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云天真想对院子里被自己吓得惊慌失措的两人说:“别害怕,我只是进来拿件衣服,没人撞破你们的事情。”
这也仅仅只能想想,为了自己能多活一段日子,瞿云天最终没有露出身子去做这样的蠢事,看那男人熊腰虎背,满脸横肉,瞿云天也知道这人肯定不是善茬,万一这两人为了掩盖他们偷情的事实,来个杀人灭口,瞿云天就真会见阎王了,几天时间,连续几进鬼门关,瞿云天的脚现在都还在发软,再来一次,估计得直接尿裤子。
瞿云天前脚刚走,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便轻轻推开门,看看四周没人,悄悄地离开了胖妇人的家。
瞿云天找个地方换了刚弄到手的这身衣服,嗅了嗅衣袖,没有臭味,要不是被逼无奈,自己这身三叶草太过于出类拔萃,而且就快跟在粪坑里搅了几圈似地,打死瞿云天也不会去穿别人的衣服。
夜深的时候,整个周庄的街道上,只有春楼、赌场、酒庄是开着门的。
让瞿云天最奇怪的是赌场旁边那间当铺也开着门,而且生意似乎比赌场的生意还要好,看着赌场里的人在当铺里进进出出,瞿云天便知道怎么回事,瞿云天也走进了当铺,把那套自己刚换下来脏兮兮的衣服放在当铺台上,问:“掌柜,这个能当多少?”
里面的老头头也不抬,问:“什么东西。”
“一套完好的衣服。”
老头随手摸了摸三叶草的面料,道:“二十文。”
二十文,这是坑爹啊,一套三叶草就值十来块钱?瞿云天心里咒骂着当铺这黑心的老头,问道:“赎回是多少?”
“一百文。”
瞿云天彻底明白了,怪不得这当铺开在赌场旁边,原来就一翻版高利贷,联合赌场敲光赌徒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这招真是够绝了,就凭这样的生意头脑,想不发财真的很难。
“当了。”
掌柜老头伸过干涸的手,扯过瞿云天的包袱,看都没看就随意扔在角落里,不一会便从柜台里扔出了一张单据和二十文钱,噼里啪啦说道:“钱货两讫,想要赎回,五日之内,带上票据,凑足一百文,到此领取,逾期未领,货归本铺,不得纠缠,愿意买回,价钱协商。”
瞿云天感叹这老头的肺活量真的不错,说话跟炸鞭炮似地,搞不好是天天搞裸潜才练出了这等惊人的肺活量。
票据上面是一些很简单的图画,上面“周家当铺”几个大字显得怪异而且另类,弯弯曲曲如同符咒,这大概就是他们自制的简易条形码。
瞿云天小心收起这张票据,这是领回三叶草和泛白牛仔裤的凭证,现在瞿云天当的是世界上唯一一件三叶草和牛仔裤,虽然有点脏,但毕竟是唯一一套,瞿云天还没舍得把它丢掉。
从当铺出来,瞿云天走进了旁边的赌场,跟赌神进场时的骚包样子不同,瞿云天尽量让自己变得低调,那样才不容易惹麻烦,不管是什么样的赌场,你没几个中南海保镖,最好让自己变得低调一点,否则,这辈子想高调都高调不起来。
赌场很吵,吆喝声震得瞿云天耳膜都快爆裂了。难道所有人都认为喊得面红耳赤才是赌博的最终奥义?还是说喊得够狂野,幸运女神才会眷顾自己,跟自己犯点小错,来个一夜情?这都是瞎扯,这个赌场的幸运女神是正在摇骰盅的大胡子。所以瞿云天很想告诉大家,你们不用喊得那么狂野,你们心目中的幸运女神并不会眷顾你们,他只会眷顾青楼里的姑娘们。
这个地下赌场只赌大小,没有牌九,麻将,百家乐也还没有从他娘的肚子里诞生,赌大小最简单,三个骰子,一个骰盅,三个选项,盅落人选,揭盅,定输赢。
瞿云天看见一个脑满肥肠的家伙开始在赌桌前骂骂咧咧,不停的搜口袋,瞿云天知道这人身上的银子让幸运女神拿去逛青楼了,摇摇头表示了自己的遗憾,心说赌场如果没你这种没脑子的傻子,怎么可能会搞得如此金碧辉煌,明白人都知道进赌场就等于给赌场送银子,这人最终还是没能从身上掏出一文钱来,只能悻悻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了。
瞿云天便挤上前去,占据了刚才那大胖子的位置。
盅落骰定,瞿云天听出了骰子的点数,两个二,一个三,小,押还是不押?为了保险起见,瞿云天还是先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大的猫腻,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手。盅揭,点数确实没变,二二三,小,庄赔。
第二局瞿云天也听出了四五六,大,瞿云天押上了十文,一下子将自己所有家底押上,这是赌徒才会做的事,瞿云天不是个合格的赌徒,所以只押了一半,可在揭蛊之后,点数却变成了三个五,豹子,庄家通杀。
