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公子,不,应该是我的孩儿,母亲们敬你一杯!”,听这声音应该是完颜紫的,当沈勤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正好传出这样的声音来,沈勤定睛一看,此时的完颜紫正坐在辛弃疾的怀中,辛弃疾满头是汗,满脸通红,显得十分紧张,完颜紫醉眼惺忪,一只手拿着酒杯,漫无目起地挥舞着,嘴中仿佛还在念叨着什么,可能方才的一杯酒让她彻底的醉倒了,此时的言语,已经没有人听得清楚。
如果抛开人伦关系不论,此时完颜紫坐在辛弃疾怀中所形成的图画是美妙的,辛弃疾皮肤白皙,剑眉朗目,一身红色的锦甲;完颜紫一身白色的貂裘,看起来确实仿佛一幅美妙的图画。看到有人进来,辛弃疾缓过神来,向后一站,那完颜紫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辛弃疾忙忙又去扶,转瞬之间的事情,映在沈勤的眼中。
“是大王吧?”秋兰忽然说了这样一句,完颜萌和玉红一下子围到了沈勤的周围。
“真的是大王啊,大王的易容术果然高啊!”玉红接着酒劲,很认真的说道。
“儿臣想大王请罪!”辛弃疾连忙跪在沈勤的面前,眼睛里急得流出了泪水。
辛弃疾的紧张一方面是因为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深受封建理学教育的他感到发生这样的事情让自己十分的羞耻;但更重要还是怕引起沈勤的气氛,这种气氛很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在辛弃疾的脑海里,几百年前,李世民就是和李渊的一个妃子有瓜葛而后囚父杀兄,得了皇帝的位置,而后的李治更是和李世民的昭仪武则天不清不楚,最后竟然改了大唐的国号。这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容易引发大的变故,虽然辛弃疾对完颜紫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小娘而不敢怠慢而已,如果因此被沈勤猜忌,岂不是太冤了。
作为当代人的沈勤对此却没有想那么多,也许是因为现代人对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在意,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沈勤对完颜紫的爱没有那么深的缘故。沈勤让店小二安排了一个房间,自己带着辛弃疾和余下的几个人把完颜紫扶了起来,把完颜紫送进房间休息了。
回到酒席上,沈勤让店小二有上了些酒菜,接着喝了起来。完颜紫喝醉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一样,大家依旧畅饮,几杯酒下肚之后,沈勤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完颜紫身上。
“你们虽然管完颜紫叫姐姐,但是完颜紫是你们当中最小的,最近她遇到好多不顺心的事情,你们应该好好的照顾他,怎么能让他喝那么多的酒啊!”
“妾是劝过她了,但是夫人的事情,做妾的也管不了太多啊!”春红忽然说出这样一句来,沈勤看了一眼玉红,没想到秋兰也出来帮腔。
“公主的事情,怎么能是我们这样的下人管得!”
“女真人有万神保佑,喝些酒没有大碍的!”平时很少说话的完颜萌突然也说了一句话。
看到这样的答复让沈勤觉得郁闷,仿佛天下都是好人,就他一个坏蛋一样,沈勤看看窗外,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汴梁城内的灯笼都亮了,路上人来人往,好一派繁华的景象。
“都是孩儿的错,没有照顾好义母!”
当沈勤转过头来,看到辛弃疾跪在地上。
读过书的汉人和他们就是不一样,听了辛弃疾的话沈勤觉得舒服很多,虽然沈勤明知道完颜紫的醉酒和辛弃疾没有一点关系,沈勤看了看辛弃疾,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安慰了他两句。喝得有点晕乎乎的沈勤忽然想到林育容说的事情,今天晚上还要抓人呢,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如果今天晚上搞不定那个蒲察阿里虎,以后就得到那个副都元帅府去要人,皇上不给下圣旨,那个副都元帅要是出什么麻烦就得自己兜着了,于是沈勤让春红等人带着完颜紫回尚书府,而自己则和辛弃疾游走在大街上。
“疾儿,古人这个时候也应该娶老婆了。”沈勤忽然觉得这样说有些问题,马上改口说:“疾儿年纪不小了,也该娶老婆了,你亲父亲有没有给你找到合适的?”
“孩儿还小,跟何况寸功未立!”
