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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 第576章

  他知道元子夜最终想说什么。

  天道着眼于天下大势,为六界众生调停,它不会为了一人一族,心生怜悯。

  可是,历史的泱泱洪流之下,蝼蚁一样的众生就该这么逆来顺受,听之任之地泯灭掉吗?

  换句话说,命该如此,就一定要听天由命?

  神木笼罩在金红的夕阳中,苍翠挺拔的枝头上,开出了一朵淡淡的小花,那清莹的颜色,一下子惊醒了无数沉睡的往事。

  玄黄残魂居于牢底,多年来寂寂无名,他等待的人失约了,他却没有放弃,与骄奢淫逸的鬼王周旋,无时无刻不在寻觅着重返人间的契机;

  元子曦先天半鬼,万人唾弃,他不信这上天赋予的命运,宁可烧成一把焦骨,也要取得冥火,为一生效忠的人族固土安疆;

  叶岚青年时下山历练,遍访名山大川,品尽人间疾苦,立志修成圣者,上去问一问那永恒的天道,如何能使苍生不困顿?谁知,答案竟是那么苍白,苍白得令他心生愤懑,一剑斩断天梯,与天作赌,誓要渡尽人间百万荒魂;

  温辰天生剑骨,资质绝伦,被天下第一的宗门收入门下,锻造兵人,可他不愿意,不愿为了那登峰造极的境界冷心冷情,追逐半生,等来的只是一具妖人尸体,他一怒之下,逆天改命,一切后果无所畏惧;

  温月明不甘终生被师门雪藏,以付出一条灵根的代价换来真正的自由;喻清轮不信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离经叛道,堕化成魔;祁铮无悔少年殉剑炉,庸庸碌碌七十载,有朝一日终得兵解证道;白羽无视世人闲言指摘,从生到死,顶天立地……

  不屈不挠之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有的走了正路修成正果,有的误入歧途尸骨无存,但不论善恶与否,成败若何,好歹来这人世走一遭,大闹一场,方不枉此生。

  人,总是不该认命的。

  “阿青,陛下他……已经走了吗?”玄黄平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走了,大概一盏茶之前吧。”叶长青应了一声,说完又觉得有些冰冷了,便道,“前辈,放心吧,他走得很安宁,没有半点遗憾在世上。”

  “那就好。”玄黄轻轻颔首。

  日出之地的扶桑神木,远看小小一株,飞近了,便是参天大树,它缓缓落下来,姿态优雅地站于枝头,周身燃烧的烈焰,彻底熄灭。

  玄黄放下一只羽翼,让他顺利下来,而后,疲惫地说:“阿青,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为夜良国和陛下做的那些事,若是没有你,我不知道今日该如何收场。”

  “前辈客气了,我答应过子曦城主,要在可以的时候,拉他一把。”叶长青摇摇头,接着道,“而且,我不过是个小火星罢了,真正燎原的,是成千上万的人族同道,他们心中感念夜良国恩德,所以才会放下仇怨,平息战火。”

  玄黄“嗯”了一声,把头埋到翅膀中间,闷闷地说:“阿青,我要走了,你保重。”

  叶长青看得出来,这一次,朱鸟是真要走了,再也没有涅槃的可能,他笑了笑,一撩衣袍,在神木粗壮的枝干上盘膝坐下,温柔道:“玄黄前辈,你放心去吧,我在这陪着你。”

  身畔,再无声音传来,失去了神力的朱鸟缩成一团,像凡尘中无数普通鸟雀那样,随着夜色沉沉入眠。

  叶长青陪着他一起,凝起打坐,复原灵力,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睁眼,偌大的扶桑神木上,只剩了他一个。

  渺远的东方海平线,正有淡淡的金光漫射出来,开天辟地,吐故纳新,早起的渔民已然出海,渔歌互答,野趣无穷。

  四周的一切都是新的,叶长青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里面却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惆怅,好像天大地大,再没人与他相伴,好寂寞。

  “长青,早啊。”

  正感慨着,树下有人唤他,一低头,风逸翩然的白衣青年,正手里拿着一束花,含笑看着他。

  叶长青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来寻你了,夜不归宿,让我多担心。”温辰轻巧一跃,雪白的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星辉,灵鹤般上来了。

  “喏,只有东山才有的凤凰花,也叫情人花,好看吧?”

  他来得突然,叶长青还是有些懵懂,看着眼前那束渥丹如火的花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温辰握住他的手,拨开乌黑的鬓发,吻了吻那犹带晨露的眼睫,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爱怜地笑道:“长青,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说好了一生一世共白头,现在,我们才刚刚开始。”

  第324章 终章(一) 发喜帖

  一年后,昆仑山万锋剑派。

  掌门卧房中,一身利落雪衣的年轻剑修坐于蒲团上,对面,是一间隐秘的灵龛,里头摆着一尊灵牌,前方一只小小的香炉,炉中三根灵香静静燃烧,无风惊扰,烟雾化作笔直的线条,散入空气。

  万锋剑派第九十八代掌门人,师兄云逸之灵位。

  灵牌上严正端方地刻着一列字,挑明了此间祭奠的是何人。

  花辞镜手中攥着一块冷玉,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个名字,愁容淡淡。

  去岁年终,轰动天下的明王之乱告一段落,各门各派回归属地,休养生息,百废待兴。

  战火是过去了,但战火带来的伤痛,却迟迟不能愈合。

  花辞镜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走入地牢时,云逸双目赤红、丧心病狂的模样,他被心魔蚕食透了,堕入杀戮道,借着叔父云衍的时间之源一直未死,像个疯子一样,将玄铁铸成的锁链扯得咣啷作响。

  花辞镜呼吸一滞,不敢再往前半步。

  从小到大,师兄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浅浅笑意挂在嘴边,说话做事大气得体,让身边每一个人都如沐春风。

  他体谅师尊管理门派不易,帮衬着从上至下打理得妥妥帖帖,各种盛会安排主持得有条不紊,更不提逢年过节时,都会给烽火同俦的兄弟门派们送上佳品宝器,礼贤下士,聚拢人心。

  他好像是个不会累的陀螺,一直转啊转啊转,把整个修真界勾连得天衣无缝,一派祥和。

  这样的仙门首座,即使剑术修为并非天下第一,又有谁能说他的不是?

  花辞镜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劈开了玄铁锁链,将那狠命挣扎着的人箍进了怀里。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云逸口中嘶吼不断,血一样的双瞳死死地盯着他,即使修为被尽数压制只是个普通凡人,也要茹毛饮血,肆意杀伐。

  他的那点力气,在花辞镜看来微乎其微,只用一只手,就将他按在胸前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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