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烟花惨案
说话间,人群迅速散了开来,好几个人抬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走向我们。
“尤娜,先送张赛,伤情很严重。”
陆叔叔也在抬人的行列,尤娜见状,毫不犹豫的下了车来,将受伤的张赛送上了车,我们一行人分坐几辆车紧急赶往镇上的人民医院,林深还在车里戏谑了一句:
“来这儿不到一星期,跑医院倒是挺勤的,你小子要是胳膊废了,大过年的就得饿死了吧?”
我悄悄掐着林深的大腿,林深双眼贼笑的看着我:“人都受伤了,你还在这儿勾引我,太不够意思了。”
这无耻的男人...
考虑到当下的情势,我没跟林深这兔崽子一般计较。
蔺翌忍着痛回了林深一句:“你小子就别再幸灾乐祸了,我要是胳膊废了,对你而言半点好处都没得,你信不信?”
瞧着蔺翌那一番挑衅的口吻,周晓拂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了我,我把脸偏向窗外,假装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尤娜家离人民医院不远,到了之后,有几个小护士还认识林深,打招呼的时候两眼都冒着光,我哼哼一声,走在林深前头,免得看着碍眼。
周晓拂手上的擦伤并不严重,简单的消毒包扎后,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在等待蔺翌处理伤口的时候,陈鱼开着摩托车带着陈宛也来了。陈宛的脸都是苍白的,浑身都在哆嗦,看见周晓拂安全无恙且油嘴滑舌的正在拿林深和医院里的小护士打趣,她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听说胖妹家的流水席出了事故,听说烟花爆炸死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陈宛吓的不成样,就连陈鱼也是满眼担忧的看着周晓拂,他想靠近几步,被我从中拦住:
“不用紧张,小猪就是受了点轻微的擦伤,蔺总监还在清理伤口,至于另外一个人,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没过多久,胖妹和尤娜来看蔺翌,说起另外一个人的伤势,尤娜泣不成声。
原来受伤的张赛是尤娜家的远方侄子,因为尤娜家在当地办了养猪场,张赛这个在城里打工的搬砖工,在去年正式成为养猪场的饲养员,张赛今年四十二岁,光棍多年还是多亏了尤娜的支持,才在去年秋天娶了个老婆,现在老婆怀孕五月了,张赛也算是个勤劳肯干的人,只是今夜的烟花原本不是他负责燃放的,他只是在流水席上喝了点酒,又加上他有一张叽叽喳喳不停的嘴,被人怂恿了两句后,他就自告奋勇的要去点今晚的最后一波烟花。
也不知是他喝多了站不稳当所以点燃烟花后没能及时撤回来,还是烟花摆放的距离靠的太近,加上两端都在点燃烟花。到了中间就不可避免的碰撞到了一起,张赛的伤势很严重,目前正在手术室进行治疗,可以得知的是,张赛的左耳已经完全炸开了花,不知有没有损伤到耳膜和听力。
听到这样的事故,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与此同时,尤娜这边已经报了警,警察已经介入,关于烟花质量的问题也在检查当中。
尤娜更担心的是蔺翌的伤势,说起蔺翌小时候的故事时,尤娜两眼泛泪。
“小翌是个很乖的孩子,打小就内向,但心底善良,这些年他心里承受的包袱太重,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这么多年的苦难终于熬到了尽头,我真为他感到高兴,但我没想到,我把他留在这儿过年,却让他出了这种事情,这让我怎么跟他的父母交代啊。”
尤娜哭的不能自已,周晓拂比我和陈宛都会说话,拿了纸巾安慰了尤娜了一番,尤娜又双眼红肿的看着周晓拂手上的伤:
“苦了你了,孩子,疼吗?”
周晓拂大大咧咧的搂着尤娜:“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被人照顾的滋味,若宝,从今天开始,喂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啊。”
我哽咽的点点头,林深却毫不留情的问了一句:
“既然吃饭都要喂的话。那春节里的搓麻将活动,你就不用参与了。”
周晓拂跳起来作势要打林深:“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这么向着你,你竟然拆老娘的台,老娘跟你势不两立,从今天开始,老娘要...”
不等周晓拂把后半句说出来,林深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姐,我的亲姐,我错了,你放心,喂饭的事情交给小若,端着盘子接骨头啊鱼刺啥的活儿,包在我身上,我和小若一定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我忍不住的白了林深一眼,埋怨他自己贱骨头的要讨好人还把我给搭上了。
林深在这个时候都不忘了宣誓主权,脱了外套披在我肩上:“这医院总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小若,冷不冷,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暖宝宝?”
