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青冈的下车了啊,到青冈的下车了啊!”乘务员喊了两声,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收拾行李,一个接一个的下车,楚易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向车窗外看了一眼,转头问那个女乘务员:“这不是车站啊?”楚易又看了一眼窗外,路边一个高中的大门,写着青冈一中,那中年女人不耐烦的说道:“从哈市过来的车都到这停的,你要到车站的话,下了车直接往北走就能看见啦。”
“哦。”楚易也就是随便问问,那么多到青冈了的都下车啦,他也只能在这下了。拿起自己的黑色背包,楚易吊儿郎当的晃悠下了车,日头很足,把衬衫扣子又咧开两个,露出大半个胸膛,一边顺着街道往北走,一边左看右看。
“说在车站等我,这到好,直接在这下车,也不知道要走多远呢。”楚易摇头晃脑的边嘀咕,边看着大街上的“风景”,盛夏时节正是美女出门秀身材,秀时装的季节,今天街上人也不少,更有三三两两的高中生从校门出来,打扮的个个都很养眼,楚易看的眼睛都花了,然后发现了一个一身纯白色套装的mm,那mm上身是纯白色的吊带小背心,下身是纯白色的褶边超短裙,水晶透明的小凉鞋,单就这一身打扮,就让楚易两眼放光。再往上看,粉嫩的小脸上五官排列的那叫一个迷人,似有层雾气的大眼睛彻底让楚易沦陷了。
这贱人刚才一副痞子样,立马把衬衫的扣子扣好,在手上吐了口吐沫往头发上抹了一把,迈着方步走向那个他眼中的“纯白小天使”。
“这位同学,请问车站往哪走?”用自以为很有磁性的性感声音,很有绅士的问了一句,看这小姑娘在一中门口站着,好像是在等人,估计也是高中生。
那女孩看了一眼楚易,平凡的打扮,平凡的脸,看身材还有点弱不经风的柔弱,倒也算斯斯文文的不让人讨厌。
“嗯,从这往北走大概有一百米吧就是了。”春葱般的玉指往北比划了一下,甜甜的说了一句。
声音清脆又有活力,极品,绝对极品,楚易在心里马上给这女孩打了个满分。这贱人也不是一般的自恋,很脸大的又说道:“这位同学,我是哈理工的,是请假来这里看朋友,一点也不熟悉青冈,你给我带个路吧。”天知道哈理工跟请假看朋友能有什么联系,但楚易就是故意编造一个学生的身份,让这个女孩对自己少点戒心。
很显然,对于陌生人的求助,这个小mm还是不忍拒绝的,但也不能就这么容易带着他去啊,谁知道他好人坏人。正在考虑要不要帮他呢,就看见北边过来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就算戴着眼镜也掩饰不住那股子猥琐的气质。
这胖子不是钱博是谁,钱博小跑着喊着:“老楚啊,都怪我,我忘了车是停在一中地。”大肚子一颠一颠的来到楚易面前,上来就是一个拥抱,抱的楚易呲牙咧嘴的,也不等楚易说话,钱博看到旁边的白衣女孩,诧异的问道:“段锦,你杂在这呢…哦,来找盈盈的吧?”
叫段锦的女孩这才认出这个自己朋友的哥哥,甜甜一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更加迷人,说道:“我也才回来,这不想盈盈了么,就来看看她,可到现在也没见着她出来啊?”
