大可以回去收拾好东西之后再来。到时候有方爷爷从中拉线,一切应该没有问题,本来就都是说好了的事情。
云生要回去干活,晨跑对身体好,借此机会也算是锻炼身体了,跑回拉面馆正好和常喜一起开工。常喜比云生还要闷很多,经常一天下来也说不到几句话,只在晚上睡觉前才会跟云生唠叨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小人物自然谈不到卡扎菲最后命运等等的国际国内新闻,说说家长里短也不错。
云生觉得这小伙子学东西快,可就是没有什么文化,认字都不多,也不知道小时候是经历了怎样的贫穷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所以决定要好好教教他,最起码要教会他多认识些字,对此常喜刚开始是很排斥的,在云生的不懈努力下才一小步一小步的接受,说起来都是因为出生问题而自卑的缘故。
常喜要比云生大一岁,有身份证为证,但是云生还是觉得身份证这东西似乎也不那么靠谱。其实,这还真是云生想多了,农村人习惯用农历的生日等级身份证,而城市人都喜欢用公历,就算按照“文化人”的习惯也最多相差两个月多一点算了不得了。实际点说穷人真没能力在身份证上作假,且不说没有必要了,就是想也不会有那个想法,因为那是要花钱或者找关系的啊。
常喜渐渐与云生成为了朋友,看云生总是往外跑,他今天鼓足勇气对云生道:“云生弟,你每天都去哪里干什么啊?”
云生放下揉捏的拉面团,笑道:“怎么,也想跟我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他对云生弟这种亲切的称呼不排斥,一直欣然接受着,几乎同龄的他却不习惯喊常喜为常喜哥,简单的直呼其名比较顺口顺耳。常喜比胖哥他们还宅,这点云生早就劝说他要改改了,却一直不见动静,貌似今天要有些效果了。
“晚上你出去,我也一起去看看吧。”常喜极不自然的道。
云生听后低头继续进行熟练的拉面工艺,过几秒钟才咧嘴道:“好,现在先干活吧。”
“嗯。”常喜更加卖力的干活,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兴奋,脸色潮红。十八岁,其实也不一定就是个成熟的年纪,但必须是勇敢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