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杀戮奸淫之事渐多,也越演越烈,很快就彻底放纵开,演变成屠城。
仲长卿此时到陈州,已经是屠城的第九天,城中已经差不多恢复平静,但这并非岳海楼有恻隐之心,下令约束军纪所致。
实是屠杀已经接近尾声,里里外外能翻找的地方也都翻过好几遍,连日风雨,将街道血迹冲入沟渠之上,逾十万具尸体也已经运往城外扔往颍水之中罢了。
仲长卿对这一切都是了解的。
赤扈人立李汲为大楚王国皇帝,岳海楼收编近一半汴梁降军,兵马扩张到六万余众,但汴梁城被赤扈大军洗劫一空,京畿等地的生产还没有丝毫的恢复,搜刮来的粮食足够这么多人马填饱肚子。
希望一支兵马能有战斗力,仅仅做到裹腹是远远不够的。
郑州之前就已经残破了,许州又是胡楷、杨麟所主动放弃,在撤军之前除了许州城及属县城池之内的官民组织南撤,甚至还一把火将城中屋舍点燃。
岳海楼率部进驻许州只是残城,即便想纵兵大掠,也难有所得,只能强攻附近的坞堡村寨,一方面搜集有限的物资,一方面当作练军。
现在数万人马憋足了劲入驻陈州,岳海楼许以大掠,可以说是给付的“兵饷”,另一方面岳海楼也是要新收编的汴梁降军就此彻底与残越割裂,断离南逃或游离的心思。
当然,更为重要的,除杨麟这一劲敌之外,徐怀用兵更是神鬼莫测,岳海楼并不奢望能在短时间内摧枯拉朽撕开残越沿汝水南岸部署的防线,那岳海楼就得考虑数万兵马沿颍水两岸城寨长期驻守所需要的天量补给。
这可不是三五万石粮草所能解决的。
六万多兵卒,包括战马在内两万多牲口,还要驱使大量的苦役修造营垒塞堡,每月十万石粮草都打不住。
汴梁残破,李汲、王戚庸等人要维持所谓“大楚王国”的运转,极力搜刮汴梁及京畿附县都极为勉强。
岳海楼不指望能从汴梁获得补给,而河东所能征缴的粮秣要供给在郑州、蒲州进攻虎牢、平陆的十万大军;河北所能征缴的粮秣要支撑平燕大军往前扫荡――赤扈骑兵虽说坚韧顽强,必要时可以长达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依赖少量的干粮,吮食马奶及相应的奶制品维持,但正常情况下,还是需要正常的粮草补给。
岳海楼得授许州、陈州、颍州节度使,他所部兵马,更多只能就地征集粮草。
赤扈人两次南侵,去年撤军之前还刻意破坏汴水、通济渠以及浪荡渠等漕运水道,致使东南漕粮无法运往汴梁,最终使汴梁不战而陷。
一方面受战事的影响,许州、陈州、颍州农耕生产受到破坏,另一方面去年汴梁在漕粮无法运入的情况下,为保证朝堂及京畿驻军用粮,大肆铸造铁钱,从周边州县大肆征购粮秣,进一步加剧许州、陈州、颍州的粮荒。
岳海楼这时候怎么可能容忍陈州城里还有十六七万张嘴,不事耕种,却像无底洞一般吞噬周边地区的粮食?
