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为自己的哑奴替身 第45章
穆湘西跟随着孙德的目光一路看过去,语气中藏不住的惊叹:“没想到被誉为京城第一酒楼的醉月居,背后主人竟然是个琴姬,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蒙着面纱的曲赋从高高的台阶上抱着三尺左右的长琴一步步慢慢走下来,也不见她是如何移动的,不过转瞬就近至眼前。
穆湘西心中不由得警惕了几分,笑容也收敛了不少。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似身份简单低下,居然还身怀内力,有些武功傍身。
“找我何事?”曲赋冷冷淡淡地望了穆湘西一眼,加上了几个字,“小姑娘。”
穆湘西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粘着的假胡子,手刚抬起,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放下。
“这一趟,是太子殿下让我来的,”既然对方都已经识破,再纠结性别的伪装也没了什么意义,穆湘西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带了口信让我来取曾经签过的那份纸契,说是只要同姑娘说一声,姑娘自然明白。”
“这纸契已经放在奴家这里三年,敢问宫中可是生了什么动乱,才让太子爷动起了这番心思?”
当初行刺谋逆的事早已经被皇室全面封锁,百姓自然不会知道太子如今还在太医署昏迷的消息,穆湘西摆出一副凝重的模样,特意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标准宫礼:“曲赋姑娘,恕奴婢直言,这宫里头可要变天了,太子殿下如今被反贼所害,护驾被刺昏迷不醒。幸好殿下之前早有察觉,为了防止贺家趁此机会揽权调查官商勾连一案,吩咐奴婢前来替曲赋姑娘保管契纸。”
曲赋嘴唇紧紧地抿着,听到这里焦急地反问:“那太子他……可有事?”
穆湘西敏锐地一挑眉,想着这沈洵背着她风流债还真欠上不少,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美人的一腔痴心终究还是付错了人。
“太子殿下现下还在太医署休养,具体病情……奴婢也是不知。”
本来穆湘西那一身难以作假的官家礼仪已经让曲赋心中信了三分,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孙德,发现孙德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出声反驳,这便已经信了七分。
她怀着最后一点不相信问穆湘西:“此行前来,太子可给了一些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穆湘西就等着这句话,就怕她不问出口,立马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玉坠子。
官家的东西实际上是最不好仿制的,穆湘西手上的这枚坠子实际上与沈洵身上常佩的那一只是一对,是随着聘礼特意一并送到霍家的。穆湘西把它的流苏偷偷调换了个方向,使得它乍一眼看上去的与沈洵那块并没有任何差异。
果不其然,曲赋的最后一丝疑虑在看到沈洵经常随身的那枚玉佩时也被尽数打消,她立刻吩咐孙德前去把纸契取出来交给穆湘西。
“殿下吩咐了,说只要他署名的那一份即可。”穆湘西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由自主地冲边上被吓出一头冷汗的阿碧使了个难掩兴奋的眼神。
阿碧吓得不轻,惊魂未定地回以嗔怪一眼。
第四十五章 幡然
距贺君知重病卧床已有月余光景,窗外的栀子已经落尽,在秋风中看上去颇有些萧瑟。
纷飞的落叶中,只见贺淑仪带着食盒携着婢女又一次登门前来拜访,陈管事把她熟练地阻在门外:“四小姐留步吧,老奴替您把这些吃食转交给世子爷。”
“大哥哥不是已经醒来了吗?怎的还避着人,莫不是出了些其他状况?”贺淑仪担忧道。
半月之前,她才从母亲口中知道,前几年征战沙场贺君知中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毒,他一直隐瞒着没让任何人知道,只请了褚思铭到贺府进行医治。
也就是那时候,贺君知的身体一日更比一日差下去,多少汤药下去都不见好。她一直以为是他太累了,总想着让他寻个时间好好静养,但他却一直为了穆家的事情奔波在外,片刻也不敢放松,甚至于参与进皇权争斗,再也难从中脱身。
贺君知毒发之后,贺淑仪整日待在房中以泪洗面,请来的许多名医都说他的毒已入肺腑,早已经药石无医,顶多拖拖时日,让他们尽早准备后事。
所有人都绝望而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有那个终日跟在他身边的哑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门心思地要钻研出一种方法救他。
可惜最后在危急关头送来解药的,不是她,是另外一名在王二姨娘身边服侍的侍女,因为送药及时,被贺家解除奴籍,奉为座上宾。
贺君知虽然在服下解药三日后醒过来,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缄默之中,谁也不肯见,只把自己终日关在房内。只有怀玉送过去的东西才会动一两筷子,其余人全都被陈管事拦在外面。
“世子爷没什么大碍,只是在等一个人。”陈管事尴尬地笑道。
这还是这么多日探望以来,贺淑仪第一次明确知道贺君知在想什么,连忙追问道:“什么人?是救他的那个侍女吗?是我疏忽了,这就去请那位姑娘。”
说着她就要转身回去,却被陈管家一把拦住:“四小姐误会了,并不是那位妙荷姑娘,世子爷一直等着的,是红笺姑娘。”
红笺?
经他这么一提醒,贺淑仪才想起来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那个小哑奴了,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知不知道贺君知已经醒了。
“老奴在世子爷醒来之后,就曾去找过红笺姑娘,但是她没有在房中,也没有在百草堂,仿佛像是整个人凭空蒸发了一般,连原来的卖身契也不见了。老奴估计红笺姑娘应是走了,但这些话,还不曾同世子爷禀报过。”
“走了?”贺淑仪眼神冷了下来,“不会是知道治不好大哥哥,怕死所以跑了吧。”
陈管事摇了摇头:“红笺姑娘并不是这样的人,若她真的贪生怕死,当初就不会冒着这等风险承诺要救世子爷。也是因为她向国公爷许诺,才让世子爷又多挺了几日,最终等到了解药。”
他这么抽丝剥茧地分析,成功让贺淑仪的眼神和缓了许多:“你说得也有道理,但她无故消失在国公府,是应该好好查查。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大哥哥,我会派人出去寻寻,只要她没出皇城,我就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话音刚落,贺淑仪就见面前一直紧闭着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贺君知一身暗红中衣,衬得面色比雪还白三分,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大哥哥!”贺淑仪兴奋地唤了一句,不顾一切地迎了过去,“你可感觉身体好些。”
贺君知虚弱地点了点头,问:“她呢?”
贺淑仪和陈管事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是谁,但都默契地闭着嘴,没有说一个字。
“我方才听见你们在说她,那她人呢?”看着他们讳莫如深的表情,贺君知的面色越发冷淡,“不告诉我的话,那我自己去找。”
说着,贺君知就要揽袍下阶梯,往穆湘西的房间行去。
陈管事大惊失色地拦住他:“世子爷,您刚大病初愈,万万不可再吹寒风啊。”
贺君知回身用那双漂亮的瑞凤眼横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陈管事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他眼睁睁地看着贺君知下阶梯,瘦削如竹的身姿没几步就消失在尽头。
贺淑仪连忙拎着裙摆跟上,贺君知腿长又走得快,中毒一事仿佛没给他留下任何一点后遗症,她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跟上他的脚步,发现怀玉已经跪在了他的脚边。
“姐姐已经好几日没了消息,并非奴婢故意隐瞒,而是陈管家怕影响您的休养,根本不让奴婢提。”
贺淑仪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大哥哥,我马上派人去找,一定不会让这哑奴畏罪潜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