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望山一直对自己的身高不满,因此格外讨厌被人俯视。贺白的眼神表情把轻蔑诠释的清清楚楚,涂望山瞬间火了起来。
他毫无征兆的抬手就是一拳打向贺白的鼻梁。唐桥在旁边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惊叫出声,贺白已经面不改色的平静的拦下了这一拳。
“涂望山,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眼睛不好使,好好看看我是谁。”贺白握着他的拳头,用蛮力把他的手压下去。
“你谁啊?”涂望山一边跟他较着劲,一边用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贺白。他的目光来回数次,最终落在贺白眼镜后面那双颜色浅浅的冷漠的眸子上。
“贺白?”涂望山怀疑地问。
“不容易,还能认出人来。”贺白冷笑了一声,松开手,推了他一把,让他离自己远点。
“你不是去当条子去了?来这儿干嘛啊。”涂望山知道是贺白后,撇了撇嘴,刚才那恨不得把房顶掀翻的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一半。
“心情不爽不行吗?”贺白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拿着吧台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他不理涂望山了,涂望山反而来劲。他一把推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曲铭心,挤到贺白旁边,冷笑着问:“怎么着?干不下去了?”
贺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涂望山的母家生意上有需要依靠贺家的地方,但贺家想在唐平市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干下去,又需要涂望山他爸的一点点力量。
他们之前也只见过一面,那时双方脸上都挂着面具,在繁华的酒会里说着些不人不鬼的话,双方都对对方没什么印象,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贺白的脑子就像个照相机,看谁一眼都能记住。而涂望山能认出贺白来,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涂望山还没加过谁的眼神能那么冷漠,毫无感情。
“关你什么事?”贺白语气斯文的问。
“草,别给脸不要脸。”涂望山啐了一口,贺白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
“说说,让大家都乐乐。”涂望山冷笑着盯着贺白,大喇喇的抬脚踩在后面的沙发上,堵住了贺白离开的路。
“几年不见,长本事了。”贺白仍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居高临下的评价道。
“娇娇。”涂望山见贺白压根不拿他当回事,脸上连那点冷笑都没有了。他眼睛凶狠的盯着贺白,嘴上喊得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一开始贺白他们进来时坐在高脚凳上的那个男人听见他的声音,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
“娇娇,贺大少爷心情不好,送他杯酒消消愁。”涂望山咬牙切齿的说。
“不劳烦你费心。”贺白看了不远处那个男人一眼,视线里警告意味十足,那人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敢动。
贺白又看向涂望山,那人仍然盯着他,一双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的光,像饥饿的野狼。
“我给惠安地产投了点钱。”贺白想了想,用应付的口吻模糊的说了一句。
涂望山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来。
“说起来,我是听说贺阿姨想让你早结婚来着?”涂望山嘿嘿的笑着。
贺白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完全按照贺白想的去想了。
贺白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贺清桃就曾经想过给他办个party,请些比较好的女孩子来,大家认识一下。贺清桃一个商业女强人,说干就干,等贺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邀请函都已经发了一大半了。
后来贺白以学业为主拒绝了贺清桃,这事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但在圈内,各种各样的传言反而越来越多,有时候贺白都会为这些人的想象力而折服。
贺清桃与江卉关系不错,贺白和宋嘉卉之间的传闻也一直没断过,虽然两人年龄差的大,但看双方家长的表现,说不定真的有这个意思。
硬要论起来,涂望山应该与宋励更熟一些,因为各种各样的活动上他们见得更多,双方父母关系也更熟一些。
可贺白提了惠安地产,涂望山最先想起来不是那个人尽皆知的惠安公子宋励,而是那个他几乎没有接触过甚至没见过面的宋嘉卉,还一下子联想到双方之前的桃色绯闻上,说没问题,连唐桥都不能答应。
“原来你认识宋嘉卉。”贺白意味深长的看着涂望山说。
涂望山本来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他警惕的看着贺白,又看了眼一直在旁边悄无声息的听他们对话的曲铭心,抿了抿嘴,面露凶狠。
“不认识。”他说完,转身便走。之前跟着他的那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左右看了看,发现涂望山没有回头的意思,而贺白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才赶紧拿上包追出去。
“几年没见,变聪明了。”贺白看着涂望山愤然离去的背影,有些遗憾的喝了口牛奶。
曲铭心挑眉,没说什么,拿起牛奶来一饮而尽,然后看向贺白。
“走吧。”贺白放下杯子,冲着调酒师笑了笑,“既然涂少爷包场了,那我们的消费也算在他那吧。”
调酒师:“……好的。”
……
他们从酒吧出来已经快一点,这一趟跑的不能说毫无收获,但算算时间,总让人觉得不值得。
他们开车回市局,之前曲铭心说不能留姜植他们独自奋斗的样子夸张又虚伪,可真的弄完了该做的事情,曲铭心还是开着车回市局,等姜植他们的消息。
唐桥还是在继续找监控。
马俊明、江近、涂望山三个人的问题严重,他们自以为自己表现的滴水不漏,可在曲铭心和贺白的眼里几乎算得上是明火执仗。可偏偏他们就是没有证据。
监控记录只记录了他们走向小区里面,可既没有监控拍到他们进了那栋楼,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三个曾经出现在宋嘉卉的家里。
即便他们承认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到时候提起公诉,没有证据,照样没法判他们有罪。
所以唐桥正在想尽办法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来调查那三个人晚上究竟做了什么,有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而曲铭心和贺白坐在各自的桌子后面,曲铭心的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倚着椅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贺白双手放在腿上,目光悠远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同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沉寂,只有唐桥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格外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