烟花惨案发生的太突然,尤娜家的空调效果很好,虽然是在阳台上站着,但我喝了红酒后就把外套和围巾都放在了阳台上的吊椅里,刚刚一直都在关心着周晓拂和蔺翌的伤势,也不觉得冷,现在被林深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凉刺骨。
这个点,镇上所有的药店早就关了门一家团圆去了。
周晓拂自然是打击了林深一番,他这个最不像农民的青年农民,还真是不懂乡下人的生活作息。
打断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口舌之争的,是蔺翌终于清理好伤口出来,身边跟着两个犯花痴的小护士。
见到我们,护士又叮嘱了一番。
蔺翌的伤也不是很严重,都是皮外伤,看着鲜血淋漓的像是整条胳膊都要废掉了,但清理之后发现,伤口在肩膀下一点的地方和手腕上一点,两个伤口都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要注意饮食,及时的更换纱布,因为蔺翌伤的是右手,护士还特意提醒,在伤口没有完全复原之前,右手千万不能受力,言外之意是,能别人喂的饭,就不要再自己动手了。
尤娜心疼的看着蔺翌壮实的臂膀,两眼热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小姨,我没事,哪个男子汉不受点伤。”
事实上,蔺翌的伤口情况,我们也问过主治医生了,医生都说这点小伤对于一个男人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但尤娜却坚持要让蔺翌住院治疗,说是怕伤口感染,家里又没个懂医的人贴身照顾,尤娜实在不放心,医院对于这样的患者是不支持占用床位的,只是老家的医院住院治疗的人还是极少,尤娜把新建的住院部巡视了一圈后,走后门执意要了一间最好的房,一口气缴纳了一星期的住院费用。
尤娜的做法让我们哭笑不得,尤其是这么晚了,再过两三个小时,镇上的家家户户都会亮起灯来,早起的父母亲就会开始忙活凌晨的年夜饭,等着吃完后天正好微亮,以此来讨个新年伊始的好兆头。
因为蔺翌被迫住院了,我也被我见犹怜的尤娜留在了医院里,说是有我的照顾,蔺翌的伤会好的快一点。
我爸妈后来也到了,听说蔺翌要住院,爸爸倒是表示应该的,但我妈对于我留下来照顾蔺翌这件事很有看法,恨不得赶紧把阿娇找来,蔺翌也是个心机boy,一听到我妈提了阿娇的名字,他立刻哎哟一声,尤娜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急忙摁了铃把护士给叫了来。
来的是主治医生,医生无奈的给尤娜解释了蔺翌的伤口。但尤娜根本听不进去,硬是要换一换纱布。
结果更惨,尤娜看见蔺翌的两处伤口一共缝了二十二针,当时就差点再一次的晕厥过去,等她缓过神来后,嚎啕大哭了一场,一个劲的心肝啊宝贝的叫着蔺翌,听的我们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妈见尤娜这么宝贝着这个小外甥,要说的话也哽在喉间,后来被我爸强行的拉了回去,本来要把林深和周晓拂等人也带回去的,但林深坚决不走,周晓拂也只好留下来陪我。
这事儿闹的实在是有点荒唐了,我妈心疼林深,也想留下来,被我爸哄走了。说是做好年夜饭送到病房来,就当是换个地方吃一顿特殊的年夜饭。
陈宛不能在医院里带着,家里的父亲母亲都要人照顾,陈鱼也是依依不舍的带着陈宛回去了,说是天亮后再来看我们。
尤娜也去看受重伤的张赛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四个年轻人,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周晓拂提议我们四人玩手机上的麻将,结果蔺翌懵圈的表示,他不会玩麻将,包括纸牌啊啥的,很多小学生都玩的很溜的游戏,蔺翌竟然连听都没听过。
我和周晓拂都很惊诧,问起他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时,蔺翌的回答简直是震聋我们的耳。
蔺翌躺在病床上,将自己的爱好娓娓道来:
“我比较喜欢户外运动。比如冲浪潜水水上摩托,徒步暴走定向越野,攀爬速降丛林探险,蹦极跳伞滑翔等,当然,我也很喜欢旅游冒险,还有射击。”
全都是户外运动,看不出来蔺翌这么个精英人物,平时的生活竟然这么丰富多彩。
蔺翌见我们用震惊的目光盯着他,也紧急补充一句:
“也有比较休闲文艺的消遣方式,比如听音乐会,还有...”
周晓拂伸出右手喊停:“打住,哥哥啊,你简直跟我们生活的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难道你平时都不玩牌,不和朋友们唱K,打打桌游啊,玩玩竞技赛啊,还有约上几个好友踏踏青吃吃烧烤之类的吗?你的爱好都是那么高档大气到没朋友的吗?”
