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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帅帐考校赵伦，全军拉场
赵伦收回目光没多看。
练兵场下来到现在已经超过七个时辰，第九营区明面上没有风动算已经过了最大的限度，平心而论，这件事敢做、敢为，互换角色他也不见得能比石展高明，站到和楚九对立的立场上去想做点什么会让任何人都变得没有半分胜算，他想起自己曾劝过石展，还曾直言不讳做过一个假设，他说石展若想要所谓的出人头地，花再多心思玩什么计算还没有直接在某个场合向楚九挥刀效果大，直接挥刀当然不可能碰到楚九，只不过，只要这个动作做出来至少会将他本人置于整个东龙军的视线里，起码是证明了他石展前无古人大胆到了如此相当的境界，必然会死，但至少能死的明白还轰轰烈烈上下都会记得，身后必定猜测万千被念念不忘，也能算是一个‘成就’。
那时石展怒吼说要的不只是这个，赵伦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很早之前就说过，但凭石展发挥，这个‘成就’，算是他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想想石展，脱离身处不带个人观点的想，战场上石展也算猛将一员，带过卯惠将严春，作为天朝武将身上还挂着不少荣耀，只为心中一念执拗自毁前程会是东龙军的遗憾，赵伦真劝过，尽全力的劝过，只不过石展不听，恐怕也没直接挥刀的胆量，找死还不想死的太快，非要等时机放手一搏，在他看来此刻等到的，不过是通向黑暗的入口，一点亮光都不会有，石展对他称得上一句知遇之恩，推心置腹到现在却只能摇头了，放手一搏说来自允慷慨，但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并不都会如设想的那般豪迈，
赵伦没说石展笨，只是不够聪明，一步跨出之前一寸试探都没能做好，本来还有一丝挽救可能，楚九至善绝无心杀他，惊不起多大浪来左右都尉这些人或许还看不上，但只是练兵场上敢无视左右对楚九动手这一点，只这一寸，石展必死无疑。
前后回想过了一遍，想到这里赵伦才大大叹了一声。
已无可挽回，石展动作做出来前没和他说，这算自作孽不用再费力妄图改变，要思量的是一军之将却没想过他身后带着的九千人军队吗？，主将逆反会连累多少无辜不用考虑吗？，不管什么理由质疑主帅等同宣战全军，况且这种质疑全都源自一己之私无有大公，有此自私还何以担得起一个‘将’字，石展的不甘心、不服气、有野心充满非分之想一直想，只是他难道要和楚九相提并论？，就算给机会他也是，配不上。
‘劳烦通报九少，属下有急事上报’
赵伦看看时辰说了一句，没抬头对着墨影二号说的，他这是在赌，只赌楚九会不会用他，今夜楚九一念之间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成败，不夸张后面还有九千人的荣辱，有理由相信石展一举一动、什么步奏都早已摆在楚九面前，说开了这件事的结局，摆到军前的除了石展怎么死之外就会是东龙第九军主将更替，楚九军前训话曾亲口说过：一个时机出现，不同的人会有截然相反的收获，这必然。
这是不是一个时机，该算是。
不用通传，这边说完帅帐门帘两侧掀开。
赵伦跨入之时身后响起焰火升空的声音，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伸手摸了一下腰后迅疾放下，帐外墨影二号几招出手不单是拿下他和关天虎两个，还下了他的佩刀，现在他知道，包括他随身应急袋子、传讯焰、薄铁哨子之类的东西，一件不剩。
‘久候了，何事要找我上报？’
赵伦抬头，楚九坐在案桌之后看奏报，左右都尉站在两侧不动不言，台阶下坐的两个他只认识赵奇，一年前他以第九军一等校尉的军职轮岗十八骑中，那次是陪着楚九过兰山西行十五里勘察地形，带队的也是赵奇，另一边的人就觉得眼神熟悉再无其他，目扫一圈帅帐里安安稳稳、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像发生过，那些摔被子砸板凳更像是他出现的幻觉。
‘属下越规惊扰九少，甘受责罚’赵伦落膝一声。
‘告诉我，刚才升空的焰火代表什么？’
‘石展会离开营区试图离开驻地’
‘往哪里？’
‘北武军’
赵伦说完楚九还是看着奏报没抬头，落笔批示、圈点做记的动作照旧。
‘指挥处理此事的人现在都在我的帐子里，没有进一步指示四下人马什么也不会做，我不放行他们没有给出任何讯息的可能’楚九放下奏报，示意身后汗青、云影坐下，看样子接下来的谈话会很长，今夜不止是不用睡了。
‘九少’
‘站起来，先听我说，石展在练兵场上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话里全部的意思，我未曾下令做什么石展先忙的，军中的反应是自我离开练兵场之后立即有两骑从驻地西大门离开，石展身边三名副将靠近防线烽火台，还有人换上其他将领麾下人马的衣服进入午后至夜间巡查各队，军医帐区里还有丝毫未暴露的人手在，九千人至少有五分之一算是亲信，手上还握有可以对付我楚九的筹码，下了练兵场即刻回归麾下之中看去安安稳稳，还将第四副将也就是你派到我身边来，子时将至，赵伦，现在说说我如何能将此事不动干戈的解决，无声无息彻底解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却还要让全军知道我有足够的理由给第九军换将，你有时间说出你所想的，帐外会很快给你印证结果，开始’
