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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请留步 第230章

都督请留步 携剑远行 4890 2024-03-23 01:38

  而现在,刘益守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尔朱荣的控制之外,又拿对方暂时没什么办法。

  ……

  出了县衙以后,段荣私下里找到高欢,二人密谋今日之事。

  “尔朱荣慢了。”

  段荣不动声色的说道。这话有些神秘,高欢陷入沉思,不得其解。

  看到高欢没回过神来,段荣继续强调道:“睢阳到这边的脚程也要两天,何故我们今日议事,刘益守的人就来了呢?

  虽说是凑巧,但他肯定是几天前就决定要如何应对了。这难道不是尔朱荣慢了么?”

  原来如此!

  高欢微微点头道:“确实如此。”

  “只怕刘益守早就知道元子攸死了,他现在还没翻脸,只是等机会而已。不如你去跟尔朱荣建议,我部伤亡惨重,军心士气低迷,出击恐误事。

  不如留在小黄城负责粮草调度。”

  段荣对高欢使了个眼色,暗示什么不言自明。

  “你是说……”

  高欢惊骇莫名,却见段荣微微摇头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建议你这次守小黄城,不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走。怎么做不重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行。

  而且我估计尔朱荣很有可能会同意。”

  高欢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段荣告辞后,来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长子段韶正在院子里练武,段荣将他叫到身边说话。

  “父亲有何事?”

  段韶好奇问道。

  “上次在仓垣城的时候,你说的那些,都是对的,你可知为父为何会阻止你?”

  段荣终于说到了上次的事情。

  段韶拱手道:“父亲可以直说。”

  “锋芒毕露,过刚则易折。贺六浑麾下人才济济,将来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投靠。你年纪轻轻就比他们还厉害,你让那些人怎么想?”

  段荣的话让段韶悚然心惊,他行了一礼道:“父亲教训得是。”

  “我儿成长了,为父以你为荣。”

  段荣拍了拍段韶的肩膀说道。

  他示意段韶坐下,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对坐,段荣语重心长的对段韶说道:“为父知道,你有大略,精通骑射,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段韶对着段荣行礼,他知道,后面肯定还有个“但是”。

  果不其然,段荣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但是,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虽然很厉害,但除了孔武有力精通骑射,和刘益守比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

  为父当初跟那刘益守有过接触,此人深谋远虑胸有沟壑,是个极为难缠的家伙。此番大都督欲对睢阳用兵,我觉得,此战凶多吉少。

  今日来对你说,是希望你千万不要出头,老老实实的待在小黄城,哪里都不要去,更不能跟随尔朱荣南下。

  如果你不听,我现在就打断你双腿,免得你白白送命。”

  段韶从未见老爹如此认真过,他疑惑问道:“那刘益守真有如此本事?”

  “你不懂,他若是想走,尔朱荣哪里能抓得住他呢。就算无处可去,梁国总是可以走的吧。现在刘益守反客为主的让尔朱荣南下,就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尔朱荣此番,岂能讨到好?”

  段荣说的是一个很朴素的道理。刘益守那么厉害的人,又还很年轻,他打不过你,难道还不会跑?

  现在没跑,是因为一点都不慌,背地里是什么打算,其实已经摆在眼前。只有尔朱荣那样的自信自大的人才会觉得无所谓。

  “父亲刚才在县衙大堂为何不说?”

  段韶忽然有点看不懂自己老爹了。

  段荣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儿,尔朱荣不是。”

  第240章 我的缺点就是爱说谎

  蒙县县城的大堂内,深夜都还点着火把。刘益守坐在主座上,随意翻看着近期的各种消息汇总。总而言之,除了尔朱荣大军压境外,其他的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

  自从在这里推广各种农业养殖技术后,睢阳周边的农户,对刘益守大军的态度就比从前热情了许多,甚至还有人主动来投军谋前程的,这在以前,完全无法想象。

  刘益守虽然很安静,但王伟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县衙大堂内走来走去,杨忠去了汴水对岸的白袍军大营,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他已经心急火燎,甚至担忧白袍军强渡汴水攻打蒙县!要知道,蒙县县城低矮,可不经打的!

