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卿咬牙,恨透了他那不开窍的猪脑子。既然猪队友不给力,那便只能靠自己。
他猛地一推石壁,借反作用力起步。
久旷的双腿被迫挪动,第一步走得异常惊险。所幸万事开头难,一旦有了速度,他压根刹不住车,第二步比第一步迈得更有气势,一路扑向对面的吴越。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第三步便踩在邪祟的残肢上,身体失控向前栽倒。
“小心!”
吴越终于开窍,快跑几步,用铁臂接住他。
像极了双向奔赴的爱情。
柳言卿重重撞在师弟胸膛上,感慨这胸肌真不错,快赶上穿越前的自己了。
触须还在狂舞,煞是骇人。但似乎失了准头,白白花去不少力气,愣是没抽到猎物身上。
“现在怎么办?”吴越一筹莫展。
柳言卿果断指向头顶,指尖的灵力凝成一道灵鞭,直直奔向远得不可见的入口。
“抱紧!”他不容商榷的下令。
吴越求之不得,赶紧照办,一秒都没耽误。
过往想和师兄亲近总遭到推拒,今日师兄却投怀送抱,他甘之如饴,吃豆腐没够。
柳言卿嘴唇翼动,飞速念咒。
灵鞭收紧,带着两人向上攀爬。
吴越目光如炬,一旦占据地利优势,很轻松的在青灰色调中找到那抹红色的影子:“小满在那!”
红裙少女蜷缩在断肢残骸中,像被遗弃的布偶。
柳言卿再探出一道灵鞭,将少女拽入怀中。中间有一条触手误打误撞缠上他们,被吴越眼疾手快斩断,三人继续攀高,逃离了触手的覆盖范围。
“呼……”吴越继续提剑警惕半晌,终于松一口气。长剑入鞘,点起一捧灵光。
师兄的脸近在咫尺,哪怕脸上有污渍,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柳言卿扬着下巴,眼睛忙于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探询前路,留给师弟的是纤长的脖颈和一颗形状漂亮的喉结。
这么看的话,除了漂亮,还有刚毅在。
吴越目光再挪两寸,看见了在柳言卿怀里安睡的苏小满。
又是一阵不爽。
“师兄,”他一脱险就开始龟毛,扭捏提议:“你太累了,小满让我抱着吧。”
这要是平时,柳言卿巴不得那两人你侬我侬扯不开。可这会如此狼狈,他实在无心照顾那两人的恋情,不虞道:“反正都是我把三个人拽上去,换你抱着就能轻点还是怎么着?”
吴越遭了抢白,一阵语塞。
想了想又问:“师兄刚才是如何制服那邪祟的?”
“网罗几百年道行,靠打是打不过的,”柳言卿解释:“但他惧光,所以我放烟花。”
“师兄好厉害!”吴越由衷钦佩:“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是长老们在课上教的么?”
其实……并不是呢。
邪祟天生地养,没有名字。网罗这个名字是他成了魔尊的左膀右臂后才有的。
柳言卿欲言又止,心想我要是告诉你他以后是我的得力下属,你是不是现在就要一剑捅死我。
不过邪门的事远不止这一桩,他反将一军,转而质问吴越:“网罗奸滑狡诈,有隐匿行踪的绝技。你又是如何找到它的巢穴?”
“我……”吴越年轻又富有生机的脸黯淡下去,在师兄面前没有秘密:“是他追了我们好久,后来师父与之血战,最终不敌被生吃入腹。”
他心有余悸的看下脚下的深渊,喃喃自语:“我记得它的味道。”
说不记得,可有些记忆又异常清晰。
该记得的记不清,巴不得忘却的苦痛却深深烙在脑中。
“记得师父扎人的胡茬和宽厚的大手,酒葫芦里永远剩了几口舍不得喝的浊酒。”
“以及他拒绝教我仙术,三令五申逼我隐瞒已经开慧的事实,只能像个农家孩子一样终日靠玩泥巴度日。”
“还有网罗追着我们跑,他带着我寻遍仙门,寻求庇佑。可两个逃难的叫花子却屡屡遭遇那些高门大户的冷眼,无人愿意收留。”
……
头顶传来苏浅和韦少东的说话声,吴越就此打住。
他定定看着他仰慕的师兄,怅然一笑,经年旧恨消弭无形。
只说:“还好,现在我有师兄。”
第10章 着了男人的道
其实在吴越卑躬屈膝削尖脑袋投入仙门修行之前,他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