楚九开口的时候逍遥已经觉得不对，这番话说完一口茶水差点噎到，朝上面一个劲的眨眼，就在刚刚陪楚九爬高上底玩游戏的时候，他还以为今夜小九只是要先修修这赵伦的，完了就会放他们离开做该做的事去，不想不知会一声却是要这样，现在是什么情况，小九亮烛不睡、关门留人，这是要摆开场子和赵伦一起，运筹帷幄吗？。
逍遥说过小九可以随便玩，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拉上他们几个，至少今夜不能，这会出乱子的，严重。
楚九之外尽皆变色，云影看了几人一眼，就知道这一顿饭不是这么好吃的，现在是要如何改口。
赵伦站起来了，他本以为楚九会先问他帐里的声响可能会是怎么一回事，或是待他说了石展要离开驻地向北武军去之后，会问石展可能走出多远去，如何也不会想到楚九会把整件事理顺了摆出来，心平气和坐在帅帐里听他说想法，难道今夜，楚九真就会把处理这件事的人全部拉在身边就这么坐着听他说吗？。
楚九一个人可能这么做都算是震惊，现在把这些人拉在身边陪着就是冒险，所有动作停止直接等于让出了接下里的空间、时间、机会给石展发挥，为什么、凭什么？。
赵伦握紧双手，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不单单是面对楚九给他摆出的场子，还因为身上肩负九千人的荣辱他怕一句说错、一步走错，现在更像是要影响全军，他没有小看自己，只是此刻楚九若真是只为考校他一人有此番所为，难道值得？。
‘我在等你开口’楚九平静一语。
‘九、、、、、、’云影低声一唤。
能让云影都沉不住气的情况实在是不多的，汗青及时拉住，云影才没有碰到楚九衣衫，近在咫尺，小九身上的严肃认真已经散发出来，没开口却是表达完整，小九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也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势无需提醒。
汗青现在先是在想小九这动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接下去就是想所有准备最好没有漏洞，外面不见他们几个也最好有人能指挥得当，若是今夜他们当真出不去也发不出任何讯息指引的话，不单单是有风险，大点说还可能功亏一篑，他现在无比希望左辉还有没展现完的才能比他们聪明的多，二更过后没人上前拿人，石展离开驻地的可能存在，若是此人一旦脱离东龙军控制范围踏足北武军大营，那对于左辉来说，石展要比傅轻侯危险的多。
‘九少，属下可能担不起’赵伦抬头一语。
‘你再说一遍！’楚九目光投过，只是一眼就让赵伦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九少’
‘你听清楚，这种可能最好不要出现，否则不只是你，连我在内都会有拿整个东龙军冒险的责任要担，此刻帐外我亲自挑选的十五名通息校尉已经原地待命，今夜子时到明日午时之间，我给了他们直接调动十二将之外任何人的职权，当你局势分析完毕，我就会让此刻坐在上下的人告诉你已做的人马配置，那么，接下来你说出口的判断很可能直接作为命令传达出去，我楚九没有心血来潮也没跟你闹着玩，你最好给我放下顾虑、撇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认认真真，出现什么错误你可是拉着我楚九一起死，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
赵伦应声之后驻地第三次更声响起，再过一刻钟就是子时，楚九今夜真的是要考校他的，在场人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这是包括对他本人在内谁都没有事先说过的，他在外面的时候里面或许什么也没发生，先是莫名其妙的关天虎喊打喊杀，接上摔杯子、晃人影之类那些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动静，这些，不过是楚九做出来牵扯他思绪用的，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正是因为这看上去和整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的动静却是直接有效的牵扯住了他的精神，逼他动手、墨影二号所为，帅帐亮烛给他看到，让他将心神全花在这个上面想要弄清楚，那么，帐外的时间他都在想前后、想里面的动静，反而没有去想石展的事，楚九高明，不过几下人影晃动、几声响动就让他的脑海中偏了主线出现留白，从他落足帅帐外就已经开始，楚九要的，就是他站到帅帐里面对面从头开始重新来，一步步整个过程，全查。
吐出一口气，赵伦自知，楚九厚待如此，当得起他全部身家性命，拥之所有。
汗青这时才和所有人一样看向中场赵伦，现在他们的意外绝不比这人小，话都到这份上了主角之外都成了看客，互视一圈全都手心出汗，盯着赵伦目不转睛想说的不少，赵奇都快把椅子抓出五指印来了，一个姓氏也属同宗他算是替赵伦荣幸，若非眼下严肃的气场压人，他会上前对这人说两句给大家找点底气去，现在只能看，看着想：都说你有头脑你也的确有将才，此时此刻面对如此情况最好不要忙着紧张，冷静下来想清楚千万要前后想明白了再开口，小九给你的机会可是谁也没有过的厚待，心思用到我们这些人身上给你创造空间，亲自下场子把我们聚齐了再绕进去，此时老老实实在这里坐到边上看你指挥，给你摆清楚前后，我们几个之前做的算是充分准备，可眨眼通息整个驻地的十五人校尉队配给你，一句话调动十二军里主将之外任何人的权利，这够了，足够了，小九是把全军拉上给你练手，赵大都尉，你可千万要争点气。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