蔺翌无辜的解释:
“有朋友啊,这些户外运动最容易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了,现代生活节奏太快,平时的消遣活动又是熬夜喝酒的极度不健康,我觉得人就要多运动,多去探索自然,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感受一下丛林中的...”
周晓拂再次出手示意:
“好了,大叔你是七零后吧?”
蔺翌弱弱的伸出左手:“我性子不急,刚好投胎慢了点,属于八零后。”
周晓拂唉声叹气道:“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假的八零后大叔,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一个接地气点的兴趣爱好?”
我听不过去了,拉着周晓拂的手说:
“好歹你要是个富二代,你对他的兴趣爱好应该很熟悉才对,再说了,我觉得他的兴趣爱好挺接地气的,又健康,都是有氧运动,而且...”
不等我说完,周晓拂就甩开了我,直接怼着林深:
“你自己找的媳妇儿,自己哭着也要教育好,你来说说,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林深倒是十分的接地气,霸气的搂着我的肩膀,高调的说:“没遇到小若之前,我的爱好就是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遇到小若之后,我的爱好就是好好爱她。”
这番话说的太文艺了,周晓拂伸出大拇指来:
“不愧是我未来的妹夫,厉害,蔺哥哥,你要好好学学人家林深,多会哄女孩子开心啊,你也别气馁,我爸说了,等你回到星城,他会亲自帮你介绍对象的,你放心,我爸认识的年轻女孩大部分都是故交之后,个个都有着国际阅历和显赫家世,你只需要擦亮眼睛找到一个和你志同道合的人,然后一起从事户外运动,一起去深山老林修行,一起下海摸鱼。一起...”
我真的是听不下去,只好再次出手去拉周晓拂的衣袖:
“蔺总监还是个病人,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周晓拂会心一笑:“好听的话就是,如果你现在急需要人照顾,等天一亮我就去把小娇接来,都说好事多磨,说不定经此一难,你和小娇还能磨合出火花四溅的爱情来呢。”
我悄悄的看了一眼蔺翌,他已经假装自己很困了,闭着双眼不再回应周晓拂的话。
周晓拂自觉无趣,讪讪闭口。
后半夜,我们在房间的另一张陪床和沙发里休息,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个人给我加盖了一床被子,睡在我旁边的周晓拂像只八爪鱼一样的抱紧着我,医院没有空调,电烤炉又不能一整晚都开着。周晓拂很怕冷,所以她一直都紧抱着我,压得我透不过起来。
但我实在太困,虽然睡在医院这样的硬板床上很不舒服,我却一直没有转醒,直到清晨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我和周晓拂才相继被吵醒了。
蔺翌也醒了,躺在病床上看书。
林深站在病房的阳台上,估计是在低头给亲朋好友发送新年祝福。
周晓拂还有起床气,嘟噜着的小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哎呀,这农村过年怎么连觉都不让人睡,这个点放鞭炮烟花,我能告他们扰民吗?”
我帮周晓拂理顺着凌乱的头发,哄着她:
“我们这儿的农村过年就是这样的,要早早的起床吃饭,吃饭前放鞭炮。吃完后天刚亮再放一次,现在应该是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要是没有这出意外,我妈现在肯定站在我们的床前,开了床头灯温柔的喊我们起床,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大年初一不能闹脾气,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要开口求助。”
理顺了头发后,周晓拂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这也是你们这儿的习俗,我得入乡随俗,就是早上洗脸没有洗面奶,我可咋活?”
