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下的大明_分节阅读_第97节
D-帖子呢。”
“谁?”
“咳咳,那边的。”
钱渊无语的睁开眼睛,特么跟牛皮糖似的没完没了!
自从第一天大输特输后,严世蕃用心钻研,刻苦研究,拉着一堆人天天鏖战,就连老爹都不管了……据说严嵩前几日因为青词比不过袁炜被嘉靖帝训了顿。
严世蕃几乎没隔五六天就递帖子邀钱渊再比划比划,但无奈钱渊实在不想去……直到赵文华亲自登门,说你不去,那严东楼要登门了,钱渊这才无奈去了三两次。
实话实说,麻将的威力太大,这几次完完全全是搓麻,什么其他的事一概都没提,但也要别人肯信啊!
于是,每次去搓麻后,钱渊只能再找些其他事做,见些其他人。
无所谓别人信不信,至少钱渊要表现出一个态度。
歪着头想了会儿,钱渊记得前些天张居正上门说起儿子这些天不肯好好吃饭,“给叔大兄下帖子吧。”
《脸谱下的大明》正文 第两百三十七章 婚事
徐府。
凌晨的天还黑着,书房的蜡烛已经点燃,虽然嘉靖帝已经近十年不上朝,但徐阶依旧严谨的保持着习惯,他相信,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伏案写文的徐阶叹了口气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今年的外察已经全部结束,严党受损不小,而徐阶的党羽也好不了太多。
在曹邦辅、王诰被否,胡宗宪升任浙直总督后,礼部尚书李默不肯罢手,因十月末有小股倭寇侵入苏州烧毁部分漕粮,提议由应天巡抚曹邦辅兼总督漕运,以备倭寇。
其实原本应天巡抚是没有兵权的,一般是总理江南税粮,兼管漕运,直到屠大山在任期间才提督军务,专职剿贼,但之后屠大山兵败下狱,朝廷很快就设立了浙直总督一职,应天巡抚实际上成了浙直总督的下属。
从那之后,一直是南京户部兼管漕运,实际上之前南京户部就负责漕运,只不过主管的是应天巡抚而已,而如今总督漕运的正是南京户部左侍郎王诰。
徐阶当然不干了,再也忍不住在御前就和李默争执起来,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
如严嵩、吕本等人都是在看笑话,一个月前当曹邦辅被嘉靖帝否了之后,李默重新推荐的是旧识王诰,现在又要从王诰手里夺权,真是不把徐阶当盘菜啊。
徐阶也是没办法,一来实在受不了李默的嚣张,这跋扈到严嵩都比不了,能和当年的夏言相提并论了,二来他也需要展现出态度,老子真的没和李默合流,这种态度至少要展现在严嵩面前。
徐阶还指望着和严嵩联手将李默弄下去呢。
真是多事之秋啊,徐阶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时候传来敲门声。
“进来。”
“兄长。”手里拿了张帖子的徐涉面露异色,“昨夜,叔大下帖邀我今日晚间登门。”
“张叔大……”徐阶笑着点点头,如今翰林院中他最看重的就是张居正。
“叔大为人严谨端正,虽然一向交好,但这还是第一次邀约。”徐涉低声道:“他和钱展才关系极好。”
“嗯,展才初入京就是住在叔大家中。”徐阶心思急转,“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兄长,昨日小弟和顾从礼相会,谈起其子,今年十六岁,尚未结亲。”徐涉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是知道徐阶对钱渊有以姻亲笼络之意的。
徐阶沉默半响后道:“先等等。”
“是。”
徐涉行礼退步准备出门,后头又传来徐阶的话。
“嘉靖二十六年进士中,记得你和那一科的探花关系不错?”