  “主公,杨忠会不会……投了陈庆之啊。”

  王伟面色十分忧虑的问道。

  “杨忠夫妇,分隔五年。若是平常人,早就再嫁再娶,而他们还能团聚如初,可见都是重情重义之人。用人不疑,你放心便是。”

  刘益守将手里“煤矿”的开发进度汇报放在桌案上,长长舒了口气。

  “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不能说明什么,主公这样妇人之仁可要不得。”

  王伟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是人都怕死,跟着陈庆之回梁国,难道不比跟着我们安全么?”

  人心的诡谲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好比说王伟说杨忠可能背叛,那他自己呢?谁敢说他就对刘益守忠心不二,在任何危机之下都不离不弃?

  如果深入到这种漩涡里面,只会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你。通俗来讲,就是“刁民害朕”。

  “我在家乡求学的时候,有个同窗,叫阿明。”

  刘益守看着王伟慢悠悠的说道。这年头叫什么名字,小名就经常起为“阿X”,所以阿明这种名字简直烂大街。

  王伟问道:“然后呢?”

  刘益守接着说道:“阿明非常顽劣,但脑子不太灵光。入学时,先生问阿明,你是否在家孝顺父母?”

  “阿明说,我在家对父母言听计从,非常孝顺。”

  “先生又问,君子六艺,你可有研习?”

  “阿明说,那些我都涉猎,反正很会就是了。”

  “听到这些,先生大悦,以为自己捡到宝了。于是对阿明说,君子慎独,你说说看,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然后阿明说,我的不足就是喜欢说谎话。”

  说完,刘益守看着王伟,微微点头道:“懂了吗?”

  我特么懂个毛球啊!

  王伟一脸雾水问道:“主公是想说在下平日里爱说谎?”

  “不是,我是想跟你说,听其言观其行。杨忠怎么样子,我们慢慢观察就行了,不要轻易去断言一个人。就像是彭乐,跟着高欢就是无恶不作,跟着我,我能把他约束住,他就是一把快刀一把好刀,懂么?”

  现在懂了。

  王伟叹了口气道:“就算杨忠这边不出问题,可陈庆之呢?”

  刘益守微微摇头,站起身在大堂内踱步。

  “你一直没弄明白,我为什么要把汴河堵了。我问你,虽然之前我们发檄文,喊话喊得震天响。可是我们跟陈庆之的白袍军交过手么?”

  听到这话,王伟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他们好像还真没有跟陈庆之交过手。

  “主公是说,其实我们跟陈庆之之间,并没有死仇,甚至没有仇!”

  “不错。按道理说,我们在睢阳放陈庆之一条生路,也是给萧衍一个交代,为马上入梁国作了铺垫。

  那样的话,我们去疏通汴水的河道都不过分,何以将其堵死呢?”

  这一招是刘益守当初力排众议下令的,底下人不理解的很多。就是王伟也没弄懂刘益守到底想干什么,直到白袍军的船队在汴水上搁浅了,他们才恍然大悟。

  但这样一来,很多人又觉得刘益守这是没事找事。陈庆之要跑路,你卖个顺水人情让对方跑路就完事了嘛,何必把对方留下来,给自己制造麻烦呢?

  白袍军本来已经逃出生天了,结果现在又陷入绝境,难道这些人不会把气撒在你头上?

  “主公是想……以毒攻毒?”

  王伟算是明白了刘益守到底想做什么。

  “老实说,跟尔朱荣交手,我心里没底啊,这不就拉个帮手嘛。”刘益守走到王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打不过你,难道不会找源士康来一起揍你?”

