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个浓雾弥漫的夜晚,宋九妹在帐外和马仲汉争论一阵子后,各回各帐。
宋九妹回帐后,拨亮一下马灯,打去灯花,看到五位小妹妹有的满脸泪花。
这一幕又让她有些心碎,宋九妹用五指替梳,向后理了一下前额短发。对目前这支抗联。国军大队,她真的有些担忧。她的思绪又进入一个区域;这几位女兵中的红梅是没问题。
春苗也能吃了这份苦,另三位:彩云和射月、竹叶,在汤府的五六年里,过的几乎是养尊处优生活。不行,这是还没上正路的抗联国军大队,没能力去养三位大闲人,一定让她们发挥一些能量。
一定让她们成为国军大队里的军花,她们从京城出来时间不常。目前对坚苦环境还不适应。
“哎,姑娘们,别垂头丧气的!咱女孩儿一愁会老的很快的。变成老太婆,将来可是没人要了哇!
来!咱一个一个的说说心里话,想干什么?春苗先来。”宋九妹在活跃气氛。
“宋姐,俺春苗跟着您走,宋姐抗日打鬼子,俺也不含糊!俺跟您上前线!”
“好,春苗有志气!红梅不用说了,你是我的文书。射月、彩云、竹叶也说说吧,都想干啥?”
“九妹姐,我和彩云想回京城,找家好人家当佣人。”
“宋爷,我胆子小,不敢放枪,写一写文案可以吗?我不想回京城。”
“好吧,都说了心里话就好办,我宋九妹虽然没多大能力帮助几位妹妹,但是,我一定会尽力的,听我的消息吧!
原来随江凌洁来城北县,县太爷夫人侍女,都是江凌洁的文墨侍女,半月前突然变成抗联战士,她们目前对野外生存条件尚都不习惯。况且还没从失去江夫人阴影中走出来……
尽管宋九妹如何劝导,除田春苗能理解、也适应坚苦环境外,红梅要比彩云、射月、秋叶三个女兵稍强一些,她毕竟是习武之辈。
另三位女兵现阶段的情绪低糜,令宋九妹十分担忧。
红梅功夫虽然没有宋九妹那样深奥,但防身健体还蛮够用的。她被宋九妹选中为国军大队长随行文书,简近一些说,就是宋九妹身边的勤务兵。
宋九妹在大帐前,听完汤司令讲的几句与日军死拼时候,她想到,骑兵到时,站直了对吗?那样等死,莫不如拼!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这样把国军大队都拼光了,关东军能自觉滚出东北吗?答案是:瞎胡闹!
应该是找好掩体,打击敌人的。最后结果应该是“敌死我活”而不是决一死战!她的截司令话,在一支队列队前演说,得到一支队长马仲汉的支持,得到一大队全体战士的赞同。
其码一支队知道,宋九妹是代理大队长,职权范围;管理马仲汉支队,张劲龙支队、赵成虎支队……
她和红梅带着一支队的一中队全员,一刻钟的功夫,跑到了三支队营区。
宋九妹和红梅等人一到营区,她便行使起代理大队长的权利,对带来的一中队战士命令道:“一支队,一中队注意!马上进入状态,检查伤亡状况。
这样吧,三人一组,将阵亡烈士掩埋好,用木牌刻上名字插在坟头上。
同时,报告红梅文书,每位烈士家乡住址,姓名,年龄、民族。我们要记住这些为国捐驱烈士!
请注意,有一口气的弟兄,不要放弃救治,一定带走!
烈士坟头排列一定要整齐,掩埋好以后,找一块木板刻上名字,用锅底灰涂上黑色,三支队的炊事班弟兄听好,你们负责墓碑刻字涂色任务。
另外,三支队的炊事班弟兄找一块大木板,用军刀剜刻上〖抗联。国军大队一支队烈士陵园〗插在显眼地方!
弟兄们,倒下去的先烈是为国捐驱,要让国人记住他们名字。让烈士永远活在国人心中,他们的英魂、永垂不朽……
弟兄们分头忙起来,以最快速度做好善后。
战场收容完成后马上向落凤坡转移,向二支队张劲龙部靠拢……”
宋九妹吩咐完任务后,她才找到三支队队长赵成虎。
她蹲到赵成虎身旁,看他痛苦样子,安尉说:“赵支队长,真是对不起,九妹来晚了!不要紧的,赵支队长,我给您包扎处理一下……”
赵支队长悔恨地说:“宋爷,赵成虎无能,没带好队伍,让三支队死伤惨重!我悔不该没有战略主意!我应该命令战士找好掩体狠狠的揍他们。
可是,关键时刻,我大脑麻木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不配做战场指挥官!我真后悔,悔不该不去司令部请示,悔不该不去和司令去汇报想法____进行战略转移,在这开阔地带挺着挨打!
