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怎么没有人?”常喜站在别太街棚户区的入口处,望着偌大的居民区,满脸茫然。
“嗯,现在都这样,城里不同于乡下,这里的人很多住在一起都互相不认识,除了上下班就是躲在家里,你看到的这里已经算好的了。”云生将他知道的东西传授给常喜,有点大哥照顾小弟的意思。
“哦。”常喜若有所思的点头。
“走,进去看看,胖哥和天放哥在里面等我们了。”云生带头走了进去。
常喜紧跟着云生的脚步,怯怯的模样。
棚户区只有郊区才会见到,卓别市的中心和外环区都已经没有这样的群居地。郊区的发展要落后了不只一二十年,在这里安家的多数是当年改革开放的时候来城里找出路的非成就者。守着这片土地希望哪天政府开发到这里,他们能分得一笔过得去的搬迁费或者给分间过得去的板房就行。不过,抱着这种想法的人里面,肯定不包括方二爷这样的神秘人物。
棚户区内,公共厕所的臭气熏得人不愿接近,云生和常喜都是能够忍受的人,才能适应下阿莱,一路走来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到达目的地。
方二爷的大院,一扇铁门打开,里面是左右两排对称的屋舍,对着门的是一处大概5平米的仓库,很简陋的那种,类似于破烂车库。
院子里面方爷爷也在,他正跟方二爷下象棋呢,方二爷趁方爷爷看向推门而进的云生、常喜两人的短暂时机,快速将棋盘上的布局给改变了一个子的位置,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呵呵,云生啊,好,好啊,给爷爷带来个新伙伴啊?”方爷爷望着常喜,高兴地笑着,这个老顽童管谁都叫伙伴,不分年龄。
“是啊,他叫常喜,是我同事。”云生简单的介绍着,然后示意常喜跟方爷爷打招呼。
常喜虽然生涩得很,但是在礼貌打招呼方面可不含糊,顺带着跟方二爷也问好了,并且找到了比较合适的称呼,他跟云生一样称呼方爷爷为爷爷辈,但对方二爷却是叫他叔叔,惹得方二爷眉开眼笑,差点就要包红包给常喜了。
跟长辈打过招呼,常喜好像对象棋有些兴趣,就留下看两位老人下棋。云生径直走进方二爷租给胖哥和天放哥的大棚户住房,房间里胖哥和天放哥两人正忙碌着给新家布置装饰品呢。好歹这也是以后要成为起-义军工作室基地的所在,花些心思在装饰上无可厚非。
“胖哥,天放哥,这里怎么样?”云生一进屋就感觉到了欢快的气氛,开心的问。
“嘿嘿。”胖哥嘿嘿笑,就差没有欢歌起舞了,看那样子乐得不行。
“这样,以后就可以发展工作室了吧,你们就可以当老板了。”云生用暧昧的语气说。
胖哥、齐天放谁也不说话,尽量使自己显得低调而谦虚,不过怎么也给人小人得志的错觉。边说话,云生边开始帮着做些收拾打扫之类的活。垃圾篓很快装满了,他于是出去倒垃圾。来到门外却看到两位老人正吵闹着呢,估计就是因为刚开始那个有争议的车子位置问题争论不休,好在很快就因为常喜的调解而和睦过来。云生微微勾起嘴角,好小伙,劝驾有一套,两个各有性格的老天被说得服服帖帖,怎么以前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呢,还真是一块藏得很深的未开采潜力资源啊。
云生带常喜出来,怎么说也要让他跟胖哥和天放哥认识下才是,于是倒完垃圾之后就叫他跟自己一起进屋,却被方爷爷强行留住了,说是要跟常喜下一盘,顺便强烈表示对方二爷棋品的鄙视。常喜有些为难,云生笑笑,让他安心留下。于是他假作考虑状一会儿就应命坐在了已经腾出座位的方二爷原来的地方。方二爷虽说有时候会跟方爷爷吵上两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如现在这种当机便会毫不犹豫的让出座位。
当然,不是冲着方爷爷的面子,老朋友了没那必要,而是他其实也想看看常喜的棋力,象棋与围棋一样,都是在一片战场上展现棋手的心思计谋,下棋厉害的人脑子定然好使。云生也不凑胖哥和天放哥的热闹了,反正打扫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再帮也没什么可帮的,至于装饰的风格还是他们自己拿主意比较好,云生不愿意插手。
与方二爷在楚河汉界的两边落座观战,棋局的进展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方爷爷最终取得了胜利,意料之外的是方爷爷思考的时间竟然加起来足以占去整盘棋的大半,这可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要知道,方爷爷可是出了名的快棋手,经常动不动就拿催棋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来威慑对手的心理。
一棋之后,方爷爷如获至宝的将棋子快速回归原始位置,就要重新来上一盘,免不得承受方二爷几句善意的嘲讽。不过,方爷爷这次可没有跟他斗嘴,而是认真道:“常喜这小子可是块怪才啊,那些怪异的招数透着难以捉摸的杀气,你们不懂,也就我能感受一二了。这种野路子可是提高棋艺的最佳途径了,嘿嘿。”不知道他是不是借着提高对手来提高自己,反正听上去是有那种味道了。
常喜听方爷爷说得认真且头头是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反正他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取之处。在家的时候,跟邻居家爷爷学的象棋,刚开始每下必输,过些时候就能跟他打个平手,再后来就赢多输少,可惜的是这个教会自己象棋的邻居爷爷前两年去世了,也就再没有人陪他下棋,说起来象棋这门功课也有好长时间没碰了。邻居爷爷一直说他自己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象棋业余爱好者,常喜没有怀疑过。有很长一段时间,别的孩子去学校念书,他就跟邻居爷爷下棋,下棋的时候能忘记所有的烦恼,是令人怀念的一段往事。
云生仔细地盯着方爷爷和常喜所下的每一步棋,以他肤浅的棋艺最多只能感觉到对局的变幻莫测罢了。这一局的结果令人咋舌,竟然是平局,自诩杀遍卓别市无敌手的方爷爷竟然与常喜这个花季小青年下了个平手,并且还是处于防守状态的平手。方爷爷看着自己仅剩的两个士和一个帅老,满脸沧桑的脸上惊讶之情掩饰不住,而常喜则也叹息一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卒子,多一个就能取胜了,一时大意在最后拼子的时候多丢了一个卒子,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过这种感觉。
令人期待的第三局没有进行,因为方爷爷说今天不在状态,其实云生从他若有若无的冷汗中知道方爷爷这是要回去好好研究常喜的下棋风格,估计是对接下来的对局没有必胜的信心了。这让云生对常喜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小子的心机绝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他只缺少一个锋芒毕露的机会,总有一天会一份冲天。
站的高度不一样,想法就不一样,云生不会羡慕嫉妒常喜的天才,既生瑜何生亮永远是将士的想法,君王不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