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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使的小婢女 第50章

探花使的小婢女 蜜煎梅子 2738 2021-07-22 07:49

  顾蓁浑身一僵,将将转过身来,一件衣服从天上落下,将她兜了个准儿。衣物上还有着淡淡的体温,以及一股子松柏的冷香。

  “过来。”

  顾蓁便见,段景思脱了上衣,坐于木桶中。一身淡蜜色腱子肉,在水汽氤氲中,显得朦朦胧胧。令人很难相信,他同那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读书人是同类。

  她面色潮红,咽了咽唾沫,不由得想起初见那夜,她曾被这双手臂禁锢在怀中。

  “再过来些,站那么远干什么?”

  “我……我怕挡着二爷光了。”

  段景思微微偏头,侧脸如斧劈刀削,在水雾中泛着微红,几缕发丝垂于眼前,平白添了些邪魅之感:“桌上有瓶化淤散,拿过来。”

  顾蓁早已呆了,木头人似的依言拿了过来。待站得近了些才看到,不知何时,段景思背上多了一条鞭痕,长长一条,从右肩胛骨蔓延到了左腰。

  她“啊”了一声,早已忘了什么美色惑人心:“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段景思发冠尽解,唯留一段白色发带系于头顶,不言不语。

  顾蓁已反应过来,应是方才她预备接下宋玉宁那一鞭,紧紧闭眼之时。她以为段景思在宋玉宁落鞭之前便握住了鞭子,岂料他竟受了这一下。

  原来他方才说的“还有事情没办”,便是擦药。可她拿起那个白色小瓷瓶,一时竟下不了手了。

  早已知道段景思是将她当小厮看待,他们之间地位天差地别,可在这种时候,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动。

  “蓁哥儿?”段景思见久不动作,偏头过来,“你睡着了吗?”

  “没有没有。”她瓮声瓮气地说,幸好热气腾腾、云蒸雾罩的,既看不清楚她的脸,也听不清楚她的声。

  顾蓁抹些药膏在手上,有些紧张,轻轻抹了上去。凉凉指腹触及温热的背部,想起下午那令人脸红的一面,她手有些微颤。

  “再重点,轻了淤血散不开。”段景思闭着眼睛,淡淡地说。

  顾蓁面色通红,几乎要滴下来。闻言紧紧抿住唇,手上用了力,心头也发了狠,顾不得什么羞涩,重重揉抹起来。

  今夜无月,天边的星子在夜空里闪烁,万千璀璨。

  不过还有一年时间而已,熬过这段日子,一切便都结束了。

  *

  翌日清晨,他们入书院时,太阳正嵌在两山之间,万丈光芒撒下,映照得万事万物都裹了一层金光。

  山门处,立了一块白玉石碑,“云岭书院”四个字铁钩银画,颇有些凌霜傲气风骨,是宋太师亲手所书。路旁,三三两两的马车正鱼贯而入。

  云岭书院初招二十余名学生,均是通过宋太师严苛选拔的。其设置的课程,也不止是传统的四书五经和策论,另有务农、做工、经济科等数种实务。

  黎朝开国以来,与周遭国家往来开放边禁、互通有无,商业活动繁盛。然而,朝廷科举仍以四书五经、纲常伦理为主,又兼有几方势力内斗,每每遴选的官员,不是落入党争麾下,便是毫无用处的书呆子一个。

  宋太师打理朝政多年,深知人才断层的弊病,又厌倦太子、赵王两党旷日持久的党政,这才退隐江南,创立云岭书院。

  书院初创,虽士子中不乏勋爵富贵之家的公子,也得接受一院儿住两人的安排。段景思分到的是书院西北角的一处小院儿,另一间房应当已有人住,只是此时暂时不在。房内果如段景思所说,主人住在内间,仆人住外间小榻上。

  段景思早已去了书院讲学厅,拜谒师长同门。顾蓁在屋里收拾完毕,端了一盆脏水正要泼到老梅花树根底,便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唤道:“蓁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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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文征明《咏玉兰》。

  第33章 梁皖

  顾蓁转头一看,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端着一盆子衣服,站在门口。

  他模样生得周正,小鼻子小眼儿的,上唇之上和下巴那里却都长了些青茬茬的小胡子,一身细麻浅灰衣袍,虽不名贵华丽,应当也是价值不菲了。

  若非头顶和顾蓁一样的小奴双髻、手里端着木盆,看样子是要出去洗衣服,旁人指不定会猜测他是哪家的小少爷。

  顾蓁心头闪过万千张脸,却也想不起这是哪位,讪讪一笑,胡乱招呼道:“小哥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小厮眨巴眨巴眼,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好得很好得很,自从上次段公子在南月楼拂袖而去,我家主人回家就乱发脾气,终于找着个错处把我卖了。”

  顾蓁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扯着嘴角。她想起来了,这是她与段景思去琵琶乡之前,在清风楼上遇到的小厮。

  当时她见着小厮聪明伶俐,便随便聊了几句,岂知他一听她是松园段家的人,马上就变了脸色,自己当时还在心底暗暗鄙夷。

  小厮又道:“不过,真是因祸得福呀!后来史家公子买了我,对我特别好。蓁哥儿,”他放下木盆,给了顾蓁左肩一拳头,“段公子和你真是我方宴的福星!”

  顾蓁“呵呵”“呵呵”地干笑几声。

  方宴也是个碎嘴子自来熟,又絮絮叨叨的:

  “我家公子还教育我,什么天煞孤星、克人凶命,都是方士胡说八道骗取钱财的话术,段家祖上那是官至太师的人物,到这一代,段二爷、三爷也都是吴江府响当当的人物。哎呀,他要是知道,咱们两家一个院儿,不知有多高兴呢!”

  顾蓁略略有些惊讶,举子士子称段景思是个人物,她不惊讶,毕竟他年少中举,一行一言端正守理,堪称儒家正统典范。

  段景纯就不同了,太傅之孙混迹市井、娶戏子为妻、抛开母亲别府另住,桩桩件件都是异端。虽因口技高超,在民间博得大名,却是万万入不了这些正统儒生之眼的,是以段景思也甚是不喜。

  方宴又絮絮叨叨的不知说到哪里去了,顾蓁甚少见到比她自己还话多的人,连忙道:“有缘有缘,宴哥儿端着盆子是要去洗衣服?这附近有河吗?我今天刚到呢,不如跟你出去转转,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方宴正愁一个人无聊,满口应下。

  二人沿着寝房出去,时值早春,山里白、红、绿、黄各色梅花竞相绽放,为这春寒料峭增添了许多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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