岳海楼纵兵大掠,就是奔着屠城去的。
近两年跟随赤扈人南征北战,他也非常清楚纵兵大掠,只要不及时停止,注定会演变成屠城。
也唯有屠城,一方面直接减少陈州等地不必要的粮食消耗;另外,陈州再闹粮荒,城里每家每户手里也都是有存粮的,要不然早就逃荒去了。
兵卒劫掠,意在财货,或肆意妄为的奸淫劫掠妇女,岳海楼下令将城中粮食作为抽成征缴上来,短短数日就从陈州城搜罗近三十万石粮食。
这才叫岳海楼稍稍心安,不用担心六万多兵马短期内会断粮。
当然,一味屠戮并不能更好的有助于对汝水沿岸发动进攻。
三十万石粮草也仅够六万多兵马维系三四个月的用度。
倘若以长期对峙作计,他们后续还需要能从地方源源不断的征缴粮秣,而不是一次性的涸泽而渔。
岳海楼这次召集诸将到陈州城议事,除了部署颍水两岸的防线,探讨残越在汝水两岸的防御弱点,还要明确地方治理事宜。
封刀之后,军纪也需要整肃起来。
除了拿那些顽固不化的大姓坞堡下刀、继续缴获粮秣外,往后只能劫掠颍水以南地域,严禁再纵容兵卒洗劫颍水以北许州、陈州两地的村寨城镇,甚至还要推行一系列的安民措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颍水北岸的农耕生产。
当然,这些事与仲长卿无关,岳海楼将仲长卿召来,是希望仲长卿率部进驻颍州。
颍水源出嵩山,从西北往东南流淌,最终于颍州颍上县境内汇入淮水。
位于颍水下游的颍州,东南乃是赵观所部盘踞寿春的兵马,西南乃是宣威军刘献所部负责防守的光州――颍州实乃许州、陈州、颍州三地的突出部。
“我已奏请二皇子,提拔你任行军副万户,兼领颍州兵马总管,”岳海楼看着仲长卿说道,“而颍州南交光寿二州,必成四战之地,你暂时无需考虑民生耕作之事……”
冯世兆羡慕的看向仲长卿,他倒不是羡慕仲长卿出任颍州总管之位,而是仲长卿到颍州无需考虑民生耕作,实际上可以继续肆意妄为,不像许州、陈州,封刀之后就要严禁烧杀劫掠……
第三章 难民
“哥哥!”
百余难民沿着河堤上下仓皇往南逃窜,不时惊惶往身后三四里外的树林张望过去――为了给他们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十数乡勇毅然留在那边的树林里,跟追兵周旋,但听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树林里传来,谁都不敢相信那些手持竹枪木矛的乡勇,能将满身铠甲的追兵杀下马。
难民的眼睛里满是惊惧;有人实在跑不动了,绝望的坐在泥泞的地里。
满脸污垢的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气喘吁吁的跟在人群中逃跑,不想被人撞了一个踉跄,滚下河堤,被撒开手的小女孩惊惶大叫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小玉,你不要停下来,快往前面的树林跑!钻进去不要再出来!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
河堤虽说不高,但护坡很陡,雨后又湿又滑,少年一路南下,好几天都是从野地捉些田螺、泥鳅、小鱼小虾,掺和着野菜入腹,此时身子虚弱不堪,几次都不能爬上河堤,看到树林里隐隐有骑兵要追出来,朝小女孩挥手大叫。
小女孩哭着趴在河堤上,手伸不出多远,就想着滑下河堤,跟少年一起。
河堤又陡又滑,骑兵从后面追过来,一时半会还未必能冲上河堤,河堤下的人几乎没可能逃过屠杀――看到小女孩下河堤,少年急得大叫:“别下来,我们一起往前跑!到前面的树林就安全了!”
