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越怏怏然走进浴室,一看到镜子中那张惊悚的脸,顿时睡意全消,厉眸撑开,冲了出来,“苏梓琳!”
一声怒吼,宛若惊雷,震得窗户玻璃剧烈颤动。
苏梓琳瑟瑟缩缩地躲在床后面,探出一个头,“你脸上的杰作不是我干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无聊!”
“你不要诬赖梓琳妈咪!”球球踢开房门,倨傲地扬起下巴,“你脸上的便便是我画的!”年纪虽小,但是语气充满了霸气。
点点笑嘻嘻地站出来,“这种好玩的事,当然少不了我啦!”
“你们两个……”滕越气得快要血压上升,脑血管爆裂。
他堂堂一院之长,居然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如此戏耍玩弄,脸面何存。
“梓琳妈咪一直说你长了一张便便脸,但是你脸上又没有,那我们就给你画一些喽!”点点歪着头,撅着樱桃小嘴,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一副呆萌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起她,亲一口。
“什么便便脸?”苏梓琳纳闷地嘀咕一声,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哦!那是便秘脸!”
“点点!球球!你们怎么能如此捉弄大人呢?快道歉!”湘以沫脸色一绷,厉声呵斥道。
点点和球球瘪了瘪嘴,糯糯地应了一声,“哦!”
两个小家伙拖动着沉重的小步子,走到滕越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算了,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滕越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小沫沫,你找有有什么事?”
“我姐姐醒了!”湘以沫的嗓音难掩激动,音调上扬。
“真的?”滕越震愕不已,他马上将脸上的画作洗掉,赶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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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医生,这是病人刚刚做的血检报告。”一名年轻的医生将一份报告交给了滕越。
“她什么时候醒来的?”
“昨天晚上,值班的保安看到她要走出医院,因为她身上穿着病服,所以就把她拦了下来。”
滕越一目十行,快速翻看着各项数据,“ct做了吗?”
“还没有!现在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
“好,我知道了。”
湘以沫难以掩饰激动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姐!”
病房里,一抹单薄的背影伫立在窗户前,修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没有经过打理,显得枯燥凌乱。她听到了开门声,悠悠缓缓地转过身,动作非常僵硬不自然。她白皙如雪的脸上表情呆愣,眼底一片死寂,空洞无神,“你是谁?”
湘以沫脸上欣喜的笑容瞬间僵化,“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以沫啊!”
“以沫?”她的声音低哑微弱,然后木愣愣地摇了摇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湘以沫的心猛地一抽,霎时意识到她失忆了。
对于湘如沫来说,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可以让她忘却过去种种,抛下那些不堪的往事,好像将过去积淀的尘埃一遍一遍洗去,如一张纯净的白纸,重新开始。
她从手提包中取出一面化妆镜,举在她面前,“你看,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不管你记不得,我们是双胞胎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湘如沫怔愣的目光紧盯着镜子,侧着头,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原来我长这个样子。”抬起手,微微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湘以沫,“我们真的好像!”
虽然长得如此相像,但各有不同。湘如沫脸色憔悴惨白,好像一朵樱花,脆弱地不堪一击,绵绵细雨一打,就会飘落凋零。湘以沫宛若一朵清濯典雅的莲花,纯白淡雅,暗吐芬香。一个是易碎的美,一个是灵动的美。
“你叫湘如沫,我是你的妹妹,湘以沫!”她放慢语速,耐心地跟她说着话。
“以沫?”湘如沫喃喃低语着,抓住了她的手,“好熟悉的感觉。我为什么把过去的事全部忘记了?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醒过来,就要面对如此陌生的世界,感到彷徨恐惧。见到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马上对她消除了戒备之心。
“你出了一场车祸,伤得非常严重,所以晕睡了五年。以前,你开朗活泼,乐观向上……”湘以沫回答地模棱两可。
要将过去的种种都告诉她吗?
湘以沫蹙紧了眉头,她的过去,并不光彩,既然已经失去了那段回忆,就没有必要再让她重拾那段阴影。嫁过南宫寒的事也不能告诉她,湘以沫担心她会有所误会,破坏了姐妹之间的感情。
她现在就好像一张白纸,在上面染什么样的颜色,决定了她将来要走什么样的路。她已经走错过一次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错。
昏暗的角落,一双毒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湘如沫。
姚美娜双手紧握着轮椅的扶手,指甲紧紧地刮着坚硬冰冷的金属,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起,“她怎么会醒了?”
她计划着杀掉湘如沫,让湘以沫痛苦,没想要不但没将她杀死,反而清新了过来。
本来,湘如沫醒过来,双胞胎姐妹争一夫,应该有一场好戏可看了,可是她却失忆了!
“哼!”姚美娜嘴角勾旋起邪佞的笑意,逸出尖酸阴冷的声音,“湘以沫,别以为你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将你的生活搅得永不得安宁!”
她低垂着头,目光犀利,双手转动轮椅,笨拙缓慢地转过身,轮椅蹭了一下墙壁,一个重心不稳,翻侧倒地,她就这样直接跌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吃屎,狼狈不堪。
“湘以沫,我所承受的一切耻辱,改日一定要你加倍奉还!”幽红的眼睛射出锋利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