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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千岁 第33章

娘娘千岁 坐也思君 2424 2021-11-25 01:50

  “臣尚未娶妻纳妾,求皇后娘娘开恩!”

  于是乎,左边一太医陈词慷慨,右边又有一个泣涕涟涟,似乎有千百只鸡鸭闯入,闹得不可开交。

  秦遂就站在林献玉一丈开外的地方,见她蹙额颦目,知道她被闹上了额疾,“咱家算算时候,太尉差不多就要到了。咱们娘娘还没归西呢,你们这番模样又晦气,若冲撞了他――”

  林献玉道,“你们都是在宫里待过几年的人了,凡事都要仔细地掂量掂量,这道理不用本宫教罢?”

  众人讷讷不敢言。

  殿外风渐嚣张,夹着瓢泼大雨啪啪哒哒地砸下来,众人缄默地听着窗边的雨打芭蕉之声和细细的哭泣揉杂在一起。

  不过片刻,宫娥卷起帘幔,“大人来了。”

  众人浑身震颤,而后不要命似的把脑袋噼里啪啦地往金砖上撞去,“求大人开恩,求大人饶命!”

  半道上下了雨,褚洲的广袖长袍已经沾了一层浓重的水露。他微微垂眸,盯住为首的陈御医,“这是做什么?”

  陈留良嗫嚅着唇瓣,“下、下官……”

  褚洲挽唇,晶透的眼底蓬勃着笑意,“莫不是死了救不活了,要你们这样哭丧?”

  漆黑的云堆沉甸甸地压着苍穹,在舒尔之间迸射出一道暴唳的银色利剑,怒不可遏地劈在头顶。

  有一瞬间,陈留良恨不得着雷再大些再猛些,干脆把面前的阎王劈成两半,免得糟蹋人间。

  然他嘴里还是规规矩矩地,“婕妤因为受了惊吓,喂不进去药。若她再继续烧下去,恐怕撑不过明日……”

  褚洲俯身,“有法子罢?”

  “下官以为,婕妤之所以长时间地陷入梦魇,是冲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毕竟冷宫藏了不那么多的幽魂鬼怪,说不准寻错了冤家。”

  褚洲的脸色一寸寸冷下去,朝内殿望了一眼――毕竟那位小娘娘最忌讳这些了。

  盼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揉着发酸的眼睛道,“娘娘在里面睡着呢,外面的动静她听不见。”

  “既然冲撞了不干净的,那要如何。”

  “恰好下官认识一法僧,很会驱魔除妖,不如就将他请过来为娘娘祈福罢。”

  褚洲不信鬼神之论,在座的人都知道,偏偏这个不成器的蠢货上赶着讨骂,提上这么一茬儿。

  林献玉拍案,“依本宫看陈太医是老糊涂了,尽想出一些歪门邪理!来人,给我把陈太医拖下去打上个一百板子!”

  霎时,外边儿传唤的侍卫七手八脚地绑了哭嚎不止的陈留良。

  “陈太医也一把年纪了。”

  众人皆楞,没想到褚洲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下一刻,见他面不改色地往内殿去,“行刑的时候注意些,别叫人打死了。”

  “也算本官为妹妹祈福了。”

  ……

  架子床边的灯火跃跃。

  榻上的人儿蜷成一团,仅有一只小腿露在外边,被一条粉帕子强横地拴在床尾。毕竟伤处敷了膏药,不可随意乱动了。

  即便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始末,可她脚踝上腐化流脓的伤口还是瞧着触目惊心。或许是那疯妇的牙齿毒性过于巨大,或许是她过分娇弱,受不得日晒雨淋。

  褚洲问道,“药呢。”

  盼山擦着眼泪,“足足煎了有四回了,怎么喂都喂不进去,眼见着娘娘的热度更厉害了,这可怎么办好!”

  “再去煎一帖。”

  盼山应下,急急地跑了出去。

  唰唰的雨声倒还算安宁,不过耳边的滚雷威力巨大,天上轰隆一声,榻上的那位就低低地啜泣一声,娇声娇气地嘤咛一阵。

  褚洲听得心烦,注视着以芙泪津津的脸蛋,明知道她听不到,“闹什么呢。”

  他伸出手去拨开她贴在额上的细碎的湿法,却无意中触到了烫如沸水的双腮,似乎要把冰冷的指尖融化了。

  褚洲生平最畏热,今夜却有些贪恋这种滋味,“本官就没见过你这么耍赖的。”

  她先前还信誓旦旦地和自己打赌,要使出浑身解数勾自己爱上她。可偏偏使小性子的人分明是她,对自己呼来喝去的人也是她,反倒是自己还要过来低声下气地与她赔不是。

  褚洲松开手,解开腰间的玉佩搁在她的额头上,“你这小混账。”

  天边雨声渐歇,有浮星隐现于天穹,撒下缥缈的腾腾云雾。昏沉沉的光线里,她愈发地像一面水中镜、一朵月中花了。

  褚洲在想,如果今夜她真撑不过去死了,自己又会如何呢。

  诚然,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带来的体验都是愉悦和快乐的。

  然而从前没有她的日子里,只不过是无趣了一点点,乏闷了一点点,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了么。就算没有她,日子也会照旧。

  简而言之,如果他觉得烦了腻了,可以毫无负担地转身就走,大不了就是少了一个名义上的妹妹,一颗失去价值的棋子。

  然而褚洲的视线一直紧紧地胶着在她的脸上。他还是头一回这么耐心,盼着她睁开眼儿看看自己。

  盼山端着热腾腾地药汁进来,递了过去,默默地看着褚洲往黑糊糊的药汁里面倒了不少的方糖,“大人,娘娘自小是吃药长大的,不怕苦。”

  褚洲不耐地吩咐她出去,“她哪里是吃得了苦的。”

  说罢抬起以芙的下颌,舀了一勺药汁往口里灌。

  盼山惊叫一身,不放心地半路折回,“大人哪里能这样喂药,可不把药汁都洒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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