悔不该没把队伍带到安全地带!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教训呐!宋爷,处分我吧……”
“赵支队长,坚强一些,告诉你一下,汤司令命命宋爷任代理大队长。以后就别叫宋爷,直接喊宋大队长”红梅走过来告诉他。
“宋大队长,别弄了、子弹在里面呢!包扎上也没用……”
宋九妹一边制止他讲话,一边撕开支队长外裤,脱去内外裤,包扎伤口。
赵成虎的文人酸味又放了出来说:“宋爷,使不得!使不得!放下血腥脏味不说,您还是个大姑娘呢!男女有别……”
宋九妹严肃认真地说:“赵支队长,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男女有别吗?这是战场,不是高门深院的汤府!你现在是抗日战场指挥官,不是汤十二少的诗书侍卫!放下文人架子吧!成虎同志!
生死关头还那样封建,再流血、会把你身体那点血流空的!人有多少血呀?血流空了该晕过去了。
哎!挺住!赵支队长,千万别睡别闭眼睛……”
“宋爷,我赵成虎没脸面见司令,有张劲龙一半的智慧,也不会把三支队搞成这样,宋爷宋大队长,我对不起死去弟兄。
他们都是花样年华,刚走进社会,却被倭寇铁蹄践踏而去……”
赵成虎一直在自责,他属实是没有临场指挥能力。在京城汤府期间,他只负责汤十二少汤国祥的书画琐事,对排兵,带兵,一窍不通,加之他又不爱习武,总是文诌诌的一副嘴脸。
今天被司令委任支队长,确实有些赶鸭子上架,对他也太难。
宋九妹打断赵支队长的悔恨感言,在一边给他处理伤口时,一边和他说:“支队长,你也不必自责。
能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能在血的事实面前总结经验,弟兄们的血也没白流。
好了,两处弹伤都在大腿根部。好象伤到了腿骨,我也是简单处理一下,先止血,到宿营地取出子弹后,再用盐水洗一下,重新包扎。
用什么包扎?取子弹,有工具吗?药!药怎么办?没药会感染的……
宋九妹此刻自己感到:“毛遂自荐大队长这副担子,确实不轻看来,我宋九妹还真得进一次望夫镇,弄点红伤药。
顺便把菊美樱花做掉,了去汤司令一份复仇心愿,让司令提起神来领队伍,重重地打侵略者____日本关东军。”
三支队善后基本结束,红梅对宋九妹小声说:“宋爷,太惨了!死者没有一个有生命迹象,大多数都面目全非,分不清张三李四。
都是三支队的中队长们蒙的,这个八成是谁谁谁?
没办法,我简直不敢看,惨不忍睹!唉!宋爷,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们事先有准备,都躲到树棵子里去,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这位赵举人还真不如马秀才呢!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
宋爷,一共殉难六十七人,均为男性。”
“红梅,你不要说了。他自己也在悔悟,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想办法度过眼下这道关,迈过这道坎也许会有柳暗花明呢”
宋九妹和红梅说完这段话,她好一阵无语……
心里纠结的是;赵成虎为什么不能象张劲龙那样?他思索一下,又转过身走到赵成虎身旁说:“弟兄们,抬上支队长,马上转移!向落凤坡张劲龙部靠拢。
赵支队长,九妹托你给汤司令捎个口信。到宿营地以后,一定要转告司令,宋九妹先斩后奏了;
我和红梅带两名一支队一中队战士,进望夫镇。
一个任务是找药,主要是杀掉菊美樱花,给江夫人报仇雪恨。目地不说大家也清楚,让汤司令打起精神来,用十分精力去管好国军大队,将抗日救国进行到底!”
东方天边出现长长一条鱼肚白光,地平线上有一条狭长红晕。
天快亮了,三支队撤出驻地,全支队向落凤坡转移。
营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宋九妹等四位青年人又把目光举向靠西岗坡下。
他们只看到那里比以往多了六十七个坟包。那是他们的六十七名弟兄。
让这一批抗联。国军留守连,永远守护这片中华国土,他们的不朽英灵,绝不会把大好河山拱手相让给东洋倭寇!他们才佩真正的“传奇!”
有这样一大批卫国战士,少帅张学良拱手相让的大好河山,一定会夺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