楚易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搞不清楚状况,钱博一听段锦这话,眼角一抽一抽的,很有点无奈的说道:“我老妹在六中,你在一中等她,能等到才怪呢!半年不见,你还那么…健忘啊?”钱博没好意思说她“秀逗”。
楚易翻了个白眼,好么,看似娇滴滴的一个mm,原来神经这么大条。段锦俏脸一红,很娇憨的抓了抓梳成马尾的头发,傻笑着说道:“我又给忘了,我这去六中找她。”说完转身就跑,心里这个郁闷啊,太丢脸了。
“哎,你等会,盈盈她…”不等钱博说完呢,段锦早跑没影了,“盈盈和我妈我爸去大庆看亲戚了。”钱博有点无奈的自言自语,但马上脸上阴云密布,拍了楚易的肩膀一下,说道:“哥们,博哥我这次可全靠你了,杰老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可得救他啊。”
本来还想多问问那段锦的来历呢,楚易一看钱博脸色,这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说道:“边走边说吧。”揽着钱博的肩膀,俩人晃晃悠悠的边走边唠。
高杰住在东郊,这货别看像个杀猪的,其实是个写书的,为了安静的码字,在这边租了个普通的小区,两室一厅的房子,但价钱高的离谱,没办法,青冈县现在什么都贵,别的地方房价高的没谱,根本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买的起的。
高杰现在正躺床上哼哼呢,昨晚在公园吓晕了之后,早上是让噩梦给吓醒的,醒了之后就不敢再睡了,浑身难受不说,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双手双脚上各有一道青黑色的手印,用手一模冰凉刺骨,其他地方却跟煮熟了一样,呈现不正常的红色。
自从醒了之后,神志还算清醒,但是头晕,呕吐,四肢无力,小脸烧的通红,不得不说这货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强悍,都吐绿水了,现在还叼着烟,躺床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在那念叨:“钱博啊钱博,这次杰哥损失大了,杰哥码字老赚钱了,千字五块大洋呢,我这一病,你最少也得给我介绍十个八个清纯小美女做为补偿吧?”
正哼唧呢,眼睛一睁,嘴里跟充满气似的,高杰赶紧捂着嘴,直接摔下床,摇摇晃晃的奔着卫生间就去了,刚进门就吐出来了。
这货边吐还边念叨:“杂回事啊…呕..,老子肚子里啥都没有…呕…了,这不是要折腾死..呕..我么!”
正吐的爽呢,高杰就感觉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眼奇痒无比,堵的难受,用手抓脖子,却感觉喉咙里面一动一动的,本来脸就通红,这下憋的成黑紫色了。
高杰急了,用拳头捶打,用手拍打,突然肚子一缩,高杰脸上冷汗就下来了,面前正好对着镜子,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嘴里,一个乳白色的,像虾米一样的不明生物从口腔里伸出小脑袋,坐晃右晃,还“吱吱”叫着爬了出来。
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这小东西,高杰喘着粗气,带点好奇,带点恐惧的打量这个小玩意,长有十厘米,两个手指粗细,确实像个大虾,只不过乳白色的甲壳上尽是浅黑色的花纹,在头部有六只墨绿色的眼睛,而且有眼皮,一眨一眨的和高杰对视。
高杰有点想哭,杂莫名其妙吐出这么个东西,不用说,跟昨晚上撞鬼肯定有关系,听说人家撞鬼也就是病个几天,自己到好,吐出个大虾米!
“*gbd,你还敢看我!?你再看我!?”心里压力到了极限,要么疯掉,要么比以前更坚强了,高杰显然是后一种,那小东西一点不畏惧的瞅着他,让他怒了,手上加了力道,握的更紧,另一手直接拍打着它的小脑袋,一边打一边骂:“你看我,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吱吱!”的乱叫,三四下,它的脑袋就让高杰拍的粉碎,白色浓稠的液体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小东西的下半身还一扭一扭的来回摇摆。
颤抖着手,高杰咬牙切齿看着那摇摆着的半个身子骂道:“哎呀!你还敢反抗?杰哥这就咬死你!”张嘴就要把那东西放嘴里,愣了一下,然后直接扔进了马桶,把盖子一盖,然后按下开关。
深呼吸,高杰在水池放满水,一头扎了进去。早上钱博就跟他说已经给楚易打了电话,中午就能到青冈。想起楚易,高杰脸色更难看了,但遇上这么邪门的事,不找他找谁呢。
这一翻折腾,彻底把高杰最后一点力气耗尽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卫生间,刚要上床,发现屋里突然多了个女的,这要是晚上,能把高杰直接吓死。可大白天的,高杰一愣之后,就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就穿着一个小内裤的高杰一点也不害羞,都这德行了还文质彬彬的跟人家打招呼。那女子转过身来,只觉一股清风扑面,清爽宜人,而那盘起的秀发,如画的容颜,让这股风直接吹到了高杰心坎里,让高杰虚弱的小心脏一跳一跳的。
一身银白色的旗袍上面是牡丹花的刺绣,让这女子的古典美发挥到了极致,轻柔一笑,那女子说道:“我的名字重要么?”
