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真正完善的人是颜陈,我也没有他那样的脑子。顺带告诉你,曲处长,萧竹发给我们的那道题,是颜陈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是他16岁生日,也是他被送到中国后第一次回英国见颜陈。颜陈破天荒的对他态度温和,顺带送给他一个信封,说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之前每年颜陈都会为他庆祝生日,但贺白每年都很不配合。因为他和贺清平的生日在同一天,是颜陈专门骗宁姿如剖腹产的。每年过生日,颜陈看起来都又开心又难过,颜陈的眼睛看到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那个早就尸骨无存的人。
那晚贺白被迫收下这个信封,拆开后他才发现这是自己无聊时想出来的游戏的完整版。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拼出来了里面的字,图里一共八个地点,但贺白只拼了前七个字。
因为他拼出来的内容是:“祝你生日快乐,阿”。
贺白不想看到最后一个宁字,那会毁了他一年的好心情。
“那我们得先蒋咲愿一步找到东西,或者先把蒋咲愿干掉呗。”牛家勤觉得贺白这人可能有毒,怎么跟他聊天什么话题聊到最后都是沉默,他跟曲铭心搞对象也这样吗?不能吧。
“在那之前,你知道蒋咲愿的文件内容吗,魏鸣跟你提过吗?”曲铭心问贺白。
“我不知道,那是蒋咲愿做好草稿后颜陈完善密封的,估计蒋咲愿自己都不清楚后面是不是有什么改动,魏鸣也不可能拆封。”
“绕来绕去还是得找东西。”曲铭心长叹一口气,摸着自己的领口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语气沧桑:“我真的很讨厌找东西。”
“有什么提示吗,比如说他的记录本里有没有地点。”牛家勤翻开魏鸣的加密记录本。
“不会,魏鸣不知道我过来,他既然没有提前毁掉地下室里的东西,那就说明这里面没有线索。”
“不是,那你把这堆东西拿出来干什么呢?还说要破译。”牛家勤拍着本子,为自己昨晚熬夜破译感到不值。
“可能也会有提示,主要是我要知道这几年蒋咲愿都做了什么。”贺白似笑非笑的看着牛家勤,似乎是在说谁让他急,活该白干活。
“蒋咲愿是魏鸣的上级,但魏鸣也是蒋咲愿的监视者,他的记录本记录了这几年国内的一切安排和蒋咲愿的所有行动,我要知道蒋咲愿都做了什么,才能找到颜陈在哪儿。”
“那我们怎么查。”牛家勤没脾气了,他趴在桌子上,像个漏气的皮球。
曲铭心看了贺白一眼,突然说:“查高金岁。”
贺白有些诧异的看了曲铭心一眼,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魏鸣平时不留痕迹,从高金岁下手应该更好查。”
“那开始吧。”曲铭心把早就黑屏的电脑转过来打开,联系上了唐桥。
第194章
他们查高金岁,其实很好查,之前高金岁失踪的时候当地分局已经整理过一轮资料,现在因为魏鸣死亡,高金岁的资料也被发到了王西这里,而唐桥随时盯着王西和他手下的人,资料一到王西那,唐桥就拷了一份过来。
相比起魏鸣千篇一律的无聊生活,高金岁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她在本地一所艺术培训学校做兼职的绘画老师,每周只有周末去上班,负责教小朋友基础的绘画知识。她还在网上有一个十几万粉的画手号,平时主要产各种同人粮,这姑娘肉图画的活色生香,所以虽然很久才更新一次,但每次更新的转评都会破万。
除了教小朋友画画和在网上产粮,这姑娘还有三四本已经出版的绘本,销量虽然一般,但评价都很好,故事和画风也都很新颖。