少年也不知道他们离乡南逃后一路所行经的这条大河叫什么名字,两岸的树林不少,与身后榆树林相比,前面的树林要大一些、密实一些,心想着钻进去,活命的希望才有可能更大一些。
当即,少年也是拼尽最后的力气,引领着河堤上的小女孩,往三四里外的树林跌跌撞撞跑去。
只是追杀的骑兵很快就杀败后方树林里主动站出来拦截的十多乡勇,策马钻出树林追过来。
对于杀起性的骑兵而言,四五里地的距离就多眨几下眼的功夫。
这些骑兵从后面掩杀难民,高高举起长刀,从后面对准难民的颈项,又快又狠的挥砍下去,带起一蓬蓬鲜血,眨眼间就有十数手无寸铁的难民倒在血泊之中。
虽然两里地外的树林令人看上去生还的机会更大一些,但这段距离在剩下的难民眼里,却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挤在河堤上的难民也不见得更安全。
就见数名骑兵往前穿插,摘下悬挂在马鞍的骑弓,对准河堤上难民射去――这些难民随身携带包裹,骑兵想要掠夺他们身上的财物,当然不容他们往南逃走。
小女孩失足滚下河堤,跌倒在一座小泥塘里,少年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
看着两名骑兵面目狰狞的策马朝他们进逼过来,少年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但还是坚强的将小女孩护在身后,捡起来一根树杈子横在身前,想要跟身前的追兵拼命。
“这个小王八羔子倒是有点种啊!”一名骑兵勒住马,跟身旁人笑道。
他从马鞍旁摘下骑弓,像是打量猎物一般打量了少年几眼,待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羽箭,还没有搭上弓弦,却听得前方树林里传来“呜呜”作响的吹角声,两名骑兵皆惊谔朝前方看去。
却见前方树林里驰出六名身穿皮甲、持弓横于身前的骑兵,看装束像是南面的斥候哨探。
“这些孙子这点人手,就想救下这些难民?”勒马停在少年身前的那名骑兵,愕然问身边的同伴。
伪楚军主力都还停留在颍水以北,南朝兵马则在汝水构筑防线,但在汝水与颍水之间的缓冲区,双方斥候不时会迎面撞上。
一般来说,斥候哨探只负责盯着对方的动静,偶尔在缓冲区相遇,都会策马避开,轻易不会接战。
见六名南朝斥候竟然敢从前面的树林里吹角杀出,十数楚军斥候也迅速聚拢成两队,想从左右包抄这六名南朝斥候。
“嗖!”数名南朝斥候也不惧楚军包抄,径直往河堤这边驰来,相距一百五六十步时,当前骑士就在马背虚立起来,张弓开弦,一支利箭仿佛流星一般,下一刻就直中一名楚军的面门。
十数名楚军愣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数名南朝斥候都是真正的硬茬子,他们所持骑弓没有那么远的射程,这时候想到要往西面拉开距离,但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一百步左右,六名南朝斥候纷纷张弓射箭,又准又狠,下一刻又将四名楚军斥候射落下马。
剩下的楚军斥候再也不敢滞留,纷纷伏低身子,打马往北面的树林边缘逃去,以最快速度拉开距离、亡命逃走。
六名南朝斥候也无追击之意,驰到河堤前,看数十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河堤上下,其他人也都成惊弓之鸟。
一人驰马上前,挥手指向西南方向,说道:“你们沿树林后的小道直接往西南方向走――亲眷的尸体都不要管了,人生来无依,死亦归土。三十里外就是望山津,你们快快赶过去,那里有我们的人马在那里接应你们渡河……”
这人从马鞍解下两只沉甸甸的布袋子里扔过去,说道,
“里面的麦饼,你们每人多少分吃一点,不得独吞,到望山津自有接济,不差最后三十里地;夜里也不要停,下次叫伪楚斥候缠上,可未必会有救兵正好在一旁!”
