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转过身脸上有几丝难见的欣喜,“你终究可还是在意我的。”
唇角扬起的弧度明媚而蛊惑,兰君想了一瞬,随即冷冷的开口,“只是不想让你在朝中失利,也毁了我自个儿前程罢了。”
萧子墨抬起的脚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落下,终于还是走到桌前,徒手捏灭了燃的正烈的红烛。
拇指与食指间被火烧起了一个泡,他皱皱眉在榻前坐下,如此轻微的疼痛,怎及他听到兰君方才那句话时的心痛……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晨雾笼罩着整个三王府,天气阴沉的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兰君醒来的时候萧子墨还靠在床前的小榻上,浓密的睫毛遮住睡眼,秀美的眉依旧紧皱着,仿佛睡的并不安稳。
左手滑落在绒毯之外,有些冰凉,兰君微微欠身拉过他的手准备放进绒毯内却看到食指和拇指被烛火烫伤的地方已然起了两个亮晶晶的水泡。
蜡油落在手背上的地方也有些红肿,摇了摇头,她无奈的给他盖好绒毯,果真是王公贵族,身子骨金贵。
她光着脚从榻上走下来,仅着了雪白的里衣将窗户推开,沉闷的房内灌入一股凉风,让人顿觉清醒不少。
靠在床边看着雾气笼罩的清晨,风声浅浅花香阵阵,不看外面的亭台轩榭,她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这里没有俗世的喧嚣与争斗,只有她与那倾国倾城的相公。
可是这些都是梦,就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她还想在这偌大的西陵王朝保住什么呢!
雾气缓缓消散,撷芳园中依稀有女子轻嗔浅笑的声音,她探出头往那边看了看,两个扎着丫鬟髻的女孩子正在花丛中互相追赶。
其实,如果能生在普通人家,她觉得自己定然比现在幸福吧,眼角的清愁似乎比这晨间的雾气更难消散,她缓缓走出门去,倚着栏杆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的梦境。
那一场华丽而寂寞的死亡,就像撷芳园里的花在开的最盛时忽然枯萎凋零,她记得梦里那满院的梧桐叶,金黄金黄的颜色,铺了遍地,走上去软软的,像撒了一层清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