这还真是难为我了,昨晚上周晓拂就没卸妆,现在眼睛处的眼线已经晕染开来,要是没有卸妆水和洗面奶,她这张脸还真是难清理。
但我怕周晓拂会闹脾气,刚想允诺她说我回去拿,蔺翌就放下了书本,指着房间的小桌说:
“你们的生活用品都在那儿,林深回家去拿的。”
怪不得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的被子是我家的,想必也是林深考虑到医院的被子又薄又不干净,所以特意回家了一趟。
桌上的袋子里摆着两个洗漱包,一个是周晓拂的,一个是我的,里面一应物品俱全,桌子下还有好几个大袋子,林深从阳台上进来,指着袋子说:
“新年要穿新衣服,这是我和爸爸上街的那天给你们买的,我们一家人都有,你们去洗手间试试,看合不合身。”
怪不得我总觉得林深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原来是装扮变了,他上身穿一件灰色的毛呢外套,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最里面是一件加绒的白色衬衫,中间套一件粉红色的针织衫,下身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下一双灰色的马丁靴,有点水泥灰的感觉,令人哭笑不得是,林深的浅蓝色的牛仔裤按着时下流行的时尚穿着挽着,其实只要他能扛冻,那也是美丽冻人的。
关键是他怕冷啊,于是就穿了一双女生才有的粉红色袜子,周晓拂倒是对他的装扮夸赞有加,但我实在不具备潮流的目光,所以欣赏不了他这样粉粉嫩嫩的少女装扮。
最让人崩溃的是,林深给我挑选的衣服和他是情侣搭配,也是粉粉嫩嫩,打心底里我很抗拒这样的打扮,我一个九零年生的女人,早已经过了自己少女心泛滥的年纪,现在的我更喜欢成熟一点的打扮。
周晓拂显得很兴奋,洗漱过后就去洗手间换了新的衣服,焕然一新的她穿着灰黑双色拼接外套,既和我们这个一家亲子装相呼应,又时尚好看,她对林深的眼光表示极度认可,并且怂恿我去换上新年新装,我内心那个万马奔腾啊,真的是一言难尽。
扭扭捏捏了大半天后,爸妈带着年夜饭来医院,见到爸爸穿着黑色的毛呢外套,显得倍儿精神,还有我妈穿着粉色的毛呢外套,一种青春的感觉扑面而来,毫无违和感,我不等他们发问,就自己默默的拿着新装钻进了洗手间,认命的换上了这件粉嫩到让我崩溃的新装。
我们一家都穿着相似的衣服来陪蔺翌吃年夜饭,我不知道蔺翌当时的心情如何,但如果我是蔺翌的话,我肯定会选择落荒而逃的,我感觉林深有点欺人太甚了,而林深的解释是,他事先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为了给蔺翌一点精神上的安慰,林深送给蔺翌一条灰色的围巾,围巾的另一面是粉色的,好歹跟我们一家的主色调有点接近。
我可能想的比周晓拂要多一点,林深说一家子的衣服是他和爸爸上街的时候买的,但我完全不相信林深的说辞。
我们镇上的服装店我很清楚,因为是农村,平日里在家的年轻人比较少,所以衣服的款式不可能紧跟时尚和潮流,就算偶尔有几家标新立异符合年轻人品味的服装店,那也不可能买齐一整套全家人的装扮,我们镇上没有一家亲子装店,尤其是款式这么齐全的亲子装。
我敢肯定,这套衣服绝对是林深蓄谋带来的,可我纳闷的是,明明那天回家的决定是我在半夜里突然兴起而来的,林深不可能有时间去做那么多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林深早就做好了来我家过年的准备,所以他的车里事先就备好了这些东西,且他对我家的状况了如指掌,包括我妈的喜好我爸的性格等等,这也就意味着,其实我选不选择林深来假扮我的男朋友,他都是要来走这一趟的。
思及此,我都不知道该安慰自己找了一个这么贴心细腻的“男友”,还是该恐慌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的心机深沉。
虽然这顿年夜饭是在病房里吃完的,而且尤娜因为在处理张赛的事情没能来陪蔺翌,但我们吃完饭后的时间刚刚好,外面晨曦微露,光明即将迎面扑来。
但是年夜饭过后,我们都百无聊赖的坐在病房里,爸妈和林深的聊天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病房里度日还真是难熬。
好在上午八点多,尤娜忙完了张赛那边的事情后。听从了主治医生的建议,花大价钱租了医院职工家属新装修好的房,短租一个月,价钱真的是大手笔,还专门请了休年假的护士来照顾,一切待遇只有土豪才能享受。
让周晓拂激动的是,这个短租的新家里,竟然有张自动麻将桌。
之前周晓拂一直吐槽,我们家什么都好,什么都是很先进的,唯独要手搓麻将这件事情让她难以忍受。
现在突然有一台自动麻将桌摆在她面前,她兴奋的尖叫,拉着我们入座:
“来来来,麻将搓起来,新的一年我要红红火火,我要赢钱买元宵节的汤圆。快点啊,你们快坐,林深,蔺翌,你们俩来不来?”