“多谢兵爷爷!”劫后余生的难民,趴在泥地上叩头,接过布袋子将里面的麦饼拿出来分食,仓皇告别倒在血泊中的亲友,几个还有些力气的将伤者背上,往西南方向仓皇逃去。
小女孩子滚下河堤时,蹙了脚,少年吃力的将她背起来,但少年太过虚弱,体力哪里是一小块麦饼就能补足?没走多远呢,就被其他人拉在身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得不坐在泥地里歇力。
两名骑士策马过来,将少年与小女孩分别拉上马背,驰回河堤旁。
为首骑士打量少年、小女孩,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是商水县柳家集人!半个月前一千多伪楚军从商水城杀到柳家集,攻进寨子,到处杀人。我爹娘在逃亡时被追兵冲散了,只有我、小玉还有大哥一路东躲西藏逃到这里。不过,这伙伪楚军追上来时,我大哥带着十几个乡亲在后面的林子里想要拦住他们,想必这时候已经遇害了……”少年说道。
徐怀见少年只有十三四岁,在这种情形还能口齿清晰的将柳家集遇敌前后的事情说清楚,再看他身边满是泥浆、撕破数处的长裳却非贫民所穿的葛衣,小女孩子所穿也是绸衣,确不是贫民子弟。
“史琥,你去前面的林子看看,这队伪楚军想劫夺财物,仓促间未必将所有人杀掉了!”徐怀跟史琥说道。
史琥带着两人,往前面的树林驰去。
没有露脸、以免给伪楚军斥候窥破太多信息的周景、牛二等人,这时候才前面的树林里驰出――周景却是认得少年,说道:“你叫柳湖亭是不是?我一个月前还在柳家集落脚,你大哥叫柳越亭,你爹爹柳之敬是柳氏族长……”
片晌后,史琥带人从树林里接出三名伤者驰归,跟徐怀说道:“还有两人伤势太重,没有办法撑过去,只能留他们在树林里!”
“大哥!大哥!”少年看到一名伤者,跳下马跑过去,关切问道,“你伤到哪里?”
“不要碰你哥,他身上有两处箭伤,这时候没有办法将箭拔出来!”史琥拦住少年。
徐怀往汾泉河以西的原野眺望过去,轻叹一口气,说道:“回望山津吧!”
他这次出来,原计划想渡过汾泉河,到颍州地域视看敌情,但现在有三名伤者、两个小孩,还是得先护送他们回望山津据点再说。
颍州踞颍水下游,治汝阴县,西接蔡州、东接亳州、南接寿春霍邱县,东南为光州――颍口所在的颍上县,更是与光州所属的淮川县、寿春府所属的霍邱县以及寿春府治寿县毗邻。
此时除了荆湖北路经略安抚使刘献及大将、宣威军都统制傅潜率两万兵马驻守淮川、潢川等城外,赵观受封淮王后也移驻寿县。
而除了使大将韩时良率两万兵马守淮河下游北岸的徐州、宿州两座重镇,使淮王府司马杨茂彦兼知楚州,率一万兵马守淮南下游南岸的楚州外,淮王赵观将逾七万兵马主力,都转移到寿春以及寿春南面的庐州。
寿春府虽然主要都在淮水南岸,但淮王府四月之后陆续出兵占据颍上、下蔡等紧挨淮水北岸的诸城,以加强对寿春及府治寿县的拱卫。
六月初,岳海楼使部将仲长卿率部从项城出发,沿颍水往东南,进入沈丘、太和二县境内,整个淮河沿线的军事压力就陡增了。
不过,无论是仲长卿,还是岳海楼,他们都没有奢望以六万新编之军,真能将大越在汝水、淮水沿岸所部署的防线直接撕开。
岳海楼从许州移驻陈州,并使仲长卿进驻颍州北部地区,徐怀判断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牵制住大越在荆湖、江淮的军事力量。
这样,他们除了能压制襄阳难以再整合荆湖、江淮等地的军事力量,另一方面也能使赤扈镇南军主力能心无旁鹜进攻河洛。
徐怀预计岳海楼真要率部大规模渡过颍水,进逼汝水,至少要等到赤扈平燕军主力在其三皇子屠哥亲自率领下,从北往南横扫整个京东地区,将徐州、宿州两座重镇收入麾下之后。
