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穿的衣服单薄,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她抱着手臂搓了搓,试图寻点暖和。
突然,谭然拿起座位身边的披风披到她身上。
“身上好些了?”
披风将她脖子以下全盖的严严实实,谭然一面系带子,一面问她话。
两人靠的太近,玉芝局促不安,眼睛胡乱瞟,就是不敢直面他,“好些了,力气慢慢回来了。”
“嗯。”谭然回身,拨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景致,“再穿两个街就到梵楼了。”
指尖捏着披风,玉芝怯生生问:“能先不回去吗?我想看看夜景,从前我都是在楼上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子看临州的夜景。”
眉头渐渐拧起,谭然唇角紧抿,玉芝看的心里没有底,浑身上下紧绷着。
“可以。”
良久后谭然出声了。
眉心舒展开来,他音量拔高,冲外面道:“转道,去平柳街。”
平柳街,临州最繁华的街市,那里有一座石桥,四周的灯笼红红火火,煞是好看。
像茶楼中说书的话本一样,两人的交集,从这晚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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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梁景珩给玉芝赎身,还在城中寻了处宅子给她安身。
这些年玉芝攒了些银子,她典当了首饰,勉强抵了一半买宅子的钱,梁景珩原是不收她钱的,但她执意要给,他也就收下了。
原本以为脱离了梵楼,她跟谭然就再没了交集,可这日出门买菜,两人意外地又遇见了。
谭然同父亲吵架,只身出府。
“上次我救你于危难中,可对?”
提着菜篮,玉芝点头。
“听说梁景珩不仅给你赎身,还给你买了处宅子。”
玉芝不喜欢谭然提她跟梁景珩的事情,虽然两人清清白白,但是从他口中提出,她总感觉无颜见他,“嗯。”
“报恩的时候到了,这几日我便住你家了。”
玉芝蓦地抬头,惊讶看着他,“啊?”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而是称述。
玉芝全程就说了一个字,待她反应过来,男子已经走到她前面去了。
没有她带路,谭然停在一处宅子外面,仿佛在等她开门一样。
玉芝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勾了勾唇,谭然不疾不徐,道:“这青竹小院本少爷亲自挑的。”
见女子迟迟没有动静,谭然下巴支了支,道:“还不开门?”
玉芝硬着头皮开门。
从小是被人伺候大了,玉芝在家中没有生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说进厨房做饭了。
她是这两日才学做菜的,出锅的食材没糊已是万幸,至于味道,便不要抱太大希望,一切随缘。
三盘黑糊糊的菜,谭然一时分不清本尊是何,筷子僵在空中无从下手。
玉芝坐在谭然身边多少有些拘谨,何况今晚的菜全被她烧糊了。
她抠着筷子,像个犯错的孩子,“我刚开始学,手艺不好。”
方才见厨房浓烟滚滚,谭然在门口看了一下,却被玉芝往远处赶,她现在脸染了黑烟,像只大花猫。
鬼使神差,谭然伸手过去,指腹还没挨到玉芝脸,她便往后躲。
手臂揽住她腰,谭然面色冷淡将人往前带了带,“别动,脸上脏了。”
玉芝果真不敢动了,腰间酥酥痒痒,脸上被男子指腹轻轻擦拭,她心跟着跳得飞快,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谭少爷?”
男子指腹停在她脸颊上,良久也不动,气氛有些僵,玉芝撞着胆子唤了他一声。
谭然回过神来,收了手,嫌弃地看了眼桌上焦糊的菜,道:“这些别吃了,去酒楼。”
“那个……”谭然已经起身,玉芝小心翼翼扯了扯他衣角,难以启齿道:“我身上钱不多。”
言外之意――酒楼别去了,付不起钱。
谭然面色沉了下来,咬牙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我请!”
难怪不会做菜的她执意要进厨房,原来是想着省钱。
在梵楼,有专门的厨子,可踏出梵楼,吃喝便是她自己亲力亲为了。
谭然脸黑了一圈,“这些天你就吃这些烧焦的菜?”
玉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有时候运气好有一两道菜还能凑合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