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声。
凤倾妆又敲了一会儿门,礼貌地问道。
“有人在吗?”
包间内依旧沉默。凤倾妆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原来,在她往右边包间走去的时候,听到脚步声的巫惊羽鬼魅的身形一晃,早已经从窗口掠出,混入了大街上的人潮之中。
“主子,这间包间无人。”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包间,银筝说道。
“不是无人,而是人刚走。”
走到桌边,凤倾妆端起巫惊羽刚刚喝着的那只酒杯,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香醇的酒香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味道。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愉悦璀璨的笑容溢出,如梅花吐艳,芳香染雪脂。
接着,她赶紧走到窗边,锐利无比的目光在大街上搜寻着熟悉的身影,结果却大失所望。
不过,一想到他一直悄悄的在她身边,心情大好,脸上浮现出暖阳明霞般光灿的笑容,对着银筝道。
“我们回隔壁去等小金子回来。”
话落,二人又朝着隔壁包间走去。坐在包间等了一会儿,小金子便回来了。
“主人,事情已经交待下去,等到明天就能够知道那几名黑衣武士的落脚点。”
“做得很好。我们回去吧。”凤倾妆淡淡一笑,娇美的面容如三月春花,又仿佛多了一份潋滟的媚。
抱起小金子,和银筝下楼,经过酒楼柜台的时候,漆黑的眼瞳慧光流转,顿住脚步,目光淡然地看着酒楼掌柜,声音平淡如水故意问道。
“掌柜,多少钱?”
“二位姑娘,你们那间包房的饭钱已经有客人给付过帐了。”掌柜抬头看了一眼凤倾妆,精明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艳,又赶紧低下头,手中的算盘打得噼哩叭啦响,如实说道。
“已经付过帐了。是不是那位穿着黑衣服,面容俊朗,就坐在我的包房隔壁的公子?”凤倾妆抿唇淡笑,声音轻柔温润,哪见平时的冷厉,试探地套着掌柜的话。
“原来姑娘早已经知道了。”掌柜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得到想要的答案,凤倾妆更加肯定了包间中的人就是巫惊羽无疑。笑了笑,冲着掌柜点了点头,便和银筝走出酒楼,坐上马车回驿馆去了。
夜幕低垂,万簌俱静。
皎洁的明月悬挂苍穹,清辉如银雾般倾泻而下,笼罩着整座驿馆。
房间内,烛火闪烁,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封玉和凤倾妆坐在桌边,二人第一次在夜晚共处一室,反而没有了平时相处的自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沉闷得有些诡异。
一想到与心爱的人在这迷离的夜晚共处一室,封玉不禁心如小鹿乱撞,袖中的双手紧握,说不出的紧张。
而凤倾妆低垂着头,秀眉轻蹙,忆想白日酒楼发生的事情,神思早已经飘远。
“冬夜寒冷,倾妆,不如我睡软榻,你还是睡床上吧。”封玉犹豫了一下,率先开口打破沉闷。
可惜,某人神游天外,只听见耳边话音响起,具体说什么也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嗯。”
继续微垂着头坐在桌边想事情。
见凤倾妆答应,封玉心中微微失望,却又似乎松了一口气,矛盾万分。
他赶紧起身,来到床边搬起一床锦被朝着软榻走去,一个人忙碌地铺着被子。
“封玉,你在做什么?”凤倾妆终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不明所以望着封玉,启唇问道。
“夜深了,自然是铺被子睡觉。”封玉弯着腰,整理着锦被回道。
“你放着吧,我现在还不想睡,等我想睡的时候自己再动手铺。”凤倾妆声音平淡如水,第一次觉得和别的男子在夜晚单独相处,真是说不出的尴尬。
听了此话,封玉愣了愣,遂明白过来,想来刚才他所说的话,她压根就没有听见。摇头笑了笑,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润的音色宛若柔和的春风在房间内荡漾开来。
“我累了,这是铺给我自己的。夜里凉,你是女子,今晚你还是睡床上吧。”
“下午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睡床,我睡榻。再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万一要是夜里受了凉,岂不麻烦。不行不行,还是你睡床,软榻就留给我睡。”
凤倾妆坚持己见,走到软榻边,扯过封玉手中的锦被扔在榻上。然后抬手推着封玉,一边推一边威胁地开口道。
