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杨胖子拎着脖子扔到一个地下室里,随着我一起被扔进来的还有我刚才手里拎的那个棍子。
棍子上不可描述的圆球,正砸到我脑门儿上。
揉揉脑门儿,我一动没动,站在原地看着杨胖子狰狞扭曲到变形的脸。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他舌头伸的老长,就和我养父母家那条狗在夏天跑了八百米之后的动作一模一样。
“我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儿逼数么。你丫丧尽天良,等天谴太慢了,老娘要亲自骟了你丫!!”
要不是我极力将手指甲盖戳到手心里,我怕我真忍不住冲过去,挠他个满脸开花儿、
“啧啧,华贵人家的头,牌,你这个疯婆子样儿,若是让你妈妈看见了会怎样,会不会开除你?!”
这孙子说的话里有话,表情竟然还带着威胁。
我笑得不屑,鄙夷,“你敢走出家门儿一步给妈妈桑打报告?许朗正满城的找你,找到你,会有两种套餐供你选择,死无葬身之地和脑袋挂城门楼子上!!当然这两种套餐你都选择的话更好。”
我一提到许朗两个字儿,刚才他涎皮赖脸牛逼哄哄的站姿都变了,手脚在抖,嘴唇发紫。
老辈儿人说的真没错,一物降一物。变态自有恶魔治。
门在我眼前哐当一声关上了,我开始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头顶那盏不大不小的水晶灯,一下子亮起来。
我知道,我是不能跟蹩脚的剧本里遇险的女主一样,揣着颗二百五的心,哭喊着砸门,外面
除了杨胖子这个畜生,也没别人,我若是撒泼打滚儿呼天抢地,除了白白浪费力气,白搭。
精神头儿一足。我站在灯下,环视四周。
地下室的主色调是亚麻灰,墙上地上,就连天花板上都是这种深沉的暗色调。眼光所到之处密密麻麻的都是那种让人恶心的玩具。
而且,好像都是用过的。
撒发着刚捞出来臭鱼烂虾的味儿,还有几个粉红的球上沾着血渍。
胃里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
照这百十平方地下室来看,这杨胖子想必平时欺负了不少女孩,指不定多少人死在他手里了。
我心里开始害怕,因为我知道,外面那个女孩儿被他折磨的三荤七素之后,恐怕下一个受害者,就是我。
那一晚上出奇的平静,最起码没有传来杨胖子的声音。后半夜传来打雷声。
我抱着腿,坐在台阶儿上,感觉哪哪儿都肮脏,所以尽量保持一个姿势不敢动。
是被凄厉的惨叫声给吵醒的,那种声音只有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更像是鬼在叫,听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凑到门前,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还听到打斗的声音,杨胖子爆粗口骂人的声音,还有,爆破的声音。
一阵巨响越来越逼近地下室。
害怕来的人是杨胖子,我手里握着昨天跟我一起被扔进来的棍子,躲在门后。
门开的那一刹那,一个黑影飘到了我眼前。
棍子一挥,扑了个空。
结结实实发出一声闷响,我右肩膀和后脖颈子巨疼。
眼皮沉的睁不开。
但我还是用尽我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
丧心病狂的笑容,眼角纹堆到一起的毒蛇眼,加上苍白的和墙纸一样的肤色。
我的身体在撕裂的疼,每个神经都在闭合。
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火舌炸裂开来,在火里有两个身影,纠缠厮打在一起。刀子棍子,一切能用上的工具,在我眼前无限放大。尤其是刀尖儿冲着我的眉心飞过来。
我下意识用手去挡。
猛然惊醒!
我看到许朗的时候,以为自己睡懵了,揉了好几次眼睛,发现这个人坐在台阶儿上一动不动。
我浑身都是血。
没控制住尖叫起来,蹬着脚往后撤。到处寻找自己身上受伤的地方,都乱了手脚了。
“你你?不会,不会?”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乱了节奏,许朗在我的尖叫和质疑声中,冷静的瞥了我一眼,“闭嘴,太吵了。”
我不敢再说话。
这才发现我身上虽然有血,但确实连个小伤口都没有。只记得当时我被杨胖子那老变态给打晕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到这儿来了,一概不知。
做人,尤其是求人事儿的时候,学会装嗲装嗔,这是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必杀技屡试不爽。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我揪起他的衣角,想看看有没有伤口。
他将我手打开,看我一眼。
我吓得哆嗦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怕他,我有没做错什么。但我还是哆嗦,心惊胆战的难受。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而已。”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傻逼没区别,迅速低下头,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辈为啥生了个这么凶的男人。
“滚远点儿!!”
不耐烦,隐忍到极限的口气。
但我还是想试试,当然是出于私心,毕竟他讨厌我,也特不喜欢他。关键是,看样子出不去,俩人独处的时间,我怕他死了。
他要是真死了,我有幸出去的话,还得被警察带走各种调查。所以说长痛不如短痛。
“你肯定受伤了,嘴唇都发白了。”
我笑着再次往他身边儿凑,腿蹲在他下一阶台阶儿上,被他一把推下来。
我没防备。
后脑勺朝下,翻滚了好几个来回,终于胳膊肘子抵上一堆恶心的器具之后,停了下来。
全身就和经历了车裂极刑一样,疼的没抓没挠.
“再乱说话,你就死定了!!”
我看他凶巴巴的模样,也不爱搭理他。
我们在这个地下室待了三天,外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也不敢问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
每天都瞪着水晶灯,然后看他还是保持前三天的姿势,坐靠在门墩的折角上一动不动,嘴唇越来越白。
我前段时间猜他生病了,看来是真的。
他闭着眼睛,睫毛漆黑密密麻麻的铺在卧蚕上,轻轻颤动两下。
恢复平静。
我盯了他半天,确定他睡着了。
飞快躲到那一堆特高的麻袋后,尽情撒尿、
这几天我都是这么解决的,小的时候我觉得穷已经够丢人的了,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办了这么龌龊的事儿,十八辈祖宗都被我丢干净了。
刚提上裤子,“嘶嘶”干扰信号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特别刺耳。
许朗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样,我的宝贝儿们,是不是又饿又累。
很快,就会结束了,不要着急!!哈哈哈哈。”
杨胖子的声音很干瘪,尖锐,特别像手指甲盖划玻璃的感觉。
我还是坐在刚才的地方,抱着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臊的气味儿。
特不好意思看许朗一眼,他慢慢阖上眼睛。胸膛起伏的很小。
我右眼皮一直在跳。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