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他欲为帝》

他欲为帝_分节阅读_第49节

《他欲为帝》 一江风云客 6836 2021-11-29 10:58

  D-是牺牲一个成冉煊,是否有些不值得。”

  “王爷如今势头如日中天,只要能稍微削弱您的势力,别说一个成冉煊,就是三个,也值得。”

  许德将头扬起,转了转脖子,道:“依你之见,背后的推手,是谁。”

  冯天寿握住胡须的手稍微使劲,眉毛也是稍微聚拢来,半晌,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能猜出大致的方向。”

  “说说。”

  “主要的可能有两个。最大的可能,是长公主背后站着的那支势力,王爷,您也该知道那支势力的力量足够摧毁成冉煊。”

  许德点点头。

  “第二个可能,虽然很小,但是我认为,在现下,反倒是有些合理之处。”

  冯天寿喝了一口茶,道:“若是刘献为了世子之位,杀死了成冉煊,刻意演了这样一出戏,倒是有几分意思。”

  “那刘献,手中能有多少力量?”

  “现在力量几何并不重要,他是世子,是将来的广南王。这样的身份,足够有人站到他身边谋划将来的事儿了。”

  许德听了,道:“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不够信服,说服我。”

  “王爷您看,成冉煊此人号称紫薇剑仙,虽然不知道他的人手数量,但是少说五六十是有的。这样一来,围攻他的,至少也是百余号人物。既然号称紫薇剑仙的成冉煊身死剑残,那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号兵却能逃出生天,偏偏还带出了最为重要的两件信物?”

  “湖西湖南,荒芜之地,苍生隐匿,一路潜行,倒也是有可能。”

  “那好,既然那送信的士兵都中毒了,为什么那群人偏偏不选择投毒,守株待兔,而是强冲呢?要知道,对方可是成名数十年的成冉煊!”

  “这……”

  “要是这一切都是广南王身边人做的,就不难解释了!”冯天寿笑笑,那笑容像是一只狐狸:“只是这一切可能性太小,而且全是我的猜测。但是嘛……”

  “但是什么。”

  “但是要是最后广南王到京城的消息,是逆民心而行,强行将刘献的世子之位摘下,那,这第二种可能就八九不离十了。”

  许德不算愚钝之人,但是一下,还是难以完全理解,冯天寿看向他,脸上狐狸般的笑容并不消散:“王爷莫急,我站在你身边,谁想引火而来,不过都是烧身罢了。且拭目以待吧。”

   《他欲为帝》正文 第一卷 风起天京 一百一十章 风暴(2)

  柳白河走到白玉宫外,远远地就听见了宫中摔东西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循着声音过去了。

  小陆子守在门外,而禄喜却是门内挡着。

  小陆子见到柳白河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几步跑过来道:“刘统领,您可来了,皇上今日下朝就来了白玉宫,就因为广南王府那档子事儿,气得一直摔东西。”

  “知道了,我进去看看。”柳白河推门进了白玉宫,只见皇帝坐在桌旁,一地散落的瓷器碎片反射着光线,闪闪发亮。

  禄喜守在皇帝身边一言不发,但是脸上红色的掌印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

  柳白河看了看禄喜脸上的掌印,朝皇帝行礼道:“皇上息怒。”

  皇帝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渗人,尽管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狠狠地道:“皇上?朕是什么皇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想骑到我头上来耀武扬威了!”

  柳白河尽管回天京城没一会儿,但是也知道今日城中发生的事儿,见皇帝的反应,他就知道有人煽风点火,问道:“皇上放心,没人敢在您头上耀武扬威。”

  “没有?”皇帝气极反笑,道:“那这成冉煊怎么死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现在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但是你看看,朕能做什么?”

