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拉图镇的早上,细雨蒙蒙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烟雨中,,空气倒是格外的清新。
天刚亮的时候,瓦连京便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不经意间,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一丝光亮,他的只觉得头疼欲裂,意识还有些模糊。
他胳膊在桌子上一划,“砰”地一声,将一只酒杯碰翻,酒杯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声音一响,瓦连京不由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喝得烂醉,不由大惊失色。
他身负大任,若是因酒误事,苏哲尔可不会饶了他。
他一个翻身,从长凳上立起,在身上一翻,好象没少什么东西。
他不放心,在靴子底部搜了搜,那个鹿皮袋子还在,取出一看,上面火漆纹丝未动,他这才放了心。
只要这封密信没丢,那就一切都好,钱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可就再也赚不回来了。
他略微定了定神,就看到了桌上那柄黄金为饰的宝刀,心中暗暗得意,这趟没白跑,竟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喝,来,兄弟再来一杯……”一阵含糊的声音从黑胖子的嘴中发出,他昨夜喝了不少,到现在才刚刚醒来。
瓦连京暗叫惭愧,自己险些坏了大事,竟然跟这帮子商人喝得酩酊大醉,若不是这驿站老板老实,恐怕自己和这几个商人,都要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他在黑胖子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胖子一惊,顿时醒了过来,待看清是瓦连京,这才有些清醒,看来自己是喝多了。
黑胖了胡日敦极为老道,一看几个人的样子,就知道大家都喝得够呛,连忙找驿站老板,找了些凉水,把几个人一一唤醒。
他倒是没想过是中了迷药什么,一来是克恩特用的药物是一种植物花粉,叫做幻梦花。这种植物在高原上并不多见,而是特产自金橡湾,有镇静安眠的作用,克恩特发现这种植物后,就采了些,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幻梦药溶解在酒中,只会提升香气,而不会有其他异味,所以众人并未发觉。
再加上克恩特当时做的巧妙,他是等大家都喝得醉醺醺地时候,才拿出了掺了幻梦花粉的美酒,几个人那时候意识不清,根本分辨不出。
第二点,就是大家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少,如果真是下了迷药,那一定是要谋财害命,可大家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而且一点儿东西也没丢,那下药干什么用。
难道,迷药就不要钱了,众所周知,上等的迷药可是相当昂贵,在有些地方,甚至于超过了美酒的价格。
不过,瓦连京没心思去想这些,他向几个商人拱了拱手,“能认识几位兄弟,俺瓦连京感到非常高兴。昨夜一番痛饮,几位都是痛快人,俺还有要事在身,今天便要上路,不能再陪大家喝个痛快,他日若是能够再见,一定一醉方休。”
“哈哈……,瓦连京兄弟快人快语,若是他日有缘,再们再聚在一起,喝个痛快!”黑胖子胡日敦右手在胸前一捶,施了一礼。
瓦连京将右手在胸前一顿,说道:“俺还是那句话,今后,若几位有什么困难,只管去图布鲁河营地找俺便是,俺瓦连京绝不会亏待了朋友。”
几个商人连声道谢,嘱咐他一路小心。
瓦连京一一谢过,便走到院中,从驼子手中接过战马的丝缰,拿出几枚银币,掷给了驼子,驼子忙千恩万谢。
瓦连京牵着战马出了小院,来到大道上,翻身上马,朝院里的几个商人拱了拱手,便绝尘而去。
几个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有些无趣。
这一晚上的酒喝得,几个人都有些头疼,这一大早清醒过来,突然都觉得肚子有些饥饿。
虽然昨天晚上,几个人和瓦连京一顿胡吃海塞,那是吃得非常饱。但是经过了一整夜,现在的几个人也有点饿了。
“喂,老板,给弄些吃的,我们吃完了好赶路。”黑胖子胡日敦嚷嚷道。
驼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几位,我们这不能提供早餐了。”
“为什么?”几个商人叫道。
驼子苦着脸笑道:“几位,这个驿站破产了。”
“什么?”黑胖子胡日敦好象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昨天还好好的驿站,怎么转眼间就破产了。
驼子拿出了帐本,“你们几位请看,本来前一位老板,就留下了不少亏空。再加上昨天那位瓦连京大人,一通胡吃海塞,就给了那么点儿钱。我这驿站不破产还等什么?”