这话说得有意思,并没有说为国家寸功未立,似乎是在抱怨沈勤没有给他什么官职。
“上元夜多少姑娘美女出来看灯,何不趁机物色一个?”沈勤说这样的话,让人觉得有点为老不尊,但由于沈勤和辛弃疾都喝了点酒,这话倒让辛弃疾感到十分亲切,古代的教育在人格与性格的形成上比现代确实要好得多,十二三岁的孩子在现在几乎什么都不懂,而在当时的辛弃疾却十分老到。
“多谢义父!”
多年的征战让汴京多了不少战争的创伤,但毕竟是大宋几十年的国都,汉人对元宵佳节非常重视,再加上林育容把今年的灯会搞的气势磅礴,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是人声鼎沸、车如流水马如龙,灯火闪烁,繁华似锦。一个穿着白色貂裘的女子,身影同完颜紫相差不大,从远处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看他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一脸稚气,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带着一个小动物,沈勤忽然想起这个动物在天龙八部里面好像见过,钟灵儿的宠物,叫貂,似乎这女孩子看着辛弃疾的那副锦甲很好奇,迎面跑到辛弃疾的面前。
“小哥哥,听说在这最大的衙门前面有灯火晚会啊,怎么走?”
“直着向前,在最大的路口左转便是。”
“谢谢小哥哥,一会有人打听我就说没有看到!”那女孩一边笑着对辛弃疾说着,一边转过头,扬起她那满头秀发,奔着邢台衙门的门口跑去。辛弃疾看着那女孩的背影,怅然若失的样子。
十二三岁的孩子也仅仅对十二三岁的孩子感兴趣,看着辛弃疾的眼神,沈勤似乎也会想到自己读初中时候的初恋,那种好奇的爱恋是朦胧的,美丽的。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沈勤不觉中背了一首写元宵节的唐诗,这声音,倒让辛弃疾缓过神来。
“义父好才学!”辛弃疾对沈勤说道,看到史上一文豪这样夸奖自己,沈勤不觉有点好笑。
“只是小时候学得一首唐诗而已,早闻疾儿才华横溢,何不给为父展现一下?”
辛弃疾看了看这繁华的观灯场景,不由的吟唱出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头脑有些晕得乎的沈勤自然是会背这首青玉案元夕的,于是兴致勃勃的背起了下阙: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惊讶的看着沈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义父竟有如此的神通,把自己的下阙对得如此严丝合缝,更奇怪的是自己还没有想到蓦然回首的情节,也被自己的这位义父说了出来。
“疾儿,我们今天一定要找到那个叫什么虎的女人,要不义父就要有大麻烦了。”沈勤忙把辛弃疾的怀疑转移到正题上来,这时辛弃疾注意到远处有一个带着蒙面斗笠的人,看样子像个女的,就指给沈勤看。
“我们赶上去看看。”沈勤说着,带着辛弃疾,向前面赶去。
没走几步,就发现如潮水般的人流,目标早已不见踪迹,沈勤自然担心林育容的计划能否实现,而辛弃疾则关心起刚刚和自己分别的那个小女生来。不一会,辛弃疾就在沈勤的视野中游离开了。
面对如山如海的人流,沈勤觉得有些烦躁,忽然看到身边有一个红色牌坊状的大灯笼,居然有三丈多高,于是就想纵身爬上去,沈勤朝那个方向一挤,只觉得自己的腮下一痒,自己的胡子居然不翼而飞。
“大王来了!”
那红牌坊旁边的一个壮汉喊出声来,沈勤看了那人一眼,觉得眼熟。
“大王何必和这些人挤在一起,上红楼上看岂不是更好。”
沈勤看了看那大汉,想了想红楼,原来是天上人间的人啊,“好!”沈勤回答道。
那大汉叫来几个人,愣是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打开一个通道,让沈勤登上了那红楼。
沈勤再看那红楼,原来以为是牌坊,其实那正是新建的天上人间门脸的模型,左右是放大了的沈勤的题字,这个灯是行台衙门前最高的灯了,也是最高的物体了,沈勤登上去,整个行台衙门前面的广场尽收眼底。
“疾儿,快过来!”沈勤在那红楼上看到了辛弃疾,大声的喊道。
人山人海里,那有人听得到,红楼下天上人间的人听到了,就一同跟着沈勤大喊,不远处的辛弃疾转过头,向这边一望,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沈勤,然而令辛弃疾高兴的恐怕还不是沈勤,在辛弃疾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了那个曾在路边和他说过两句话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