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我们俩差不多四天水米未进,再这么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胃里火烧火燎的,各种不安的感觉涌出来。
我有浅表性胃炎,是小时候吃不饱落下的病根儿,反复发作。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按着胃,想着什么时候警察或者别的人救我们上去也好。
死在这种脏地方,也忒憋屈了。
“靠墙的架子上有蛋糕,在那个菊花形状的盒子里。”
我一愣,确实是许朗在说话,虽然都快饿的断了气儿了,但声音仍是是不可一世的傲慢!
消息倒是真的,真的有菊花形状的盒子,打开,里面不是蛋糕,确切来说是有塑料袋包装着的蛋糕。
看样子还不错,就是跟这些不可描述的玩具挨在一起,更何况是杨胖子那个变。态放这儿的,想想就恶心。
肚子咕噜,捧着香喷喷的蛋糕,胃里饿的没抓没挠,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没毒,要吃就快点儿!”
我回头看着家伙一眼,丫确实闭着眼睛,嘴巴一开一闭,就跟我是他肚子里蛔虫一样,我干什么看都不看就知道。
等等,看都不看?!!
那我撒尿,岂不是也
脸和蝎子蛰了没两样儿红到脖子根儿。
,我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填饱肚子活下来才要紧。巴掌大小的面包,说实在的,我饿的都快疯了,这这点儿量还不够我一口吃。
看看他嘴唇白的实在不像样儿,我还是下了决心,把面包掰成两半儿,一半儿稍大一半稍小。
小心翼翼递过去。
“吃吧。”
“不饿。”
好吧,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语气。甚至还皱了眉头。
虽然看着他烦,打心眼儿里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也是患难朋友。
“为了感谢你告诉我这里有蛋糕,这是应该的。”
我没在跟他腻歪,直接塞他手里。
我一口就吃了掉了我手里那小半块儿面包。
味儿都没尝出来就这么没了,怕我对他手里那半块儿起心动念,我乖乖回到我的位置,继续保持抱腿姿势,这样蜷着肚子还能抗饿一些。
他不睁眼也不吃面包,还是保持那个冰雕姿势。
说真的,他要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是死了,我也不知道啊。
只能装作他在听我讲话,自己叨唠下去、
“你是不是对那个杨胖子特别熟悉,所以知道他就算是个神经病,也不至于亏待着自己一定会藏食物了。正好被咱赶上了。”
“应该是这样的。”
“要是能出去的话就好了,也不知道这孙子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我听见他从鼻子眼儿里冷哼了一声,皱眉,一幅烦躁的想打人的架势。
攥了拳头,面包渣子掉了些。
我眼看着那个面包差点儿被他捏乱然后扔到我面前的。
“都特么说了不吃!!”
我没敢吱声。
沾了些许土的面包,我还是没出息的捡起来,吃了、
没觉得咯牙,就觉得再来一百份儿我也能吃得下。
吃完,传来杨胖子嘿嘿笑得凄厉声儿。
我看了四周,确实有个小扩音器在我们头顶斜上方,离那个水晶灯不远。
“游戏开始了,我的宝贝们!!”
我心咯噔一紧,下意识看许朗,许朗他也睁开了眼。无比冷静的看着我身后。
眼睛焦距就在我身后,吓得我汗毛竖起来,往身后看了好几眼,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吱吱格格,类似于机器手臂在扭动的声音,我头皮一阵发麻,往上一看。
坏了,怎么了房顶上出现了这么多圆孔,每个圆孔里都钻出巴掌粗细的冰溜子。
锋利无比,而且看着每根至少有二十厘米。
密密麻麻,整个房间都被尖牙冰溜子给包围,散发出寒气。
我腿不管用了,开始哆嗦,脑袋拼命回荡着快跑,快跑,但一点儿都动不了。
冰溜子在我头顶上加速往下坠。
我听见自己心脏跳动和脱口而出的凄厉叫喊,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冰溜子齐刷刷掉下来的那一刻,我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心里求妈妈一定要保佑我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突然身体被一股蛮大的力气扯了下,脚下腾空。
我就和小鸡儿一样被许朗拎了过去。那一刻我恰好扭头看见了他的侧脸。
刚毅,坚定,皱眉处的弧度在表示他现在很不耐烦。
我被他塞到怀里,什么都不知道,只听见冰溜子砸到地上“哐哐”乱响的声音,还有杨胖子那丧心病狂的笑声,
以及许朗,轻声的闷哼。
淡淡松香味儿,干净,让人不至于那么害怕。
但我还是哭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哭,我知道我被人保护着,我死不了了。
但还是哭成一孙子,眼泪掉嘴里,真咸。
大约十分钟,终于结束。
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一点儿声音,安静的就和死人坟茔一样。
我推动许朗胸膛,他身上冷的像进了冰库。
手缩回来的时候。我满手是血,新鲜的血液。
“许朗,你别死,千万别死。”
寂静中,我的声音再小,再颤抖,都和双音喇叭最大音量循坏播放似的。
在我耳边一遍遍的响着“许朗别死”四个字儿。
许朗靠在门墩折角,后背贴着折角,我悄悄把手垫在他背后,眼泪拼命往下淌。
“真特么的吵!!”