几位商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想到,来了个瓦连京,竟然把这个小驿站给吃穷了,这也太夸张了。
“多少钱,怎么就穷成这样?”黑胖子胡日敦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驼子在帐上翻了两页,说道,“不算上那两瓶‘蒂凡娜葡萄酒’的话,一共是二十个金玫瑰。”
“切。”胡日敦一咧嘴,“就这点钱,我还以为多少,就这能吃穷你这么大个驿站。”
驼子的脸更苦了,“我们是小本经营,这两瓶美酒虽然昂贵,总还是上一个老板留的,几位喝了也就喝了,可这些普通酒肉,却是花钱采买回来的,若是再来上几回,我们兄弟不是要倾家荡产?所以这驿站,是再也不能开下去了。”
几个商人哄笑,还没见过这么吝啬的家伙,为几个钱,就要把生意关门大吉。
胡日敦有些好笑:“老板,关不关张是你的事,先给我们做顿早饭,我们给钱便是,亏不了你。”
驼子听说有钱拿,脸上笑开了花,忙屁颠屁颠的去厨房准备了。
几个商人用罢早餐,套上大车起程时,却看见驼子兄弟将驿站的大门关严,牵了两匹马,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似是要出门远行。
“喂,老板,你真得不干了?”黑胖子胡日敦问道。
驼子笑了笑,“是啊,你们不是说,最近不太平,会有很多士兵赶来吗?”
几个人顿时大笑,“那也不用这样吧,总不至于关门?”
“瓦连京大人一个人,就快把我吃穷了,若是再来更多的军爷,我们兄弟有多少钱都不够,还是趁早回家乡放羊的好。”驼子无奈地摇着头,长叹一声。
黑胖子胡日敦笑道:“驼子,别那么悲观,说不定,不打仗了呢,就是打仗,大军也不一定非从你这儿走啊?”
“那怎么可能?”驼子皱了皱眉头,“你们昨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南面草原上出了事。瓦连京大人要去德蒙老族长那里搬救兵,这仗非打不可了。再说德蒙族长若是发兵,一定会经过这里,这里可是通向图布鲁河营地必经之路,这点常识,我老头子还是懂得。”
几个人摇了摇头,对这具驼子是无话可说了,这个驼子,虽然吝啬,但对形势还看得清楚,离开也好,德蒙族长可是出了名的贪财。他若是在都拉图镇驻扎上几天,整个小镇都要遭殃。
与其那时候再跑,还不如现在就走,若是等德蒙来了,是不是能跑得掉,还在两说。
商人们赶着大车,向东面的斯洛德克而行,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而驼子兄弟,则扬起了马鞭,策马朝另一个方向奔去,听驼子说,他们家乡是在西面不远处的一个牧场。
一直跑出了很远,克恩特才勒住了战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狐狸,得意的你,不就是骗过了瓦连京,看把你高兴的。”阿芙罗拉一边卸掉脸上的容妆,一边嗔道。
克恩特笑了笑,“那封密件,是要联合德蒙,去袭击努莱尔盟,我却改成了,苏哲尔会率全军攻打努莱尔盟。要德蒙率领大军,半路截击可能出现的援兵,你猜,德蒙会怎么办?”
阿芙罗拉摇了摇头,“德蒙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未必会轻易上当。”
她此刻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丽质天成,着了一身男装,却在英武之气中透出一股子妩媚,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
克恩特不禁心动,纵身跳到她的马上,一把将她抱住,凑过去就是一吻。
阿芙罗拉又羞又急:“小狐狸,总是忘不了调戏我,你还没说,你怎么确保德蒙上当。”
“这个么?”克恩特眨了眨眼睛,撅起了嘴巴。
阿芙罗拉好笑,知道他这是故意的,不由一羞,便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啄,“好啦,服了你,还跟个孩子一样。”
克恩特这才一笑,满意地说道:“这封信的火漆没有毁掉,德蒙不会怀疑信件的来源,而且我模仿的笔迹也是惟妙惟肖,不至有什么破绽。虽然拦截援兵,有些匪夷所思,毕竟,援兵有可能是列昂尼德,也可能会是狄浦斯特?”
“问题就在这里!”阿芙罗拉正色道:“苏哲尔不可能出这么一个昏招,让德蒙做出这种近似背叛的行为!”
“这件事,看似不可能,其实也有他的合理之处。”克恩特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阿芙罗拉有些不解,一双美眸愣愣地盯着克恩特,陷入了迷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