“萍水相逢,还真不用知道名字。”高杰这贱人显然已经被这女子的美丽所迷惑了,说话语无伦次,他现在脑子里都是对那旗袍衬托出来的玲珑玉体的幻想。
“呵呵,你还真有趣。”抛了个眉眼,又把高杰迷的七荤八素,那女子伸出玉手,示意高杰过来,然后转身,打开一扇门,自己先进去了。
脑袋轰的一声,高杰眼前仿佛只有那个女子,眼睛也直了,双手垂下,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就要开门,显然他也没想过,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加上卫生间,一共四道门,怎么在这里又多出一道来,漆黑的门板,很是古老的花纹,门缝里透出绿油油的光,就这么打开了门。
高杰满脑子都是那女子风韵的身材,美丽的样貌,可门内,却另一番景象。不过一米长宽黑乎乎的空间内,刚才那美丽女子此时劈头散发,鞠篓着身体,如玉的手变的好似枯死的树皮,长发垂下,隐藏在头发后面的脸也满是皱纹,泉水般的红色血液从头发上渗出缓缓流下,不大的空间里弥漫着腥臭的味道。
一只浑浊的眼睛透过长发,盯着高杰,“咯咯”一笑,那声音就像是午夜的乌鸦,涩耳难听。高杰这才清醒过来,收回就要迈进的一只脚,彻底吓哭了,心想:“不能这么整我吧。”眼看那枯树皮一样的手向他伸过来,高杰转身就跑,可太虚弱了,转身时显得那么无力,肩膀上一紧,还有点滑滑的,凉凉的,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下意识的转过脸,一张被布满粘稠血液挡住了半张脸的女子把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凄惨的一笑,红白色的液体从她的五官内缓慢的流下来,其中一个眼眶血肉模糊,而另一个显得完好无损的浑浊眼睛盯着高杰,一点点转动,上下打量。
“大…大姐,我不是处男了,你…你放过我吧。”高杰的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勉强挤出一句自认为让女鬼能放过他的话,双腿打颤,是真不敢跑了。
“咳…咳”一张嘴,腥臭扑鼻,那声音像是从没有喉管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另一手也攀上了高杰的肩膀,很显然,是不是处男对这女鬼无所谓。高杰已经很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不挑食!
还能怎么样,晕吧,高杰很自然的晕过去了。在倒下的时候,隐约听见大门踹开的声音,但他无力再向那边看一眼了。
“我哥们你也敢整!找死!”楚易站在卧室门口,很是嚣张的看了一眼张嘴要啃高杰的女鬼,双手一扬,像是变魔术似的,无数张写满字的白纸“呼啦啦”的铺天盖地的撒了下来,罩向一人一鬼,那女鬼的嘴以不可思议的长度张开,惊慌的放开高杰,想要进到身后那扇漆黑的门里。
手臂横挥,那些纸张好似被急风吹过,全部转向,奔那女鬼而去,那粘稠的长发呼的被吹气,背后的黑门“碰”的被关上,再看那女鬼,已经被层层叠叠的白纸压在地上,只露出一张脸,楚易一个飞跃,站在女鬼面前,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纸叠的千纸鹤,拍在女鬼的脸上,只听一声悠长的鸟鸣,那千纸鹤发出淡淡的光晕,嗖的一声对着女鬼的脑袋扎了进去。白纸下一阵翻腾,女鬼双手抖擞着五指张开,痛苦发出“喀喀”的声音,瞬间化作一滩血水。
女鬼消失,墙上多出来的那扇门也没有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楚易把手放在晕倒一边的高杰身上擦了擦,对着那滩血水吐了口吐沫,恶狠狠的骂道:“我最讨厌像你这样丑的鬼了,视觉上就让我接受不了。”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没事了。”
钱博很小心的,做贼似的走进来,看了眼地上,皱皱鼻子,把高杰扶到床上,问道:“杰老怎么样?”