  高!实在是高!这一手真是歹毒异常!在刘益守吐出实情后,王伟恍然大悟,这才是对方应该有的智谋和手段啊!

  “我们,马上要跟尔朱荣翻脸了。只要跟陈庆之谈妥,我马上就会发檄文,斥责尔朱荣弑君乱政!

  我乃是先帝亲封的都督,岂能跟尔朱荣同朝为臣?当然,这几件事的顺序,一定不能乱。”

  跟尔朱荣翻脸啊,而且还是这样大张旗鼓,摆明车马的翻脸。

  王伟心中一阵阵翻涌,澎湃难以平静。刘益守就是这样,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就敢做!

  “主公,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王伟吞了口唾沫说道,他不比刘益守,想想尔朱荣当初击溃葛荣数十万大军,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主公,其实您伏低做小,在尔朱荣麾下小心谨慎的呆着,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尔朱家势力单薄,麾下大员又各怀心思。主公投过去,未必不能出头,起码不像现在一样,成天要担心后路问题。”

  王伟说的是实话,尔朱荣对刘益守还是很欣赏的。当然,前提是这一位能按捺住“作死”的心。以刘益守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的性子,两人是处不来的。

  刘益守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是个认死理又倔强高傲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伏低做小,侍奉某个不如自己的人一辈子的。

  这一点王伟看得非常明白。

  “宇文洛生,失去部曲,哪怕投靠了尔朱荣,对方一不高兴,杀他就像是杀一只鸡。昨日有宇文洛生,焉知明日没有我刘某?”

  王伟深吸一口气,双手拢袖对着刘益守郑重行了一礼道:“讨尔朱荣的檄文,请务必由在下来写!”

  ……

  汴水北岸的白袍军大营内,帅帐之中,陈庆之和马佛念、宋景休、鱼天愍等人,都用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面色淡然的杨忠。

  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杨忠离开白袍军后,就加入了某人麾下,然后跟他们这些昔日的“袍泽”相逢。

  这玩笑未免开得有点大啊!

  “刘益守麾下都督?管多少人呢?”

  陈庆之似笑非笑的问道。

  “回陈将军,在下统辖五百人。”

  杨忠不卑不亢的对陈庆之拱手行礼,态度有些冷淡。

  “好了好了。”

  陈庆之叹了口气说道:“刘益守应该给我写了信吧。”

  他对杨忠伸了伸手。

  杨忠将袖口里的信件拿出来,递给陈庆之,又退后了几步。

  这封信只是把信纸随意的折了几下,连个信封也没有,似乎一点都不防备杨忠偷看的。陈庆之笑道:“你看过这封信没,要不你先看看如何?”

  “陈将军看信就可以了,在下只是个传话的,不需要知道那些东西。”

  杨忠的态度还是很公式化,不过却也没有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真要说的话,就是带着淡淡疏离。陈庆之将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面露思索之色。

  “元子攸死了,对么?”

  陈庆之当然不可能知道元子攸入主洛阳以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刘益守在这封信中告诉了他。说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向杨忠询问,倒不如说找点心理安慰。

  他把信纸扬了扬,对杨忠说道:“刘益守告诉我的,你不必紧张。”

  “元子攸给刘都督写了一封血书,想派人送出洛阳,但被宇文洛生察觉。后面的事情,陈将军应该可以猜到。”

  杨忠说了很多“内情”,但也有很多内情没有说。

  “我大概知道了。”

  陈庆之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就在大营内待一晚上,明天再走。回去以后,你告诉刘益守,明日我在汴水岸边等他一起垂钓,他愿意来就来。”

  汴水不是被完全截断,而是有很多石头堵得船只不能通行,然而那些露在河面上的石头尖,却可以在上面撒网捞鱼。

  这跟后世水坝泄洪的口子好抓鱼是一个道理。

  “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杨忠说完就往军帐外面走。被软禁而已嘛,小场面了,自己不走难道等着别人将你绑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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