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擦肩而过。
玉芝本是要去前面拐角的店铺买胭脂,但是在谭然离开后,她鬼使神差改变了方向,悄悄跟在他后面。
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丫鬟好奇问:“玉芝姑娘,我们不买胭脂水粉了?”
玉芝保持着跟谭然两尺开外的距离,回着身旁的人:“在梵楼待久了闷,先随处转转,一会儿回去时再买胭脂。”
“可是回去晚了崔妈妈会生气的。”
崔妈妈看玉芝看的严,每次上街不能超过两个时辰。
玉芝道:“无事,怪罪下来我担着。”
她回去晚了,身边的丫鬟也要跟着遭罪。
似乎是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谭然倏地回头,吓得玉芝忙扭过身子。
幸好她反应快,旁边又有一个卖花绳的摊位。
能骗过去吗?
因为戴了围帽,玉芝在里面正大光明看,却不想跟谭然四目相对。
吓得她大气不敢出,手指紧紧捏着虎口。
“少爷?”一小厮叫了出声。
谭然拧了拧眉,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走吧。”
玉芝松了一口气,背上渗出一层细汗。
就这样走走停停,玉芝悄无声息在后面默默看着谭然,像是阳光下的影子一样,直到他回府上后,这才离开。
玉芝跟谭然见面的机会少。
他不常来梵楼,跟梁景珩关系不好,她每次听到关于谭然那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是从梁景珩口中得知的。
她不敢差人不大打听他的消息,也不敢向别人袒露自己的心声。
后来,在街上她被沙一洵欺负,是余颜汐出手相助。
余颜汐――梁景珩的夫人。
玉芝喜欢她身上那股不拘小节、直率的性子,和她相处很舒服。
那天,谭然给了玉芝一罐药膏,一个小小的举动,她高兴得一夜没睡,像宝贝一样珍藏那药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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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一洵想得到玉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玉芝误喝了沙一洵下药的茶水,浑身无力,像任人宰割的鱼肉被带到宴会,梁景珩将她从沙一洵手中救了出来,当时余颜汐身子不舒服,他将她交给谭然便急冲冲抱着余颜汐出了宴会。
玉芝怎么也没想自己这幅落魄模样会被谭然看见。
宴会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肮脏污秽的言论把她从头到尾批了一通。
身上无力,玉芝软绵绵的,她被谭然扶着不至于摔倒,这一刻,她真想从他身上离开,不愿让他染上骂名。
方才被打过,沙一洵捂着肚子,艰难起身,“谭少爷这是作甚,玉芝是我从梵楼带出来的,今日自然是陪我。”
谭然怒气冲冲,狠狠踹了他一脚,“滚开!”
没有管宴会上的人,谭然护着玉芝出了屋子。
马车上。
玉芝靠着车壁,局促不安,她不敢说话,将头埋得低低的,手指抠着裙摆上的绣花,试图降低存在感。
对面的小姑娘一言不发,谭然火气登时上来了,道:“沙一洵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他给你入口的食物你怎就不留个心眼?今日若不是遇上我跟梁景珩,你知不知道宴会后面对的是怎样的情形?!”
“我……我”
玉芝怎会没有留心,她一届女子,若是男子铁了心想要为难她,她又能怎么办?
结结巴巴半天,玉芝鼻尖一酸,把头埋得更低了,“对不起。”
话音刚落,谭然历声道:“不准哭!”
他最见不得女子哭,面前的人哭哭啼啼,小小的一只缩靠在车壁,他心里烦乱,因为他竟生出了想去哄她的念头。
“擦干净,把头抬起来。”
只听头顶响起男子的声音,一只纤长的手便映入她眼帘,玉芝愣了愣,接过手帕,胡乱擦干眼泪。
眼眶红红的,梨花带雨,那可人模样谭然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睛。
“梁景珩刚娶了夫人,新婚燕尔,两人如胶似漆,你尽早死了那条心吧。”
声音冷漠,跟他现在的脸色一样,玉芝不想被他误会,坦白道:“我不愿接客,便跟梁少爷做了个交易。”
“他、”谭然有些急了,视线又回到玉芝身上,“他把你怎么了?”
玉芝把真相告诉谭然,“梁少爷保我在梵楼不被男子碰,我便配合他演戏。梁少爷没有碰我,我们是清白的。”
谭然心情莫名大好,唇角勾了勾,“梁景珩,这损招也就你能想出来。”
夜里起风,窗帘被吹了起来,一股冷风随之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