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贯靠在一棵绿萼白梅的树杆上,一身晃眼的大红色锦袍,金线绣成的金元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眼望去,好像一尊金佛立在那里。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笑着道。
“你请客,你就不怕我一顿吃下来,让你扯下锦袍上金线付账。”凤倾妆倚在门边,温暖的阳光洒下,她半眯着眼睛说道。
“咦,凤姐姐,你怎么从主屋走出来。这一路上你不是一直都和那只狐狸分房睡的?”钱满贯眉头微皱,转移了话题,疑惑地问道。
“倒是难为你这一路观察得仔细入微,连我睡哪儿都一清二楚。”凤倾妆冷眉微挑,漆黑似暗夜寒星的双瞳迸射出一丝冷芒,瞪向钱满贯。
突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垂首思索了片刻,终于想起来,曾经她的身边也有一个人,总是爱称封玉为封狐狸。
凤倾妆摸了摸肩头,心中突然窜出一个想法。
只见她笑靥如花,如春风扶细柳,婀娜地朝着钱满贯走去。
走近之后,脸上了笑容陡地一收,锐利的双眸宛若利剑出鞘,迫视着钱满贯,开门见三地问道。
“钱满贯,你是不是认识他?”
“他,他是谁?”钱满贯眼神闪烁,心虚地结巴了一下。
“还给我装傻,我说的他是指巫惊羽,老实给我交待,你究竟认不认识他?”凤倾妆凤目似箭,凌厉森寒,透着一股威慑。
闻言,钱满贯眼底闪过一丝慌张,转瞬即逝。唇角微勾,妖娆万千,尽量平静,不让眼前精明的女人看出端倪,笑着道。
“原来凤姐姐口中的他是指巫少主。小爷也很想认识他,可惜没机会。将来要是有机会,凤姐姐一定要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你真的不认识?”凤倾妆半信半疑。
“我向钱家的祖宗保证,我绝对不认识巫少主。行了吧。”钱满贯被逼得无可奈何,只得起誓。
知道钱满贯滑得跟条泥鳅似的,就算认识也决对不会说实话。凤倾妆只好作罢。
“你都开始问候你们老钱家的祖宗了,我能不放过你吗?”
“行了那我们就去吃烤全羊吧,可馋死我了。”钱满贯心底暗松一口气,总算躲过去了。
“走吧。“
凤倾妆点头,二人又叫上银筝,抱上小金子一行三人走出了驿馆,让负责驿馆的大人安排了一辆马车,朝着城南平稳地驶去。
王二子烤全羊,生意兴隆,客来客往。
“钱满贯,说好了是你请客。到时候可千万别给我来一句,我请客你付账之类的话。”
王二子烤全羊门前,凤倾妆顿住脚步,凌厉的眼眸看向钱满贯,再一次不放心地确认道。
“放心,反正不会让你掏银子,进去吧。我已经在二楼订好了包间。”
话落,钱满贯推着凤倾妆踏入了王二子烤全羊大堂。
大堂内,座无虚席,喝酒划拳声不绝于耳。
在小二的领路下,三人来到二楼的包间。推门而入,店里的小二仿佛早已经知道客人到了似的,烤全羊已经提前准备上了。
“主子,这家酒楼的服务还真不错。我们才刚来,这羊都已经烤好了。”
闻着香喷喷的烤羊肉味,银筝赞美了一句。
凤倾妆笑而不语,怀疑的目光扫向钱满贯。
不论哪家酒楼的服务质量再好,在客人没有到来之前,是不会先给上菜的,除非有人特意交待。
钱满贯心虚地一笑,低着头走进了包间。接着,凤倾妆和银筝二人移步走进去,落坐。
“既然羊都烤好了,凤姐姐,银筝,你们也别客气,开吃吧。”钱满贯招呼着,又端起桌上的烧刀子酒,一人碗里倒上一大碗酒。
三人一边喝着北方特有的烈酒一边吃着烤得里嫩外焦的羊肉。三碗下肚,钱满贯就有些飘飘然,酒气上涌,打了一个酒嗝,手指左右摇晃指着凤倾妆,语无伦次地开始说起了醉话。
“凤姐姐,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人,怎么能够与封玉那只狐狸在屋内单独相处?这样,怎么对得起……?”