“胡正蒙。”徐涉点头道:“他与人为善,和同僚、同年关系都不错,和张叔大也颇为亲近。”
徐阶微微颔首拿起毛笔,不再说话。
徐涉出了书房,在心里琢磨了会儿,猜测兄长这是想将胡正蒙给拉进去,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胡正蒙就在一个多月前考满九年,入裕王府为讲官。
不管是徐阶还是严嵩都盯着裕王府呢,不过一来嘉靖帝生性多疑,他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二来裕王府的高拱是个不好相处的角色,所以他们往往采取的是以翰林官为讲官的名义。
不过谁都没得逞,严嵩没能将唐汝楫塞进裕王府,最多只是讲学而已,徐阶试图将张居正塞进去,但一个多月前嘉靖帝在名单上钦点了胡正蒙。
徐阶的幕僚并不多,如今能正儿八经出面的也就其弟弟徐涉,虽然官位不高,但毕竟是二甲进士出身。
当然了,这也是时代的特色,严嵩身边的严世蕃,徐阶身边的徐涉、徐璠,戚继光身边都有戚继美。
“叔父。”
“叔父。”
终于养好了伤的徐璠和妹妹徐四小姐正巧路过。
“都已经腊月了,别到处乱跑。”徐涉点点侄儿,“留点神吧,回头再惹祸,谁都救不了你。”
徐璠一脸的忿忿,牢骚道:“钱渊那厮……暂时不招惹他,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
言下之意就是,等以后徐阶身登首辅再来收拾钱渊,到那时候,徐璠觉得都不用亲自上阵了,有的是人帮着将钱渊那王八蛋扒皮拆骨,大卸八块。
“哥哥!”清喝声在耳边响起,徐四小姐不悦的盯着徐璠,“不过就是口角之争,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徐璠脸红脖子粗的吼道:“看看你哥哥的鼻子,谁揍的?喝了一个多月的药汁,谁害的?”
“说起来不仅是同乡,还是同窗,只不过口角,苏州大街上拳脚相加,松江会馆门口就差刀刃相向了。”徐四小姐摇头道:“说出去哥哥也不占理。”
“不占理?”徐璠都被气笑了。
“就凭爹爹是内阁大学士,这便是不占理。”徐四小姐缓缓说:“钱展才可是简在帝心的。”
看徐璠还不服气要争辩,徐涉咳嗽两声打断,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侄女,“这都是你自己想的?”
徐四小姐犹豫了下才说:“有的是,有的是和小七闲聊时……”
小七就是徐璠的长女,今年十四岁,出生时恰巧七斤七两,才得了小七的小名。
徐璠这下找到目标了,勉强向徐涉行礼,大步流星往内院走去,估摸着是去训斥女儿了,妹妹毕竟是同辈,训女儿总是有资格的。
徐涉也没阻拦,笑着说:“你和小七,一个好文,一个好武,如若是男儿身,倒是真能有些作为。”
“小七文才也不错,都能作诗了。”
徐涉仔细打量着侄女,在心里叹息,已经十六岁了,到现在还没定亲,兄长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都是松江同乡,钱展才堪称英杰,但实在太能惹事,倒是顾从礼之子老老实实,本分的很,只不过至今连个秀才都不是。
在后世,婚姻很多时候也难免成为权贵编织关系网的工具,这个时代更是如此,徐涉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突然徐涉心里一动,如果今晚真的能在张居正家中遇上钱展才,那说明其对这门婚事还是上心的……想和徐府缓和关系,化敌为友,还有比这更好的方式吗?
闲聊几句后,徐涉出了门,徐四小姐急急奔回内院,家中晚辈里,她虽然和小七是两辈人,但年岁相近,关系最为要好。
徐涉照常在衙门了混了大半天,下午放了衙去翰林院约了胡正蒙一起去了张居正家里。
三个人围桌而坐品茶闲聊,一直喝得肚子都饱了,一旁的张义修已经饥肠辘辘了,还没等到钱渊上门。
没办法,麻将的威力太大,严世蕃打得兴起,又死拖硬拽着不放钱渊出门。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钱渊发了狠,熬了好几圈,终于弄了个自摸大四喜,把严世蕃气得直跳脚,这才终于脱了身。
“抱歉,抱歉。”钱渊一进门就连声道歉,来不及招呼先抱起张义修,“一休啊,今晚叔叔弄点好吃。”
杨文、张三带着几人鱼贯而入,偌大的铜制紫锅,中间有一个如烟囱一般的高耸出口,又将切好的猪羊牛肉、大白菜、粉条、木耳、虾仁、鱼肉装上盘。
嗯,今晚吃火锅。
《脸谱下的大明》正文 第两百三十八章 和解(上)
前世钱渊就喜欢吃火锅,在刑警队和兄弟们一去吃,下海了搞团建和同僚们一起吃,甚至会在忙碌的间隙时一个人去解解馋。
北方太冷,冷的钱渊恨不得屋子里摆上十七八个火盆碳炉,如果能一边吃火锅,一边烤火,实在太完美了。
自从入冬之后,钱渊就专门让人去打造了紫铜火锅,又拜托孙鑨让本地人去找些调料,其他的没有,韭菜花总是有的吧。
昨儿钱渊就准备好了,锅碗瓢盆、炭块、食材什么都是齐备的,昨晚特地将牛羊肉挂在外面,一晚上就能冻结实了,杨文带着人今天练了一天刀法……
“来来来,自己弄调料。”钱渊一边自个儿动手,一边说:“酱油、醋、麻油、韭菜花、小葱……哎哎哎,这是辣椒,望湖公别客气啊。”
“自己来,自己来。”徐涉笑着说。
说话间,底汤已经沸腾了,钱渊利索的挑起两片羊肉放进去搅了搅,一变色就捞起来,蘸了蘸调料塞进嘴,啧啧,韭菜花配羊肉真是绝了。
四个人加上一个孩子一口气干掉八盘肉才略微停了停,和张居正一样,徐涉和胡正蒙也爱上了辣椒,没办法,只要在北京待过的,大都会爱上让自己从内到外都火辣辣的辣椒。
“多吃点,外面冷的让人缩脖子,鹅毛大雪呢。”钱渊抿了口酒,“今儿真够倒霉的,死拖硬拽不让走!”