“居然跟我玩这手,下作。”瞿云天暗骂,后面连续十把,瞿云天没再下注,他一直在观察大胡子的手,第十一把,瞿云天开始下注、、、
从赌场出来,瞿云天也没花多少时间,大概就一个半小时,也就是大半个时辰,瞿云天口袋里鼓了,他走进旁边的当铺,将票据和一百文钱递进去,道:“赎包袱。”
黑心老头将钱扔进抽屉,看看票据,捡起角落里瞿云天有些脏兮兮的包袱,扔到柜台上,一直没说话,这服务态度,配上老头嘴巴上稀稀疏疏的花白胡子,算是当铺的一绝。
瞿云天也不理会,捡起自己的衣服,走出当铺,直奔怡红楼而去。
现在所有客栈都已经关门,找不到地方睡觉,这对瞿云天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怡红楼的大门还在敞开着的,谁说怡红楼不是用来睡觉的?怡红楼真是用来睡觉的,不过唯一和客栈不同的地方是,怡红楼的床都是给两个人睡的,没有单人床。
瞿云天进了一个叫玉蝶的房间里,粉红色的格调很贴近玉蝶本身的个性,只是对瞿云天这个大男人来说,这里似乎有点太女性化了。
“玉蝶姑娘是吧,你能不能去帮我弄点吃的。”瞿云天进门就把玉蝶当做了服务生,吩咐道:“对了,不要酒,只要点普通的饭菜就可以了,大餐我吃不起。”
玉蝶为瞿云天准备了简单的饭菜,准备沐浴更衣,来点最正常的交易,就听见瞿云天问道:“玉蝶姑娘,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空房间。”
“没有。”玉蝶纳闷的摇摇头,随即想了想,道:“昨天我的丫鬟回乡下守孝去了,她的房间目前没有人用。”
“那我今晚暂时住在她房间可以吧?”瞿云天问。
“什么?”玉蝶不清楚瞿云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来这里的男人都猴急,每个人都跟闻着腥的猫似地,恨不得从大门到床上只有一步之隔,眼前这人居然要去小丫鬟的房间里睡觉,这是个什么人呐,上青楼不做健身运动的,玉蝶还是第一次见。
“我是说今天晚上我能不能在你丫鬟的房间里凑合一晚上?”瞿云天重复了一遍。
玉蝶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呆呆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个男人的行为太奇怪了,虽然不像暴发户那般出手大方,但花费这么多银子就为了进来找个地方睡觉,这不是心里有问题就是身体有问题,玉蝶腹诽道。
“阿嚏~~”瞿云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了玉蝶一跳,瞿云天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原来还有人念叨我。”
玉蝶脸腾一下子红了,总不能承认说我在心里腹诽你现在有病,所以你才会打喷嚏,她站起身来,假装过去关窗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奶奶的,原来是根粉条进鼻子了,不是有人念叨我。”放下毛巾,瞿云天继续在那小小的火锅里进行新一轮的扫荡,比起那黑黑的窝头和大碗凉水,这精致的小火锅就能将瞿云天吃料理时候的礼仪形态完全打碎,虽然他平常也没有什么礼仪形态,如果再配合上被锦衣卫踢趴在地上的样子,恶狗扑食就很形象的体现在瞿云天身上。
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关窗的玉蝶差点就被瞿云天的话扔出了窗口,但自己似乎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轻松的愉悦了,其实在这里讨生活的,说迫不得已有些是不对,至少有大部分在这里的女人都是欲女,不太想吃苦,所以才来做这样的事,不想吃苦的结果是没有真心的笑容,这就是代价。
“玉蝶姑娘,现在能不能带我过去?”
瞿云天的问话打断了玉蝶的思绪,玉蝶“啊?”了一声,这才知道瞿云天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睡觉,于是答应道:“好的,公子,这就带您过去。”想了想觉得不对,怎么说瞿云天也算是客人,让他睡到一个丫鬟的房间总不太像话,于是道:“公子,您还是睡这里吧,要不传了出去,奴家这没法在这里呆了。”
“哈?不是,玉蝶姑娘,我、、、”
没等瞿云天说完,玉蝶微笑着道:“别误会,公子,您安心在这歇着,奴家去小玉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