给了钱博一个白眼,楚易说道:“等会再说他,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哥们去洗个澡。”说着直接去了卫生间。钱博一愣,很是苦大仇深的找来拖把,收拾起屋子。
洗完澡出来,楚易点了颗烟,坐在沙发上,钱博向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他对面,低着头,等着挨训。
“你说你俩这么不长心呢,脑袋让门框夹了把,二十好几的人了去偷窥人家亲热!这你都能想出来,要不是杰老从小有点佛缘,你还真以为那串佛珠能就得了你俩?”楚易说着就生气,这俩损友打小就爱惹事,长大了点更荒唐,这次要不是楚易来到在楼下就发现气氛不对,高杰小命就交代了。想起来就憋气,六楼啊,一口气跑上来,是个人都累岔气了。
看钱博低着头不说话,楚易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语气缓和了点说道:“一字压一鬼,以后记着身上多带点报纸啊什么的,也能管点用。”
钱博嘻嘻一笑,看楚易说完了,说道:“我有啊,你看,我平时都揣着书的,这比报纸强多了吧。”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来,封面上写着“美女与野兽成人版”。
一口烟没吐上来,楚易满脸通红的抄起茶几上的暖壶就砸了过去,钱博一歪脑袋,暖壶砸在墙上,摔了个稀烂。
“我跟你这贱人无语!”楚易掐灭烟头,走到床边,从背包里拿出文房四宝,研磨,提笔,从头部开始,在高杰身上写出一行行毛笔字,钱博好奇的看了一眼,念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这不是《满江红》么,哦,我明白了,先人诗句都有正气对吧,可以驱邪。那你怎么不写毛主义语录呢?我感觉比这个强多了。”
楚易很无奈的看了钱博一眼,边写边说:“要像你说的写,那这本书就会被编辑和谐掉的。去去去,把那暖壶收拾收拾去,别打扰我。”
看钱博走了,楚易安心的写着,特意在高杰的四肢有青灰色手印的地方下了重笔,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不多时,高杰就成了个墨人。
楚易出自儒学一脉,儒家讲究大同于天下,做文人的要一身正气,以区区笔墨,大讲天下太平,小讲安居乐业,自孔子修写《易》开始,各朝各代都有文人墨客钻研易理,并逐渐形成与释,道两家完全不同的修身养性的法门,更有德行深厚的文人,可用古人正气诗歌,加上文房四宝,就能震摄鬼神,驱邪避异。
而儒家更没有许多顾及,佛经道藏都能钻研,所以风水面相,禅经密宗楚易都懂得一些,通过钱博的描述,楚易看出高杰不过是被鬼魂的阴气压在身上时,虚弱了头顶肩膀处的三盏命火,调养得当,不过三五天就能恢复。
但是在高杰手脚上的手印来看,加上方才洗澡时,楚易判断,除了鬼压身,他还中了降头。因为那剩下半个身子,类似虾一样的生物卡在了马桶的下水口上,楚易一眼就认出是降头中的“请邪”术,只要见过这个人,就能在远离千里之外,控制异物在这个人身体里作乱。
但…刚才那女鬼就有点说不出道理了,这高杰的命火弱是弱了,可也没弱到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招来的地步。
看了看表,刚到下午,高杰太虚弱了,现在已经沉沉睡去。手脚上的手印被诗句掩盖,直到彻底消失。楚易叫来钱博,安顿好高杰就出们去了。
民间有传统,未婚男女新丧,一不挖坟立碑,二不进棺留相,后一句的意思是,棺材前后不用木材封闭,死者家里也不要供遗像。怕的是死者尚未配婚,到了阴间受苦受难,阴魂不散,叨扰活人。
钱博对门的刘家此时门挂黑布,亲朋老少一片哭声,因为死的蹊跷,刘小薇的尸体尚未火化,还放在客厅中特意买来的冷藏柜里。
小薇的父母正和一个道士争论是否发挖坟立碑,夫妻二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早上被发现在家门口,当时尸体那副样子把刘母差点就吓死。青冈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上午,刘家就收到信,一晚上,失踪了四个女孩,又死了两个,一时间谣言四起,有的说是出去见网友了,有的说是被人绑架了,无论什么,现在那四个女孩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张良死的时候,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要不是身上的胎记,张家根本就认不出来。
