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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战场上,瞬间安静的可怕。楼烦和林胡的武士们瞪大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个传说中的赵雍,那个令他们又畏惧又尊敬的传奇勇士,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紧紧的勒住马缰,生怕胯下的战马胡乱鸣叫扰乱了这分宁静。
高地上的赵军则厉兵秣马,赵希、韩胜、牛翦、石虎各领一军,皆凝神全力戒备,若见对方有任何异动,则四路大军将悉数攻去相救主父。
面对着静悄悄的十几万胡人大军,赵信紧握住马缰的手已经满是汗水。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楼烦、林胡不以大军围攻,而是派出箭术高超的草原射雕人突然冲击,那势必对主父的安危造成极大的威胁。
自己身死是小,可如果主父一旦出事,赵国必然会出现动荡混乱。新即位的赵王何毕竟年幼,纵使有肥义公子成的支持也只能稳住朝堂,能否掌控住这些只会效命于主父的骄兵悍将还是个问题。即使成功掌控,赵国也必然因为内耗而元气大伤,接下来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无力扩张,白白错失了如今称霸诸侯的大好良机。
一旁的稽胡楚和三名武艺高超的骑士则勒疆全力戒备,紧紧握住鞍上的佩刀,瞪大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对面的敌军,横马挡在了主父马前,为他挡住了任何角度可能射来的飞箭。
反观赵雍,却是一脸的轻松,高昂着的脸上仍是信心十足的笑容,目光从赵信满是汗水和血污的脸上掠过,微微一笑道;“你很紧张?”
赵信也不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如实道:“确实有些紧张。”
“刚刚见你跟着廉颇冲锋陷阵时倒是一脸的兴奋,怎么到这里反而害怕了起来。”
“那不一样。”赵信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我只是紧紧的跟着廉大哥,要做的事情就是一件,将眼前挡在路上的所有敌军砍下马去,老实说我也很害怕,不过那时候却没有时间害怕。”
“已经不错了。”赵雍哈哈一笑,扬了扬马鞭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时,第一次杀人后,我可是着实吐了一场,整整一天都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你到比我强上不少,可见你是块当兵的好料子。”
赵信见赵雍语气平常,丝毫不见任何担心的样子,又看了眼对面至今毫无回应的楼烦、林胡二部,忍不住开口问道;“主父,你难道一点不担心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
赵雍笑了笑,脸色露出了无比自信的笑容,道;”恐怕你是不了解胡人,胡人信奉武力,敬重勇士,身为楼烦王和林胡王,若是如此都不敢与我一见,那在部中必然威信大跌。草原上的规则不同于我华夏冠礼,崇尚狼群的民族从来不会相信什么先王之道、周公之礼,他们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实力是他们在部落中立足的唯一依仗,若失去了部众的支持,他们何以立身?”
“所以我料定了他们必然会赴约,除非他们甘冒失去王位的危险也要将击杀我赵雍。”
说道这里赵雍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倾过身子靠近赵信悄悄说道;“再告诉你个秘密,我胯下的坐骑可是匹千里良驹,短促的爆发力极为骇人。即便楼烦二部起了异心,我也完全可以凭借此马跑回军中,倒是你们要倒霉了,哈哈哈哈。”
赵信:“%¥%¥……%”
赵雍的自信果然没错,只见林胡大军中一阵骚动,前列的部众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林胡王铁伐连也带着五名随从缓缓驰出。
见铁伐连已经出动,一直在观望的握衍眴鞮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不是没想过要趁机袭击赵雍,却因为拿不住准林胡的态度而犹豫未决,毕竟在十五万楼烦林胡部众众目睽睽之下背信弃义,他握衍眴鞮心还是有些心虚。
