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心生善莲以柔克刚
正午暖黄的光线给蓬乱的秀发染上了一层炫金,额前的“天眼”闪烁着月华般的光芒。灵魂飘落,雁落羽缓缓张开双眼,轻扬手背擦了擦挂在额前的薄汗,怯怯唤着蹲在地上翻弄衣衫的男人,“佛狸?”
拓跋焘猛然抬眼,仓皇躲避那双如泣如诉的泪眼,几缕碎发薄薄地贴在唇边。勉强扯开一抹不成形的笑,轻声应了一句,“落羽,我。。。。。。“
“来——”缓缓坐起身,对他招了招手,讲话的声音如伸出的玉臂一样虚弱无力,丝毫听不出责备的意思。
“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伤了你。。。。。。”徐徐站起身,满心忏悔。目光无辜而焦虑,宛如单纯的孩子。
“别乱想,我没有生你的气。不全是你的错,你不是故意的。”吃力地移向榻边颤颤巍巍地撑起身体,扬手环住他挺拔地脖颈,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靥。
夹被飘然坠落,情根蠢蠢欲动,拓跋焘俯视着仁慈而宽容的小脸,一腔深邃的柔情撞开了冰封已久的心湖。
女人冰凉的指掌自后颈滑下宽阔的胸膛,妖娆的花苞紧贴着他肌理清晰小腹。泪眼迷离,扬起淤红点点的下巴,微张的珠唇诉说着宽恕,又仿佛是在诱惑他。
竭力克制着胡思乱想的脑袋,暗暗为她的身子担忧,草草覆上一个蜻蜓点水似的浅吻,凝视她微眯的美眸:“身子要紧,伤在腹内岂同儿戏?好生将养,万不可由着性子胡闹。”
“疼人的是你,害人的也是你。不知道哪一颗才是你的心?”仰视龙颜,男人涣散而慵懒的眼神宛如吃饱了打盹舔爪子的狼,“是佛狸,还是皇帝?”
拇指抚过她额前的天眼,轻轻摇了摇头,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深义。
柔弱的玉臂环住他紧窄的腰身,“带上那副‘梨花带雨’,你是我的佛狸;摘下它时,你是大魏国的皇帝。”
“皇帝?”下意识地瞥了眼乱丢在地上的衣袍,“呵,你是说我吗?”嗤笑,实在佩服这小丫头的想象力。
“没错。不然你怎么能进得了万岁的书房?不然你怎么能抱着御用的书女?”
“我?”被对方问得哑口无言,脑袋里一片空白。疑惑,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在他听见她呼救之前,记忆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你当真是溜进来的陌生人,被你丢进池塘的家伙早就叫人来抓你了,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吗?”手扶挺阔地宽肩站起身,拇指抚过欲言又止的薄唇,“这座皇宫里,每个人都知道你是皇帝,只有你自己忘了。”食指在他的太阳穴上柔柔打着圈,“佛狸,你这里生了病,很严重。长久以来的矛盾和压力使你的心理出了问题,人格分裂成了对立的两面,时而是佛狸,时而是天子。而这两个身份又相互敌视,都不肯认同对方。”
“落羽,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我不是皇帝,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你。”解释略显急躁,口气极端肯定。
他分明是在逃避着什么,很想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致命的压力。虽然她不是心理分析师,可她至少明白心理问题需要耐心疏导,强迫他认同只能适得其反。沉思片刻,忽而扯开一抹轻松的笑容,“是不是都没关系,反正眼下万岁不在,你正好借这个机会假扮皇帝。”
“不,我不想当皇帝。落羽,跟我走,跟我离开这里。”幻想着苍莽阴山,无比渴望青天碧草间的自在逍遥。
女人恋恋不舍地推离他的身体,抹去香腮上的点点泪光,轻轻覆上胸前淡粉的封印:“佛狸,没有万岁的旨意,我出不了这宫门。我这副身子专属于天子。而你也休想轻易走出这宫门,你若不肯假扮皇帝,一定会被人当做奸细处死。”
“你是说,我若答应假扮皇帝,就可以带着你堂而皇之地走出宫门?”如果不被人认出来的话,这到不失为一条妙计。
“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找机会出了宫,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原谅她善意的谎言吧,他若走了,大概就天下大乱了。佛狸,你是皇帝,责任重大,心里除了自己,还得装着大魏国的天下。
“此计可行,只恐被人认出来。”隐约记起他与那暴君身量相当,却不知这容貌像不像。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你与当今万岁长得就像孪生兄弟,连我都常常分不清呢。细微的不同就是平日里的神情做派,你温柔洒脱,那家伙冷得就像块冰。”身子虚软,如释重负地坐下身,拉起夹被掩住胸口诱人的春色,“我不行了,头好晕,想睡一会。万岁速速更衣吧,奴婢没力气伺候你了。。。。。。也不知那陆太医是死是活,他若死了,就没人给奴婢医病了。。。。。。”昏昏沉沉,嘴里絮絮叨叨,话音未落,人已闭上了眼睛。
“宗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一心为她的身子担忧,角色随之跳转回了常态。
皇帝老子顾不得穿衣服,举步跨上窄榻抱起昏睡不醒的女子,目光扫过血渍浸染的被褥,暗暗责备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
之前他说了是“最后一次”,原想以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赐她一死。可不知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拇指在她暗淡地唇瓣上摩挲,一向冷酷的心莫名地纠结隐痛,她说得不错——
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