张居正笑着问:“严东楼就这性子嘛。”
徐涉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有点意思,白日去严世蕃那,晚上就来张居正这,恰巧张居正还给自己下了帖子。
胡正蒙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徐涉,今儿一直稀里糊涂的,没想到后面绕了这么多弯。
“最后?最后输惨了呗。”钱渊大大咧咧的说:“一个大四喜,让那厮差点吐血!”
“哈哈哈,够狠的啊。”张居正笑着向徐涉和胡正蒙解释,“展才弄出来的牌戏,有点像马吊牌,但规则复杂的多,也好玩的多,这段日子严东楼忙的其他都不管不顾了……”
“噢噢噢,难怪那日青词……”徐涉恍然大悟,朝野上下都知道,严嵩的青词一直是严世蕃代笔的。
“每次去,展才都是大赢特赢,银子都要用马车装,严东楼死拖硬拽不让走。”张居正一边解释,一边问,“这牛肉挺新鲜的,又是让人去搜来的?”
“京城这么大,总有牛摔死嘛。”钱渊嘿嘿笑道:“张三那厮去弄来的,反正不是他偷得杀的。”
明朝也禁止杀牛取食,但没有唐宋时期严苛,只要不报上去,官府都不太管。
钱渊和张居正一句接着一句聊着,一旁的徐涉和胡正蒙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对方这是在解释,有心人都知道钱渊第一次入严府别院待了七个时辰,每次去都至少是五六个时辰。
什么牌戏能让严世蕃痴迷到这个地步?
说实话,徐涉和胡正蒙都不太信,不过他们并不在乎这点,至少钱渊是拿出了态度。
徐涉自然是要报给徐阶的,但胡正蒙心里就有点打鼓了,他入裕王府也就一个多月,立足未稳,高拱那老头又明说了这条线不用其他人插手。
钱渊今天真是饿得慌,他是夜猫子,早上还没起床严世蕃就让下人来催了,匆匆忙忙吃了几块点心就出门。
在严府别院一番鏖战,严世蕃居然不提供午饭,只让人送了些点心,钱渊早就饿坏了。
一顿狠吃后,钱渊捂着微微鼓起的肚子靠在椅子上,笑着问:“望湖公,世兄不会天天在家里骂我吧?”
“怎么会!”徐涉正色道:“这次兄长狠狠训斥了他一顿,想必会改过自新。”
钱渊一脸无趣的又问了句,“对了,伤养好了没?”
“咳咳。”
“咳咳!”
徐涉一脸无语,胡正蒙和张居正同时出声咳嗽,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起来既是同乡,又是同窗。”徐涉放下身段,细细说:“无非是口角而已,两相争斗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看了看钱渊那张脸,张居正抢在前面说:“因口角而起……事情十成十是因展才而起……别不认,就你这张嘴!”