  柳白河见皇帝这疯狗一样的状态,心中明白,多半又是那小陆子作了妖,只道:“长公主那边并没有消息来,所以我认为,皇上应该稍安勿躁,坐观其变。想要夺回权柄,并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当然,这一时半会儿,咱们也夺不回来。”

  禄喜自打进了白玉宫,也算作是皇帝的心腹了,所以这些话说起来,柳白河和皇帝都没有避开禄喜。

  皇帝听了这话,那脾气稍微压制,道:“你说说,是谁谋划了这件事儿,图谋的是什么。”

  “臣不知道。”柳白河答道。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皇帝的声音大了起来。

  “皇上,我毕竟不是谋士。”柳白河对于皇帝高起来的音量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先想办法做点儿准备,到时候无论是谁向我们发难,我们至少处理起来不会那么慌张。”

  皇帝起身踱步,寻找瓷器的碎片中的空地下脚,道:“是朕考虑不周了,刘统领你应该提醒我。”皇帝的语气像是名落孙山的读书人。

  禄喜见皇帝找地方下脚的模样,俯下身,用袖子将地上的碎瓷片扫到门边儿去。瓷器的边角锋利,他的衣袖到处破开,有的地方还透出血色。

  柳白河将他拉起来,扬了扬头,示意他出去,随即开口道:”皇上年轻气盛,实属正常。”

  禄喜起身,脸上红色掌印已经鼓了起来,半侧脸颊就像是一面鼓。他感激地向柳白河行礼,悄悄开门出去了,在门外守着。

  小陆子看着退出门来的禄喜,那高高肿起的脸颊和破烂的衣袖,低声笑道:“禄公公,您这样子,莫不是方才摔了?“他那表情,无疑是吧幸灾乐祸四字写在脸上。

  禄喜朝着小陆子一拱手,道:“做事儿不妥贴,被皇上赏了一巴掌,该的该的。”禄喜说完,在门边站定,双手都拢在袖子里,伤口深一些的地方,血色已经盖住了衣裳原本的颜色,像是在衣袖上绣了几朵梅花。

  小陆子见禄喜根本不同自己对峙,讨了个没趣,也自顾自地在一旁仄仄地立着。

  门内,皇帝从禄喜用衣袖扫出来的空地中走过,道:“朕是这样准备的,先立下意思,就是要彻查本案,严惩凶手,替成冉煊报仇,并且,成冉煊的尸首若是还能找回来,那就再尚个官爵,陪葬春陵,这样,你看如何?”春陵是武帝爷的陵寝,成冉煊是武帝时候涌现的大将,就是陪葬春陵也是没有问题。

  “成将军的尸首一定是找不回来了。”柳白河想了想,先说了这样一句,道:“既然能把他杀了,没道理处理不了他的尸首。湖西湖南三百里死地,埋个几十具尸首,轻而易举。”

  “这并不重要。”皇帝又重新绕回桌边坐下,看着柳白河,道:“你先说说,我这办法究竟如何。”

  “皇上睿智,近来越发沉稳。我以为此法可行,但是有些关节,尚且难以处理,需要再考虑。”

  皇帝对柳白河的评价很看中,毕竟柳白河算是他和外界交流的唯一手段,柳白河说他如何,基本上同他的姐姐如何看他,是一样的。不仅仅是思维,就是心理上,皇帝也是这样认为。此刻听了柳白河的评价,他心中燃起三分得意,道:“那你说说,朕哪些地方还不够周全。”

  柳白河看出皇帝胸口难以压抑的自得,道:“首先,这件事就算是彻查,皇上,恕我直言,您没有那个能力去处理。就算有,广南王也不会松口的。”

  “你这……”皇帝没有说出口。

  “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是,您下旨,将这件事交给广南王处理,一来您赚个名分,二来广南王也能自己把这一档子事料理了,我们不必引火烧身。”

  皇帝一拳砸在桌上,残存的茶杯跳了起来:“朕这皇叔,怎么还不死!”

  “只要广南军数十万大军一日不散,无论换谁,都会是广南王。”

  皇帝沉默了,道:“还有什么问题,继续说。”

  “成将军身后事,皇上不必拉到京城来,也一并让广南王处理了就行。当然,封赏和褒奖,皇上您还是不能少了他的。”

  “没了?”

  “没了。长公主那边儿迟迟没有消息,我一介武夫,能想到这么多,不容易了。”柳白河说道。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因为许德在天京城的清扫,就算是柳白河,也不再能轻易地摸到长公主府去,况且,长公主身边的谋士好像这些日子隐匿了,长公主自己也像是虫儿一般蛰伏起来了。

  “这件事本身就是广南王府的事儿,被拉到京城来不过只是权宜之计,那楚逸海胆小怕事,想把这烫手的山芋早早扔掉。京中的水本就不清,现在倒好,又扔了一块儿石头下去,大鱼们在里面倒腾。皇上,您只是一条小龙,咱们靠边儿休养生息就成。”

  皇帝听了这话,又陷入沉默,他不算痴愚,但是就是容易上头,容易落入别人挖好的坑里去。

  “你觉得,许德,会怎么做?”