他尤其无力瞪我一眼,特不耐烦,我闭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刚才不是幻觉,我真的一直在叨唠“许朗,别死!!”
“我能给你做什么。”我听见自己鼻音,拼命吸鼻涕大口喘气儿,求自己要冷静下来。
他看我一眼,勾了半边儿的嘴角。
“给我骂,什么难听见骂什么,断子绝孙这种话起底,往死了骂杨胖子这个狗杂种.”他笑得城府特深,”我那半块儿面把你不是白吃的,吃人家的嘴短,骂吧。”
我看他那么认真,再说这人主意挺正的,关键是他那句吃人家的嘴短这话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平生最难听的话,最能震撼他八辈儿祖宗的话从我嘴里毫无违和感的骂出来。虽然骂人不对,但,真的,太过瘾了。
骂到十几分钟的时候,许朗身后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儿终于有了放门开锁的声儿。
许朗给我一个眼神儿,同时手紧紧的攥紧手里的棍子,咬了牙躲在门后。
我明白他的意思,净捡了难听的骂。
开门儿的声音越来越暴躁,我能想象杨胖子在门外得气成什么样儿。
铁门带着沉重的咯吱声打开了,杨胖子穿的那一身鲜红色的女装,让我三观尽毁。
脸上和油画布似的,红蓝眼影,粗糙的皮肤上刷了好几层粉子,一丁点儿都不服帖,抖一抖都能掉满地的架势。尤其是身上紧身儿的鲜红旗袍,裹的肉恨不得把衣服撑撕了。
“小兔崽子你骂谁呢。”
尖利的女声,听着特刺耳。
“骂你。骂你这个孙子呐,有本事你丫过来。”
这家伙已经很难平静理智下来,单凭他看我的眼神儿的愤怒和冲动,我就知道,他上钩了。
杨胖子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他身体完全进来,我才看见他手里也拎着一根棍子。
许朗一手郬着棍子,一手关了那铁门儿。
一层铁末子飘在上空。
杨胖子回头看了许朗一眼,挑眉,冷哼,“嚯,你这家伙还没死呢”
许朗除了嘴唇苍白,身体还是挺拔着,高高大大的,看着就特别威武。
“你不死,我怎么敢死。”
赤果果的讽刺。
许朗瞪我一眼,我会意,躲进角落里。
不能给许朗拖后腿儿。
本来想着战斗会有多激烈,我在脑中,想了一千个两个人大战三百回合的画面,、
但,杨胖子,被许朗一棍子敲了后背,当场就晕了。
那个紧身旗袍也撕裂了、
许朗坐地上,脸上全是虚汗。
我给他擦汗,他一直不耐烦,拨开我手。
“你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所以甭跟我客气。”
我笑着跟许朗说。
他瞪我一眼,“用不着。”
我手哆嗦一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还是厚着脸皮,继续给他擦。
五分钟之后,刺耳的警笛声传来。
还有一阵狮子吼咆哮。
“许朗,你丫哪儿呢,出声儿啊。”
许朗突然就晕倒了。
得亏我接住他,把他头靠我肩膀上。
陆封瞪着眼睛,嘴巴长得特大,手指着我们,“不是吧,你们这一幅患难夫妻的模样,这是唱哪儿出。”
“别废话,赶紧带他去医院。”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
我手上全是许朗后背的血,即使我不怎么懂医术,。我也知道,许朗的伤不止那天保护我被冰溜子砸这么简单,我昏迷的时候,也就是他进来的时候想必也受了重伤。
许朗安静的躺在担架上,嘴巴和眉头皱的特别紧。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男人,现在在警察医生忙忙碌碌中,身体微微蜷缩安静的像个小孩子。
我疼,说不上哪个地方一直在撕扯的疼。
“走吧,您老也上担架吧!”
陆封笑着拍拍我肩膀,他说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许朗。
“那家伙,死不了,强着呢。”
凑到我耳朵里声音,特别轻柔,让我心脏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