钱渊扁扁嘴,想了想起身作揖行礼,“当年口出无状,还请望湖公谅解。”
“哎,快起来。”徐涉起身扶起钱渊,“不说其他的,展才引田洲兵援松江,又力保华亭不失,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这下都说开了。”胡正蒙笑道:“前日文和出了国子监,还在问这事呢。”
在场的人都是强闻博记之人,对这些人名、脉络关系极为熟悉,立即知道这是在说吏部左侍郎的次子孙铤,三年前的北直隶乡试五魁首之一。
看了眼钱渊,胡正蒙补充道:“我虽也是北直隶乡试中举,但祖籍浙江余姚。”
“胡兄嘉靖二十六年会元、探花。”张居正加重语气道:“一个多月前考满升翰林侍读,入裕王府为讲官。”
钱渊心思急转,张居正只给徐涉下了帖子,没想到却带来了个裕王府的讲官,这意味着什么?
胡正蒙难道是徐阶的人?
不对,这个人前世都没听说过,而且如果有胡正蒙,徐阶没有必要再推荐张居正入裕王府,这种推荐资源……即使是徐阶也是极其宝贵的。
钱渊的视线在徐涉、胡正蒙脸上快速扫过,其中关节他一时想不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徐阶私下肯定对裕王府有所期盼,后来推荐张居正为讲官就是明证。
但如今,徐阶或许还期盼拉拢胡正蒙,毕竟名义上这是他的学生。
不过,徐阶可能没有想到,高拱的性子是如何的高傲,将手插入裕王府,这是高拱难以忍受的。
高拱看不起严嵩,也看不起徐阶,他寄希望裕王登基后,自己就能立即手掌大权,开始整肃朝纲,如何等得起,这也是后来两人斗得死去活来的原因。
一时想不通,钱渊也懒得再想了,转头问:“来一局?”
张居正板着脸,“赌戏非君子所为。”
“不算银子,拿绿豆做赌注。”
张居正立即起身就在一旁翻出了个盒子。
好吧,整整一天,钱渊全都和麻将为伍。
不过,当夜冒风顶雪回家的徐涉和胡正蒙都信了,真不怪严东楼那般痴迷,连青词都顾不上写了。诸天大道图
《脸谱下的大明》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 和解(下)
打了一天的麻将,钱渊的脑子倒是没成浆糊,回家路上落了满头满脸的雪花,脑子更是清醒了不少。
“少爷。”双胞胎姐妹花同时屈膝行礼。
姐姐心急,赶将上来取下钱渊身上的斗篷,又取来姜汤,递来汤婆子。
“少爷,先洗个澡吧。”妹妹心细,早就备好了热水。
钱渊回头看向杨文、张三,“今天出行的,每人都得喝姜汤,小心别得了伤寒。”
“少爷放心,我会安排的。”杨文的回话中规中矩。
而张三就不同了,“少爷,你先顾自己吧,好好享受享受……”
双胞胎姐妹花同时转头瞪着张三,后者一脸淫/笑。
钱渊还真没这心思,虽然这对姐妹花堪称身娇体柔易推倒的极品萝莉,非常符合他胃口,但送来第一天就问过了,今年虚岁十四……
再养养吧,反正逃不出手心。
这对姐妹花明显是被调教过的,钱渊只需要用双腿走进浴室,剩下的就是自个儿爬进浴桶享受了,解衣宽带、松开发髻、搓背洗发,什么都不用钱渊自个儿动手。
真是腐败的封建社会啊!
妹妹在后面搓着背,小心翼翼的问力道轻重,钱渊哼哼唧唧随口应付。
“少爷。”姐姐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而且这一个多月来她们也算摸清楚钱渊的脾性,这不是个严苛的主家。
“怎么了?”钱渊在心里回忆,琢磨能不能弄出香皂,这方子依稀记得,随口问:“嫌月钱少了?”
“不是不是。”姐姐从后面探出头,小声问:“少爷,老夫人和小姐要上京了,我们……”
“嗯嗯。”钱渊记得要草木灰,再加上炼出来的猪油,再用小火熬制,放入模具,不过这好像和这个时代的肥皂没太大区别,要不加点香精油,但那好像要蒸馏器的。
心里胡乱琢磨着,突然发现没声音了,钱渊半回头笑问:“到底怎么了?”
做妹妹的捏着钱渊的肩膀,小声说:“少爷还没给奴婢姐妹命名。”
钱渊这才恍然大悟,这时代新进的奴婢都是要重新起名的,他之前没有服侍的丫鬟一时忽略了。
对对对,红楼梦里贾宝玉的大丫鬟袭人就是改名的,之前服侍贾母的时候称珍珠,还有服侍林黛玉的丫鬟紫鹃,之前服侍贾母的时候称鹦哥。
扭过头看了眼,两张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