  “我不是许德,所以我不清楚,但是我们可以看看他打算怎么插一脚。虽然我现在看不出这件事和许德的关系,但是我猜想,最后绕来绕去,还是会纠缠道广南王和秦王的关系上去。”

  皇帝不再开口,沉默地坐在桌边。阳光从窗户斜着透进来,照在他身上,柳白河看了他的模样,心中无数次涌现出恨铁不成钢五个字,但是,现在,这个坐在阳光里沉默的男孩儿,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

  他还是个青年,但是必须扛起刘氏江山的大旗了,尽管这面大旗满是破洞。

  “皇上今日不必气急的,东西刚刚到京城,我们只需要顺应时机,做我们该做的就行。”

  “嗯。”皇帝答应一声。

  “皇上不必担心,我们都会站在您身后。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大展宏图。”柳白河见皇帝一脸的无奈,想了想,说起来今日他去做的事:“今日我送惠妃出城了,但是许德的军队把得很严,应该还是知道了。”

  “许德会不会对她不利啊。”皇帝赶忙问道。万娇儿吵着要回家去看看,他没办法,只能拜托柳白河替他想办法。

  “许德不是这种人,他不会在意一个女子的生死。皇上大可以放心。安插在惠妃身边的,都是我亲自从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高手。惠妃的安全一定没问题。”

  听到这儿,皇帝点点头,道:“多谢你了。”

  “我是臣子,替皇上做事,本分而已。”

  见皇帝此刻心中的情绪已经安定下来,柳白河道:“皇上,我还有些话要同您说说。”

  “关于什么。”

  “关于宫人。”

  “宫人?”

  “对,宫人?”

  “什么事。”

  “我希望您能够宽厚些,对待他们不要动辄打骂。”

  皇帝转过头来,看向柳白河,道:”你到我身边没多久,怎么说起话来,和大伴一模一样。”

  柳白河不去理会皇帝的调侃,道:“高祖皇帝严苛,一生惩戒大臣无数,亲自斩下的人头少说数百,但是这一生,却是没有对两个人动过手,永远和气端正。”

  “是孝定皇后吗?”孝定皇后是高祖皇帝的正宫皇后。

  “不是。”

  “那是端容皇太后吗?”端容皇太后是高祖皇帝的母亲。

  “也不是。”

  “那是谁?”

  “是高祖皇帝的剃头匠和御膳房司事。”

  皇帝的眉毛皱起,道:“这是为何。”

  “这二人,一个可以在皇帝面前动刀,另一个可以接触皇帝的饮食。高祖皇帝得罪任何人,却不得罪这二人,皇上难道还不明白吗?”

  皇帝想了想此中利害,道:“你说的在理,朕今后一定克制。”

  “若是皇上想要做些什么,禄公公可就在门外。”

  皇帝点头,道:”你让他进来。”

  柳白河拱手,退到门边,打开门将禄喜招了进来。

  “皇上。”禄喜不知道皇帝要搞什么名堂,跪下行礼。

  “禄公公,朕方才一时气急,动手打了你,还请别放在心上。”

  “这……”禄喜一脸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柳白河。

  柳白河朝他点点头,禄喜当即磕头,道:“我等乃是皇上的身边人,皇上有气,冲着我们来,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皇帝很满意这样的答案,下意识地问道:“禄公公,大伴他近日可好。”

  听了这话,禄喜的脸色却是忽然变了,眼中充满了悲戚,看着皇帝,道:”老师,老师他重病卧床,已然多日了。“

  一语出口,白玉宫中又一次陷入沉默。

   《他欲为帝》正文 第一卷 风起天京 一百一十一章 风暴(3)

  十一月的紫竹城就像七八月的中原一般温暖,甚至是炎热。街道上来往匆匆的路人似乎也被这诡异的天气感染,并没意识到已经是准备好回家的时日,留恋风月,止步不前。

  广南王府中却是并没有这样燥热的气氛,下人军士,大多行动起来没有一丁点儿声响。王府的后花园中,澄海旁,广南王正在垂钓。

  这澄海,名字叫海,实际上却是一个引陈江水而来,营造的湖泊。但是里面的鱼,无论是种类还是数目,都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所以也不算完全对不起海这个字眼。