蔺翌不会搓麻将,这个话题之前我们讨论过,谁知周晓拂一激动,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而且尤娜租这个房子,不光是想着离医院近一点,有啥突发情况也好及时作出应对措施,也是为了留住我来照顾蔺翌,如果蔺翌回到尤娜家,那我就理所当然的回自己家过节去了。
我以为蔺翌会因为周晓拂的话而感到难堪,但他却很积极的找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
“虽然我不会搓麻将,但我可以学啊,小若,你来教我,行吗?”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还是爸爸替我解围:
“恐怕你们搓麻将的话要三缺一了,我和你妈不能留在这儿,今天你大伯家的孩子们会来我家拜年,我跟你妈要回去招待客人,还要准备中饭。”
这个我是知道的,都说养儿防老,我妈生我的时候很艰难,九死一生的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于是我爸就特别的心疼我妈,虽然农村有着养儿防老的传统,但我爸说什么都不许我妈再生二胎,并且主动积极的去结扎了。
大伯家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从小大伯就很疼我,大伯对我爸也是极好的。还在家庭聚会时说,他的儿子就是我爸的儿子,并且每年都让大伯家的孩子们在大年初一来我家拜年,老家有着初一崽初二郎的说法,大年初一是儿子给父母拜年,大年初二才是出嫁的女儿女婿回娘家。
周晓拂虽然败了兴致,但她还是表示理解。
爸妈走后,我们又陷入了各自玩手机的状态,周晓拂还问过两个护士,问她们会不会搓麻将,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们老家的人基本都会,但这两个护士却都不肯上桌,原因是尤娜高价请来了她们照顾蔺翌,她们的任务就是要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蔺翌,哪里敢玩忽职守。
就算蔺翌一再提出准许她们陪我们搓麻将。两个护士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周晓拂软磨硬泡了半天,她们却始终微笑着摇头。
一番口舌过后,周晓拂倍感挫败的趴在麻将桌上哀嚎:
“好无聊啊,我都快无聊死了。”
我急忙制止她:“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呸呸呸,你可不许再瞎说了。”
无聊至极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上午十点,陈宛提着许多吃的跨了进来,周晓拂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朝着陈宛扑了过去:
“宝贝儿,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客套话吉利话啥的咱们这么熟就不用再说了,快点上桌,麻将搓起来,巴扎黑。”
我都来不及告诉周晓拂实情,陈宛就一脸无辜的丢给她一句:
“小猪,我不会搓麻将。”
周晓拂顿时感到天都要塌了,大悲无声,这一切她选择了沉默,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神情。
但陈宛又给了她转机:“我虽然不会,但我弟弟陈鱼会,不过他今天跟那些狐朋狗友约好了要一起庆祝,他刚送我到楼下,现在...”
周晓拂迫不及待的打断陈宛的话,朝陈宛伸手:
“你手机呢,赶紧把你的手机拿来给你弟打电话。”
陈宛慢吞吞的拿出手机,周晓拂立即拨通了陈鱼的号码,陈鱼还没走,说是在楼下,周晓拂打开窗户,朝着窗外喊道:
“陈鱼,你个小兔崽子给姐滚上来。大过年的去外面瞎混啥,你赶紧上来,小心姐新年第一天就修理你。”
陈鱼这个小霸王竟然真的听了周晓拂的话,乖乖的上了楼来,耷拉着脑袋站在门口不敢踏进来,好不容易抬起头,还是以一种惶恐的眼神看着我。
这小子应该是以为自己那天的禽兽行为暴露了,怕周晓拂找他算账。
但很快的,听周晓拂说清楚原委后,陈鱼才轻松一笑,高高兴兴的坐在麻将桌前,他想挨着周晓拂坐的,我以靠窗的位子不能让蔺翌更好的学习如何搓麻将为由,把陈鱼调到了周晓拂的对面,周晓拂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她也是有一定的敏锐性的。还悄悄问我为何要针对陈鱼,我一笑而过了。
蔺翌倒是很有耐心的坐在我旁边,遇到不懂的地方,还像个虔诚的学徒一样虚心的请教着。
我全心全意的教着蔺翌,不去理会林深那忿忿不平的眼神,十来个回合过后,我还让蔺翌坐在主位上和他们正面切磋,都说新手运气好,这话还真不假,蔺翌一上桌就连赢了三把,弄的周晓拂大呼蔺翌是个骗子。
蔺翌则憨笑着解释自己之前真的不会搓麻将。
我也帮蔺翌解围,毕竟每个地方的麻将打法都是不一样的,会搓麻将不代表他会搓我们这个地方的麻将,而且蔺翌也不是全靠自己在打,我的指点加上他的运气,才有这么一个三连胜。
只是蔺翌对搓麻将的兴致并不高,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分心了,我在一旁看着他一直在微信上跟人聊天,对方发来的语音,蔺翌还拿了耳机带着听,因为他右手不便,左手又要摸麻将又要玩手机,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我帮着摸牌的时候不经意间瞟到微信上的语音突然变成了文字,而那几个文字竟然是...
亲爱的,我想你了。
这么柔情蜜意的聊天,对方应该是蔺翌的心爱之人。
我正诧异着,周晓拂大声催促我们摸牌,蔺翌的手机却响了,我清楚的看到来电显示上是亲爱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