话到此处,钱满贯身子晃悠了二下,人便趴在桌子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包间内,看着醉倒的钱满贯,凤倾妆与银筝二人真是哭笑不得。
隔壁房间,一想到凤倾妆与封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巫惊羽心中一阵抓狂。大手一个用力,握于手中的酒杯一下子碎裂,锋利的碎片扎入手中,鲜血滴落在地上。
“这是男人吗?酒量连我们女人都不如,真没用。”嫌弃地看了一眼醉趴下的钱满贯,银筝又转头望向凤倾妆,皱眉问道:“主子,这家伙怎么办?”
“不管他。这家烤全羊的味道的确不错,我们先吃饱了再说。”淡淡的瞥一眼钱满贯,凤倾妆收回视线,继续喝着辣辣的烈酒,吃着香喷喷的羊肉。
这时,突然楼下大堂一阵吵闹声响起,惊动了二楼的客人。
“银筝,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凤倾妆红唇累启,淡淡道。
“是。”
应了一声,银筝起身,拉开门站在回廊上朝着大堂张望了一下,便回了包间,禀告道。
“是楼下堂子里一桌喝醉酒的客人调戏了隔壁桌的一名女子。两桌的客人吵了起来。”
“走到哪里都有一些扫兴的人,酒量差就不要喝酒吗?”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凤倾妆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醉得不知天南地北梦周公的钱满贯。
突然,一声“大皇子的人”从楼下大堂传来,顿时引起了凤倾妆的注意。
只见凤倾妆起身,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凌厉的眼眸微起,扫了一眼大堂内的情况。
大堂内,靠近角落一桌坐着五六名客人,清一色的黑色武士服。手边摆放着一把长剑。
其中一名黑衣武士喝得醉熏熏的,一双色眼时不时瞟向隔壁桌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胸前,脸上流露出邪恶的yin笑,嘴中还嚷嚷着要将此女子扛回山上。、
看到这些身穿黑衣武士服的客人,凤倾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埋尸清风谷那些前来刺杀的黑衣蒙面人。
看了一会儿,凤倾妆也回到了包间,一把拎起小金子,交给它一个任务。
“小金子,楼下那几个武士服的客人,你派个老鼠臣民去跟踪他们,看看那几人在何处落脚?”
刚吩咐完,小金子哧溜一下,便消失在房间内。
在凤倾妆进入包间之后,巫惊羽拉开门走出来,盯着凤倾妆所在的房间看了一会儿,眼中的情浓得化不开。又转身进包间,对着墨隐吩咐了几句,他又坐下来接着浅酌。
墨隐从二楼的窗户跳出,往驿馆掠去,办巫惊羽交待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凤倾妆和银筝二人吃饱喝足,凤倾妆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向银筝吩咐了一句。
“银筝,你先回驿馆,喊二个人来将这家伙给抬回去。”
说完,还伸腿踢了踢睡得跟死猪似的钱满贯,对方毫无反应。
“属下这就去。”
银筝起身,朝着包间的门边走去。刚一拉开门,已经有两名玄衣卫面容冷沉,笔直地站在门口。
“见过太子妃。”二名玄衣卫立刻恭敬地拱手行礼。
“你们怎么会在此,是封玉让你们来的。”凤倾妆眉心微凝,声音平淡似水。
“不是太子妃差酒楼的小二告诉属下,钱公子喝醉了,让属下过来扶钱公子回驿馆。”其中一名玄衣卫口齿清晰地说道。
听了此话,凤倾妆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太子妃,钱公子可是要现在让属下扶回去。”
玄衣卫征询的声音拉回了凤倾妆的神思,点了点头道。
“扶回去吧。”
只见两名玄衣卫一人架起钱满贯的手臂,扶着他下楼,然后放上马车,驾着马车先离开了。
“主子,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钱满贯在包间喝醉的事情除了主子与我,再无任何人知道。这两名玄衣卫是怎么知道,而且刚才还说是你差酒楼伙计叫他们来的,这就更怪异了。好像那个人就在我们的身边,对我们的行动一清二楚。”银筝秀眉微拧,道出心中的疑惑。
“就在我们的身边。”顺着银筝的话,凤倾妆轻声呢喃了一句。
突然,她起身朝着隔壁左边的包间跑去,一脚踢开包间的门,里面一女的正跨坐一男的身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到了腰间,嘴中正咬着一口盛满烧刀子的酒碗,将酒碗递到那个男子的嘴边。
而那名男子的大手正握在女子的胸前rou弄。
“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凤倾妆尴尬不已,连连道歉两声,又马上拉上了包间的房门。
心中暗道,这两人可真会挑地方,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玩暧昧。
接着,凤倾妆又快步走到右边的包间。
有了刚才的误闯,这一次凤倾妆斯文了很多,抬起手礼貌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