“你是病人,现在给我乖乖听话,睡到床上去。不然的话,我就去银筝房里睡。”
“可是我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够让心爱的女人在寒冷的冬夜睡软榻,而自己独享舒适暖和的高床软枕。我做不到。”
被凤倾妆推到床边的封玉幽深似海的美丽俊眸中有着自己的坚持。
“不许费话。我已经决定了,床归你,软榻归我。”
凤倾妆冷眉一横,手用力推着封玉。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凤倾妆重推之下,封玉整个人朝着床上倒去,他的手却一直抓着凤倾妆的手臂,都来不及松开。
一带之下,凤倾妆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封玉的身上。
女上男下,非常和谐的姿势。
凤倾妆微抬着头,双眸睁大,呆愣地看着身下的封玉,顿时没有了反应,彻底的傻愣住了。
身下,封玉心跳如雷,白皙如玉的俊容瞬间染上淡淡的红晕。看向身上的人儿,淡淡的木兰香萦绕鼻端,目光渐渐迷离沉醉。身体里一股强烈的欲望朝着身下疯狂的涌去。
与绿萼院遥遥想望的屋顶上,巫惊羽好像一只夜猫子似的,趴在屋顶上,视力极佳的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绿萼院的主屋。
在烛火的映照下,明纸糊成的窗户纸上,正好倒映出二人倒向床上的影子。
巫惊羽气得胸口好似点着一团火般,紧握成拳的双手朝下一捶,屋顶被他那一拳生生砸出一个洞来。
“少主,这凤二小姐和封太子都倒在床上去了,你说这二人今晚会不会发生一点儿什么?”身旁,同样趴在屋顶陪着巫惊羽吹冷风的墨隐,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
“我相信妆儿是决对不会背叛我的,肯定封玉那只狐狸强逼妆儿的。”巫惊羽双目染上熊熊怒火,接着转头对着身旁的墨隐怒喝道。
“乌鸦嘴,你还不快滚,去弄出一点儿动静,让封狐狸快点滚出屋子。”
墨隐朝天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去做事了。
屋内,床上的封玉双目氤氲迷离,看着凤倾妆润泽的红唇,好像成熟的红樱桃,引人采撷。
他头微微上抬,想要一亲芳泽。
看着眼前渐渐放大的俊脸,幽深似海的瞳眸牢牢地吸附着她的灵魂,凤倾妆脑海中空白一片,完全忘记了反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封玉一颗心剧烈地狂跳,几欲跳出胸膛。
俊眸温润似玉,氤氲朦胧,对方带着幽香的热气喷薄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酥酥的,心跳得愈加得快。
头继续上抬,几乎可以想像到近在唇前的她,那温软润泽的红唇是多少的甜美。
四片唇瓣相差零点一毫米的距离。这时,驿馆内杂乱焦急的喊声突然地响起。
“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
猛然一惊,凤倾妆终于恢复了正常,直起腰从封玉身上弹开,脸上如火烧似的,尴尬地讪讪笑道。
“不好意思,刚才我不是有意扑到你身上的。”
解释完,凤倾妆立刻跑向门边,拉开房门逃到了院子里面。寒冷的夜风夹杂着幽香吹来,脸上的热气消退,心头一阵懊恼。
随后,封玉整理了一下衣袍,眼底暗藏着一抹失落,走出房间,看了一眼站在梅树下的倩影,便转身朝着走水的院子快步走去。
远处屋顶上,瞧见凤倾妆跑出房间的身影,巫惊羽邪魅的眉轻挑,松了一口气。看向回到屋顶的墨隐,赞了一句。
“墨隐,这一次做得好。等爷将妆儿娶回去之后,一定给你也讨一个如花似玉,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媳妇。”
墨隐听了,左耳进右耳出,只当自家少主放了一个屁。
冬日的夜浸骨的寒,凤倾妆在梅树下站了一下会,便回到了屋中,卷着锦被躺在软榻上。两眼无聊地望着屋顶,望着望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封玉处理完走水的事情后,回到屋中,凤倾妆早已经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你就真的那么不信任我。宁愿睡软榻,也不肯躺到床上。”
叹息一声,封玉弯下腰,连人带被将凤倾妆抱到床上。他坐在床边,目光温柔似水,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纤长如玉的手指抚摸着她清丽中透着一丝妩媚的容颜,轻轻地描绘着她远山似的黛眉,狭长的凤目,润泽的红唇……
俊眸染上一缕愁绪,嘴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