现阶段,仲长卿据沈丘、太和二城,一方面劫掠四周的村镇坞寨,搜刮物资补给,一方面与踞淮川、颍水试图将防线往北推进的宣威军、淮王府左军拉踞作战;而岳海楼麾下冯世兆、孟介、蒋昭德等将,也是频频分派多股精锐兵马,渡过颍水,进入汝水与颍水之间的区域烧杀掳掠。
徐怀虽然很早就在楚山防区内颁布坚壁清野令,也派人前往新蔡以北的商水等县境内,说服更多的宗族携带族人南撤,但收效甚微。
却是在岳海楼屠陈州城,又纵兵在颍水以南大肆烧杀掳掠之后,颍水以南数以十万计的民众才惊惶失措的背井离乡南下,但这时候降附军的屠刀已经砍了过来,甚至为了避免大量的物资、财货被逃难民众带走,一路屠杀更是残酷、残忍……
第四章 望山津
望山津乃是新蔡城东北侧、横渡汝水的渡口,北接从颍州沈丘县南下的驿道。
望山津原先仅是渡口,在得知岳海楼所部从许州移驻陈州的消息后,楚山就紧急调集上百舟船,用缆绳在望山津架设浮桥。
仓促之间在北岸所立木桩数量有限,入地也不够深,整个夏季汝河水势汹涌,短短两个月里,浮桥被冲垮三次。
不过,浮桥架设在汝水之上,只要有难民赶到,稍作休息就可以直接渡河南下,要比用舟船来回摆渡快多了。
毕竟渡口就那么点地方,一次也无法停靠太多的渡船,而很多难民都牵着牲畜南下逃亡,小型舟船一次又能装载几头大型牲口?
北岸渡口前扎下两座小型营寨,粥场设于渡口前的空地上。
徐怀等人赶回望山津,天色将暮,浮桥前还有百余难民正等着渡河。
史轸、王举、杜武等人走过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举率侍卫亲兵营大部驻扎于望山津;而经新蔡疏散难民南下,乃是楚山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史轸也将手头其他事务丢下,专程跑到新蔡来主持。
徐怀让人将柳越亭三名伤者送入营寨救治,将途中遇到伪楚军斥候屠杀从商水县难民之事说给史轸、王举知道。
“柳之敬已经遇害了啊?”杜武惋惜问道。
徐怀点点头。
他们之前就已经接到柳家集被伪楚军攻破的消息,但那边临近颍水,伪楚军有上万兵马在颍水南岸活动,徐怀又不打算此时就出兵到汝水北岸,柳家集更具体的伤亡情况之前还不是很了解。
“你认得我不?”杜武走到少年面前问道。
看杜武身穿铠甲,如刀削斧刻般的削瘦脸庞满是风霜色,少年迟疑的问道:“杜武叔叔……”
杜武原本是蔡州刀客,年少时任侠游走江湖,后犯事为邓州大豪朱承钧所救,便做了朱家门客,追随朱承钧在邓汴等地贩马为业。
朱承钧犯事流充岚州,其他门客都一哄而散,唯有杜武与朱承钧之侄朱世聪追随左右,于岚州归入徐怀麾下。
朱承钧此时出任兵马都监司提点公事,配合潘成虎、郭君判执掌厢军;朱世聪于牧马监任管事,给徐胜当助手。
杜武则在天雄军第一厢都虞侯唐盘麾下任指挥使,同时兼领新蔡巡检使。
新蔡不是楚山防御重点,之前仅杜武所部驻守新蔡。
杜武年轻时就交游江湖,追随朱承钧,对唐邓蔡陈等地的强豪人物更是熟悉,曾多次在柳家集做客。
奔袭太原一战过后,徐怀回到楚山执掌天雄军及楚山行营,除了在新蔡、确山、真阳三县下坚壁清野令,还派人到汝水、颍水以北联络地方势力,游说他们率领族人、乡亲南撤。
柳之敬就在游说的重点名单之中,周景甚至还亲自拿着朱承钧、杜武的介绍信前往商水柳家集走了一趟。
奈何柳之敬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颇有名望,关键时刻却放不下良田美宅犹豫不决,直到伪楚军渡过颍水攻陷柳家集而致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