而且他部下的数名头人和大将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他的脸上,他就算心中有所想法,却也不敢当众说出。正如赵雍所说的一样,楼烦部落是个极其崇拜勇武之士的民族,像赵雍这种传奇色彩极重的孤胆豪侠,无疑极其符合游牧民族心目中的英雄标准。
况且阳光之下一身胡服满脸粗犷的赵雍,无论怎么看都是野性十足的胡人勇士,丝毫没有华夏士大夫们的衣冠长袍,这让大多数的胡人心中都对他生出了亲近。
握衍眴鞮无奈之下,也只好带上五名大将,硬着头皮出阵。
赵信等人见主父所言丝毫不差,脸上都露出了崇拜之色。赵雍也不为意,只是纵马缓缓前行,反而迎了上去。
三队人马在三军阵前的中央相会,赵雍一提马缰,止住了步伐,左手按住胸口微微欠身,哈哈大笑道;“我大赵与贵二部相邻多年,赵雍素来心慕楼烦王和林胡王的风采,今日得以一聚,倒也了了一件心愿。”
赵雍嘴中所吐的却是标准的胡语,所行的也是胡人向原来的贵客所行的敬礼。
铁伐连见赵雍举止豪爽,却又不失礼数,倒不像传说中那样的霸道,心中不由微微生出好感,忙躬身回礼,笑道;“林胡小王铁伐连,久闻赵王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真是荣幸至极。”
赵雍虽已退位,可在胡人简单的逻辑里,赵国最大说话最顶用的,自然就是赵雍,所以仍然按照习惯称呼他为赵王。赵雍也不纠正,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握衍眴鞮。
握衍眴鞮到底是楼烦王,心中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愿意失了礼数,只好依礼欠身道;“楼烦王握衍眴鞮见过赵王陛下,”
赵雍似乎没看见握衍眴鞮脸上的不善,只是自顾笑道;“多年未见,楼烦王你倒是风采依旧。”
握衍眴鞮一愣,奇怪的问道;“之前我和赵王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与赵雍会过面。
却见赵雍点了点头,笑道;“楼烦王恐怕是不知道,我年轻时曾经与贵部交战,那次我可是被你们打的大败而归,几乎是全军覆没。我为了逃命只好换上了楼烦的服饰混入了你们部落中,在庆功宴上曾得缘远远见过楼烦王你一面。后来我运气不错,找机会夺马跑回了赵国。这可是丢脸的事情,我肯定不会随便告诉别人,所以楼烦王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握衍眴鞮目瞪口呆,愣在那半天才都没有缓过神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身边的楼烦林胡一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就连赵信等人也大吃一惊。惟独稽胡楚神色不变,想来跟随主父多年早就有所听闻,
铁伐连苦笑着说道;“赵王你当真是胆力过人,我铁伐连一生未服过任何人,惟独对你赵王,我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呀。能败给你这种人,我铁伐连也不觉得有好什么丢人的。”
握衍眴鞮见铁伐连这个盟友居然说出这种怯战的话,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开口抢道;“赵王,你邀我二人来无非就是想要劝我们退走,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楼烦和林胡与赵国仇深似海,早已没有和解的可能。”
“草原上有俗语叫‘射出去的箭,就再无回头的道理’,今日我们既然大军围你,若是让你逃脱,你回到赵国后必然倾尽全力攻打我们报仇。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今日都要将你留在这片草原上,任你花言巧语,也难动摇我们的决心。”
握衍眴鞮的话果然奏效,听罢他的一番话后,铁伐连投向赵雍的目光露出了复杂之色,咬了咬牙,刚刚有些动摇的决心又再次坚定了起来。
一旁的赵信虽然只是粗通胡语,却也能听懂大概,见主父刚刚营造出来的良好气氛在握衍眴鞮的提点下又骤然转向,心中不由一急,目光投向主父,想着他应该如何化解。
赵雍却是摇了摇头,否定道;“我可没想过要让贵二部退兵撤去。”
握衍眴鞮闻言晒然一笑,心想这赵雍倒也不过如此,正想出言相讥,却不料赵雍又接着说道;“我这番前来,不过是希望楼烦和林胡能和我大赵化干戈为玉帛,与我赵国融为一体,从此荣辱共享,富贵同当。”
握衍眴鞮脸色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失声笑道;“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归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