曲铭心边看边感叹这姑娘厉害,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竟然还能每天精神充沛的收拾青旅,和青旅里的客人们欢欢乐乐的聊天,还能认真仔细经营着青旅的公众号,还能和魏鸣这么无聊的人谈这么多年的恋爱。
这样一个认真对待生活,过的鲜活多彩的姑娘,就因为蒋咲愿要威胁魏鸣交出东西,就被残忍的杀害在一片黑暗满是灰尘的封闭停车场里。
曲铭心不熟悉魏鸣,也从未见过高金岁。但他从青旅前台那本留言本里,从青旅无处不在的高金岁的画里,从魏鸣那仿佛失去了生活意义的绝望里,可以轻松的拼凑出他们两人相处的样子。
魏鸣应该还是很沉默,像块木头一样戳在那里,而他的身边有只欢快的小鸟。高金岁爱说爱笑,每天欢乐的和各种人打着交道,而魏鸣就在旁边看着她。他大概还是一言不发的,只是一定会笑着,认真的盯着高金岁。
曲铭心试着把自己跟魏鸣交换一下,觉得如果自己是魏鸣,高金岁被杀,他一定豁出去跟蒋咲愿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魏鸣没有对蒋咲愿动手,他甚至毫无反抗的被蒋咲愿杀了。
曲铭心皱起眉,觉得魏鸣的态度是整个案子中最令人迷惑的地方。
“哎,你说说这个魏鸣,是不是个爷们啊,这么好的女朋友被杀了他都不敢对蒋咲愿动手,这姑娘真可惜了。”
牛家勤看完唐桥发来的资料,跟曲铭心也是一样的想法,于是一边感叹一边看向贺白:“这魏鸣不会有什么把柄在蒋咲愿身上吧?”
“不算把柄。”贺白当做听不出他在套自己的话,简单回答道:“魏鸣是被蒋咲愿捡到的孤儿,蒋咲愿虽然没养过他,但也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
“就为了这他就任蒋咲愿宰割啊?”牛家勤不太相信,“他不是都把蒋咲愿给他的东西藏起来了吗,也不差动个手了吧。”
“魏鸣是我的人,他可以听我的命令阻碍蒋咲愿的行动,但他肯定不会对蒋咲愿动手的,包括我。”贺白似乎想起曾经和魏鸣交流的日子,轻轻笑了一下,“他这人就是这样,非常刻板,所以他才会负责这份工作。”
贺白记得他在辽安见到的魏鸣,魏鸣大他近十岁,同样在辽安市孤儿院长大,是孤儿院里培养出来的第一批人才。魏鸣18岁去了英国,训练多年后,在23岁那年回到辽安,在孤儿院见到了刚被送到国内的贺白。
年轻时期的魏鸣比现在白一些,但是比现在还要壮,他低眉敛目站在蒋咲愿身边,在一群神采飞扬的年轻人中显得呆滞蠢笨。
而贺白走到他面前,他低头看向贺白,片刻后又低了低头,问了声好。
他是那群年轻人里唯一一个在蒋咲愿还没有介绍他时就向他低头问好的人。
那时的贺白已经有了反抗的想法,甚至想好了自己要争取什么人成为真正的自己人。他在见到魏鸣的那一刻就打定主意要让魏鸣成为他的人,他知道魏鸣远比外表看上去的聪明有本事,也知道魏鸣或许是这帮年轻人里最可能听他的话的人。
他赌对了。
魏鸣第二次见到贺白时,因为是向贺白报告任务结果,所以可以在贺白那里留很久。贺白跟他聊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魏鸣离开,从此之后,贺白有了国内的第一个心腹。
“行吧,那起码一个谜题解开了,但也还是毫无进展啊。”牛家勤轻叹了口气。
“也不算。”贺白点开高金岁在学校的照片,看着这个姑娘的笑脸想了想,说道:“我应该见过她。”
“是吗,在哪儿?”曲铭心有精神了,高金岁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按理说贺白不可能见过她。
“想的起来吗?”牛家勤有点怀疑。高金岁的照片他们看了很多,连牛家勤现在看到她都觉得有点眼熟,贺白也可能是照片看多了产生错觉。再说就算见过,想不起来在哪儿见的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