“除非为你家孩子配冥婚,不然她死后不能轮回,你二人也不得安生。”老道士闭目摇头,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到是算得上仙风道骨。
刘母早就哭不出眼泪了,半昏半醒,刘父大口大口的吸烟,抬眼看了坐在左侧的一对夫妇,也不说话。
另一对夫妇就是张良的家长了,张良的爸爸跟张良一样,个子不高,比张良的妈妈矮了一头。张父和张母冷淡的哼了一声,张母说道:“我家张良在学校里品学兼优,要不是你家刘小薇不正经,我家张良能…”说着就开始哭,张父开始安慰。
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媳妇都是别人的好,张父一听,刚要发火,钱博二人正好进来,“你儿子什么样自己清楚,没事就整个鸡窝的发型到处晃悠,少在那埋汰人!”一个对门住着,钱刘两家关系不错,就算小薇行为不检,惹祸上身,但人都死了,钱博也不忍心看外人这么侮辱死者。
刘父感激的看了一眼钱博,对张家夫妇说道:“我知道俩孩子是一起出去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找你二位来,是想看你二位的意思,道长也说了,这冥婚嘛…”
张母张牙舞爪的喊道:“我家儿子仪表堂堂的,就算死了,我这个做妈的也不能随便就找个这样的媳妇给她啊?”言下之意就是,那小薇的尸体实在是恐怖了点。
钱博一声冷笑,低声骂道:“那张良身高不到一米六五,还tm仪表堂堂呢,整个就一三级残废。”
楚易到是没理那边的争吵,走到冰柜前,透过玻璃,仔细的端详小薇的尸体,虽然死相难看了点,但风水面相没破,楚易看了一会之后,说道:“死者不用冥婚,即日就可下葬,挖坟立碑都行。”
屋子里一边安静,钱博走道刘父耳边说了几句话,刘父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可那老道士不干了,这小辈怎么抢人饭碗啊,翘行也不是这么翘的啊?
“竟是胡说,死者不满十八,尚未婚嫁,《墓葬》上有云:未婚者新丧,如配有冥婚,方可立碑下葬,如未配冥婚,则反之。”老道士又开始摇头晃脑,说道:“而且这小姑娘死的蹊跷,显然是被阴间色鬼抓魂未成,你看这死相,五官移位,天地倒旋,若不是本真人用灵符镇压,怕是早就诈尸了。”
楚易嘲讽的笑了笑,看了眼刘父,又见钱博跟自己点头,也不谦虚,直接问道:“那你这老头说说,死者生前面相如何?死者死后面相如何?可有什么疑点?”
这年头做神棍也要博学多才,那道士显然有几把刷子,说道:“这女子生前面相映照贪狼星,福气深厚,生旺时,主文章发秀,生聪明之子,主少年科甲,以后必有官运。这死后五官扭曲移位,映照的是廉贞星,阴气大盛,这面相是克煞,主出丧丁,恶疾,出寡,暴毙。犹不利男丁,宜静不宜动,动则生灾。结合《墓葬》,本真人不惜耗费十年阳寿,为这小姑娘添加阴寿,再配上冥婚,让她在阴间也能享几天清福,然后寻的一位好人家投胎转世。”道士说完,很有点倨傲的瞄了楚易一眼,心想,你这二十出头的小娃娃,也想跟我斗,就这一套下来,都是书本上的,你想反驳也没有词啊。
刘父和屋里在座的所有亲朋好友都点点头,一起看着楚易。
楚易满不在乎的笑问道:“那请先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起一卦,看看这死者现在的面相到底如何,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道士心里骂了句粗口,心想,看本真人的手段,一会要你好看!
不慌不忙的从随身带来的打布包里,拿出一个相应事物,却是一个鸟笼子,还有一副卦签,而鸟笼子里是一只翠鸟,生气活现的。
“让你们也见识见识。”道士将那翠鸟放出,那翠鸟乖巧的站在道士手上,也不飞走,道士把它放在冷柜上,让它在上面站了一会,然后把它放在一包卦签的前面,那翠鸟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伸头啄了一跟卦签出来,道士满意的笑了笑,拿过卦签,递给刘父,上面写的和道士所说死者死后的面相一模一样,犯克煞。
楚易也不等道士要吹嘘自己,哼哼道:“人的命,天注定,身体发肤授之父母,阎王都难改,何况小鬼?”