  广南王每次下钩,立马就会有人咬钩。广南王眯着眼,并不起竿,有人守在澄海中,替他将鱼摘下,送到岸边的鱼篓中,再替他挂上新的钓饵。这怪异的垂钓实在令人费解,但是没人敢说什么不是。

  今日太阳毒辣,广南王身边围着一圈侍女,每个身上都披挂着柳树的枝条,用纤细的阴影替广南王遮挡着阳光。这些个侍女个个面容姣好,身形高挑,此刻却是被太阳照得脸色通红,汗流不止,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她们是“美人柳”,是专门为王爷遮阴的。她们生怕自己一动,扰了广南王的好兴致,被扔进澄海中喂鱼。

  广南王坐在凉椅上,双眼闭着,握住鱼竿的右手,食指不断轻轻叩击着鱼竿,微小的颤动通过鱼线传到澄海中,泛起微弱的涟漪。

  有士兵从花园外的小道上匆匆赶来,盔甲厚重,站岗的他额头上已经挂满汗珠,盔甲内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打湿,像是穿了两件竹角铠。

  他匆匆走到花园的门口,向门边守着的士兵说明来意。

  那士兵点点头,几步走到广南王身边,道:“王爷,宋先生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

  那士兵闻声,匆匆跑回,那守在门边的士兵又顺着花园的路跑出去。

  不一会儿,一阵迅捷的步伐声响起。宋青书很快出现在了花园的门边,那士兵并不阻挡他,他径直走到广南王身边,跪下行礼,道:“青书叩见王爷。”

  澄海的边缘铺满了从北疆运来的青山玉,这种玉能够把来自阳光的热量最大程度地吸收,到了夜间再释放出来。这样一来,有时白日里广南王来钓鱼时,就不会被热气熏得难受。

  当然,这青山玉本身也并非是没有缺点。它能吸热,所以自身的温度就很高仔细看,就发现广南王脚下乃至身边的“美人柳”脚下,都铺好了一层紫竹垫子。宋青书跪下行礼,却是在青山玉上直接地跪着,双膝被那高温灼得难受。

  “起来吧,地上怪烫人的。”广南王并不睁眼,而是直接吩咐。

  宋青书如蒙大赦,赶忙起身谢过。

  “说吧,什么事,你这样匆忙,气都没喘匀。”

  仔细看,这宋青书额上豆大的汗珠垂着,鬓发散乱,衣裳也处处沾染着灰尘。这和他平日里谦谦君子的形象可是大相径庭。

  “王爷,”宋青书喘了一口气,匀过来了,道:“信,送去京城的信,被人拦了。”

  “嗯,我大概猜到了,那成冉煊死没死。”

  “说是死了,紫薇剑和信都被送到了京城。不过,紫薇剑是把断剑,信,也只剩下一半。”

  “谁送去京城的?”

  “南湖水师提督,楚逸海。”

  “啧,这老家伙。”广南王说着,睁开眼,道:“这事儿怎么被他发现了?”

  “风刺有报,一个叫祖康的士兵杀出重围,一路逃到了南湖大营,被设卡巡防的士兵给发现了,当时在场的还有些平头百姓。只是,风刺向去找些人问问时,这些百姓和那几个士兵都上了一艘船,从南湖渡口出发北上,在南湖正中时,船沉了。”

  “楚逸海这几十年提督没白当。只是他这胆子却是几十年来没有变过,依旧是胆小如鼠。”

  广南王双眼无神,注视着天空,道:”既然信和剑到了天京城,我想知道献儿做了些什么。”

  “世子当庭恸哭不止,披麻戴孝,将紫薇剑迎回了府上,并且按照您信上的要求,自己禁足家中,没有出门,所有宾客,一律回绝不见。”

  “只是这样么?”

  “现在的消息,世子殿下只做了这些。”

  “废物!”广南王突如其来的一声咆哮将身边人惊了一跳,尤其是几株“美人柳”,身体都有些颤抖。小脸本被晒得绯红,此刻却是变得煞白。

  “王爷息怒。”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