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 第99章
且她一心挂着同门生死,恨不得将一身福禄都分给他们,再收什么生辰贺礼,无异往心上扎刀。
庭院垂花门外,唯独知道太湖出事的付六止步二门,不曾逾矩一步。他两手空空地来,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传进纱窗内女子耳中:
“请姑娘安心,主子已向江南水陆总督海天青下令,加派人手全力搜寻。主子说――别怕,一切有他呢。”
屋内云长卿惊讶地发现,先前镇定远胜同龄人的姑娘倏尔红了眼眶。
仿佛收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及笄礼。
此时在栖凰院外,却见张济脚步发飘地走来,双手不知往哪里摆似的揖拱:“小生张济,请姑娘妆安,不知姑娘叫我来……姑娘有何吩咐,小生愿赴汤蹈火……”
付六眸光寒烁,一句滚出去还没斥出,一颗心脏砰砰跳的张济就滚不出去了――
因为华蓉强拦下因败了兴致、不想再在华府多停留一息的客人,霸道得近乎撕破了平日的柔弱,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衣香鬓影堵上门来。
第47章 云裳莞唇始笑,眼里透着……
华蓉和张济到栖凰院的时间可谓前脚后脚。
付六看见一个头戴折巾脸庞白净的男人踏足华姑娘闺阁, 当即沉目,未等开口肃斥,那厢十来位小娘子前前后后的过了来, 领头的正是华蓉。
华蓉未语三分笑, 边行边扬声向垂花门内道:“姐姐是如今华府的一家之主,客人要散, 也该来告辞一声以全礼数,希望不曾打扰到姐姐。”
她的话才说完, 就与张济对了个脸着。
一个在槛内一群在槛外, 书生气的表哥一脸懵然无措, 面对突现眼前的这些位秀面胭容, 才下腹的三口酒烧起的热意顷刻一散,下意识侧身回避。
华蓉瞧见了他, 她身后的小姐们自然也得看得真真儿的,面面相觑。
姑娘家院里明晃晃站着个外男,这、这成何体统?
甘采和半怔之后, 可算找到了帮阿蓉出气的机会,指他尖声道:“不得了, 阁下什么人, 怎在华大姑娘内庭里站着?怨道她避着人连面都不露一面呢, 原来……”
“闭嘴!”
付六管她是哪家侯爷的孙女, 厉声喝斥, 华蓉眼珠转了一转, 顺着付六的话和气道:
“是啊, 这大抵是误会吧,我表哥平日最知节守礼不过的,连集贤院那位出名的荀夫子都赞表哥人品, 若事出无因,绝不会擅闯女子闺阁。”
这番解释真是别有意味,她表哥知礼,何人不知礼?她表哥出现此地不是事出无因,那么又是谁叫他来的?
院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云裳在轩中早已听见,怒极反露一个冷笑。
在她对面,云长卿听着含沙射影的话蹙眉,那华二姑娘到底知不知何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当着如许客人的面,不说撇清,竟一个劲儿往嫡姐身上泼水――若是云家出了这样的东西,不用老太太出面,早被教礼嬷嬷收拾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帮忙,却见对面的姑娘十分沉得住气,容色未露丝毫慌张,一对灵秀的眸子青白分明,深潭般静敛不测城府。
云长卿沉吟:“华姑娘……”
“家丑外扬,教阁下见笑。敝府尚有些家事要处理,招待不周了,请。”
清软的声音带出些许果决,云裳目光向那只盛着翡翠头面的蝠彩檀匣一点,周身透出不疏不亲的清冷,似雪地中一枝傲独的白梅:“走时别落了东西。”
这时窗外又传出嘈杂声:“……表哥何必遮掩,难不成上回姐姐托我向表哥求字也是胡说么?其实江南风气开放,姐姐这般举动若在外头也没什么……”
――你、表妹胡说些什么呢!”
――“这么多双眼睛看到,如何是我胡说?这且是撞见了的,我不曾见到的时候呢?表哥心里头有私,何苦栽在我头上……”
云长卿越听越不像,她平素是不喜揽事的清静性子,但那些话连她一个外人都不能猝闻,谁想到这才及笄的小姑娘还要将帮手往外推,倾身想说什么,云裳抬手止住她。
她没正眼瞧人,眉宇间蒙了层淡漠,“我娘命苦无福,我也承不起你们老太太给的福,回去告诉她,且长命百岁的活,挣个长长久久的寿禄,我爹和我,都等着她来磕头认错呢。”
云长卿被大逆的话惊得眉心跳,又见这小她三岁的姑娘淡淡哼一声,仿佛对小孩子拙劣的把戏不屑一顾,一双翦水眸中却有伤意。
“井蛙之辈少见多怪,总拿闺名说事有何意思,江南学宫便布,男女同窗、共争骑射的事得多且多,又如何了?京城繁华形胜江南,论及治学却如此泥古自封,他们想压制南学……”
云裳的眼里蓦见水光,想起生死未卜的师兄师姐,心里几乎咬着牙道: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云长卿听不懂最后一句话,却不妨碍她在这姑娘身上察觉到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劲势。
那是难能出现在一介女子身上的英气,云长卿不由想起前几日她问小叔父,华家那姑娘如何。
云扬当时只怅惘喟叹一句:“咱们云氏阖族也寻不出这样的姑娘了。”
他说,云家不配。
云长卿直到此时才明白小叔父话中的意思。
――游蛟得云雨,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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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济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是落进火里烤的蚂蚁。
当母亲告诉他华大姑娘请他到栖凰院时,张济是不敢置信的,向母亲再三确认,得知大姑娘读四书章句有不解处,想请教他这集贤院的高才,这才心花怒放起来。
若说为人,张济堪誉木讷,要论长相,他也不过算个中庸平整,可说华大姑娘因他的才情而青睐于他,读了满肚子书史的张济当仁不让,觉着这十年寒窗刻下的苦都有了甜头。
他单名为济,入泮时也曾立下济世之愿,此志至今不改,但若能得红袖添香,岂非锦绣双全,夫复何求?
母亲倒是了解他,生怕他紧张,走时非灌了他三口酒。
也对,那样一位令他日夜揣在心里不敢轻亵的凤凰仙人,不饮酒壮胆,他如何敢正目瞧她的天姿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