拿出白纸一张,三折两折,折成一个千纸鹤,也不问刘父愿意不愿意,伸手在他头上拔了一跟头发,在纸鹤身上缠了一圈,打开冷柜,将纸鹤放在尸体的面上,然后退了两步,等了几秒钟,奇异的事发生了,那纸鹤扑打着翅膀,自己飞了起来,绕着尸体的脸飞了一圈,然后落下,这一手可把屋里的人都看傻眼了,那楚易手上什么毛病都没有,那纸鹤就飞起来了。
楚易把纸鹤拿出,盖上冷柜,朝死者鞠了一躬,然后叫人拿碗水来,把纸鹤放在水里,大家都凑到一起,看见纸鹤入水即化,渗出黑色的液体,在水面上排成十二个蝇头小子,写着:“主武贵,亦主出卜医星相之人。”
钱博连连叫好,指着那道士说道:“比你那玩意神奇多了,有能耐你让你那小鸟变个烤鸡,不然就不给你钱。”
楚易摆手示意钱博不要乱说话,从刘父手中拿过卦签,又叫人拿来一个碗水,把卦签扔到里面,就看水面上漂浮起一层白色的飘浮物,一股糯米香气散发出来,道士喊叫不好,伸手就要抓那翠鸟,可晚了一步,那翠鸟飞起来,落到碗边上,低头去啄那白色的飘浮物,津津有味的吃着。
楚易谈谈一笑,对那道士说道:“看我这卦辞上说,刘小薇如果不死,以后必是医生学者。我这纸鹤寻缘比你的翠鸟叼签如何?”这下好了,道士脸上全是汗,这所谓的翠鸟叼签不过事先驯化了那鸟儿,然后把糯米涂抹在准备好的卦签上,让翠鸟去叼,一叼一个准,纯粹就是骗人。
而楚易这纸鹤寻缘,明眼人一看就是有真法术的人。没有一点悬念,道士差点让一屋子人从四楼直接扔下去,磕头认错之后这才让他走了。
刘母这时候也清醒了许多,抓着楚易的手就不放,说道:“小师傅啊,你救救我家小薇吧,死物你都能让它动,死人你也能让她活过来吧?求求你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就要给楚易跪下,这儿女是妈身上掉下的肉,此情此景,连一向吊儿郎当的楚易也为之动容,看刘母哭的死去活来,楚易眼圈也红了,但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这么多无奈,人死不能复生啊。
刘父还算清醒点,叫人把妻子拽回卧室,向楚易询问了女儿下葬事宜,然后拿出一千块钱,说是给楚易的劳务费。
钱博本以为楚易这贱人平时追mm时装的道貌岸然,这钱他一定不会收,可楚易就收了,而且收的很自然。
拜别了刘家,此时夕阳斜下,楚易和钱博买好了饭菜,往高杰家走,要是再不吃饭,高杰怕是要饿死了。
路上钱博问楚易:“你只说了小薇的面相,可你没说为什么她不用配冥婚,还有给她挖坟立碑啊?”
楚易点了颗烟,很是牛b闪闪的说道:“因为本大爷看出点东西来,知道是什么么?”
一看他这德行,就知道又要显派了,钱博也不说话,心想,我憋死你,就是不问你,看你杂整!
等了一会,楚易看钱博不说话,没趣的吐了口眼圈,说道:“你昨天晚上跑的时候,没见过还有别人留在那吧?可今天小薇的尸体就放在她家门口,很显然是人为的,鬼可不会那么好心。而且我在尸体上看出,尸身虽然破败不堪,但阴气全无,甚至有些富贵祥和之气从她眉心飘出,显然是有高僧诵经超度,让她魂魄早日投胎,所以这挖坟立碑的忌讳么,就全都不用了。”
“你猛,整个一神棍。”当然了,楚易确确实实是一个神棍,而且还是个很有修养,还有点阴险的神棍。
楚易哼哼着,说道:“至于那张良么?看他母亲面相,犯八败,生出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又被冤鬼索命,要是尸体还没火化,今天晚上等着诈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