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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潼不由得摇摇头道:“老大,不是我瞧不起他。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只是觉得他一个正常的大男人,混迹在青楼,难免……”
燕喃一翻白眼道:“你当年还是红楼的常客呢?人家伽笙可没扒你小肠。再说,如果雪霜嫁给他,我可以将他调去管理其他生意。你若有兴趣,也可以分给你一块儿,让你干回老本行,专门与朝廷那帮家伙打交道,卖给他们所需的东西。”
胡潼满脸喜色道:“此事当真?翰林院那帮眼高于顶的老家伙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见小爷字写的不错,整日里让小爷抄书、抄书,好事摊不上,瓜落没少吃。辞官为商,我乐得清闲。只是担心父亲己殁,朝廷那些家伙不会枉开一面了。”
燕喃笑道:“有明晓楼做后盾你怕什么?前怕狼后怕虎,一辈子吃不得肉。别婆婆麻麻的,若是做的话,收入和林一铺他们一样,一成银做提成,绝不厚此薄彼。”
胡潼傲娇的撇撇嘴道:“老大,我是最早跟着你混的,这还不厚此薄彼?我能和他们一样吗?”
燕喃笑着瞪了一眼胡潼道:“别不知足,等你知道我的一成银子是多少你就不会这样抱怨了。伽笙若是闲喜欢写话本子,可以继续到明轩楼写话本子或到明晓楼当掌笔,工钱另开。”
伽笙登时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神彩。
……
与胡家的其乐融融不同,骆家却是一片冰雪严寒。
马驰与马竣也在其中,这明显是骆云搬回来的救兵。
“问家谱做什么?”骆少谦眉头一皱,满脸的不悦,现在的他,虽然赋闲在家,但好歹是个四品官员,而马驰则在三年前,因工作失职被革了职,好在马竣争气,目前在太常寺任六品官员。
见骆少谦如此迂腐不化,马驰干脆开门见山道:“竣儿和云儿在明月楼看到一个与冰儿长相相似之人,那女子也承认就是冰儿,只是让我们回来查家谱,不知所为何意。”
骆少谦不由怒道:“她让你查你就查?她就是想认祖归宗我也不会同意的,让她死了这份心。”
马驰无耐的摇了摇头,缓声道:“姐夫息怒,不是对方想认咱们,是云儿和竣儿逼急了才说的,大家无非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己故的冰儿。”
骆尘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面上却劝解道:“爹,舅父也是出于骨肉亲情,如果是冰儿,即使做了妓子,那也是骆家的骨血,能赎出来是最好不过,将来找个寻常的农户或军户嫁过去,多些陪送银子就行了。”
骆云无语的看了看明是相劝、实则相讽的骆尘,阴着脸未加言语。
骆少谦脸上怒色更甚,冷然道:“当年,她恼恨骆家将她送进宫里,提出要求,让她进宫不难,条件之一就是,出宫之时,便是与骆府脱离干系之时,既然如此,她,是生是死,是妓子还是乞儿,都不再是骆家的女儿。”
马驰摇了摇头道:“姐夫,你好生糊涂啊,一入宫门深似海,孩子有所怨怼也是应当的,好生安抚便是,你怎能在气头上答应她脱离骆家之事,这让冰儿多寒心,出了宫五年都没有回府。”
骆马氏已经被这个隐秘之事轰得外焦里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骆尘一脸得色的看着骆云,骆云则无比清冷的看着骆尘道:“骆尘,你昨日不是向父亲报告说,北京城梅家的水很深,将阳武侯打得起不得塌,阳武侯连个不字都没敢说,我和大哥被打,也只能和着牙往肚里咽,免得给骆家招祸。你还劝父亲,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还可以与梅家相交,或许对父亲复职有帮助。”
骆少谦不满的皱了眉头,没想到二儿子还有偷听说话的习惯,刚要斥责,骆云却不顾骆少谦和骆尘神色,接着说道:“父亲,不是我偷听,儿子只是想去劝父亲认回小妹,无意间听到的。既然父亲和尘弟对梅家这么感兴趣,我不妨告诉父亲,小妹就是骆家一心想要结交的梅家二东家梅妙灯。”
屋子里的众人尽皆震惊,骆云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消息应该很快传开,沐斌去相认了,杨锡去相认了,就连胡潼、胡雪霜都去相认了,除了应该与她最亲的骆家。估计,她也不会再认了。”
骆云突然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自己这一个月的行为还真是幼稚得可以,明明是骆家弃了妹妹,自己却整日堵在明晓楼门前,逼着让妹妹相认,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
在镇国公和沐夫人马不停蹄的自云南向北京城赶回之时,黔宁王府意外受了封赏,张璃若被封三品诰命夫人,其德行诏告天下。
不用思考,沐斌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是自己的情敌---皇圣孙朱瞻基出手了,想来那日相见,洛洛急于与自己洞房花烛,也是怕他强行出手、分离二人的原因吧,从这一方面来看,自己反而要感谢他了。
只是这个张璃若,突然冒出这么个后台,还真让沐斌头疼了。
老王妃也开心不起来,这突然的封赏来得没头没脑,一没有战功,二没有求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来个诰命夫人呢。
此事沐斌给她揭了迷底。
沐斌脸色赦红的将染了血的小衣神神秘秘的递给了老王妃,求恳道:“祖母,你老主意最多,您帮想想办法吧。”
阅人、阅事无数的老太太登时喜上眉梢,大乐道:“你是看中谁家的女子了,赶紧纳了进来,肚子大了就不好了。”
沐斌扭捏了半天才道:“祖母,您稍安勿燥,听我慢慢说。她的脾气不是太好……”
老王妃两眼一翻,不屑道:“脾气再暴能有你娘的脾气暴,没事儿。”
沐斌的眼珠一转,接着道:“她的长相有点儿不一样,长得像一个人……”
老王妃嗔怪道:“就你这眼高于顶的,你看中的人长得还能难看了?天下人,千千万,长得像谁就像谁呗,没事儿。”
沐斌道:“她无父无母……”
老王妃换上一幅慈母模样,唏嘘道:“可怜的孩子,还是个孤儿,没事儿……”
沐斌道:“她是商贾出身……”
老王妃无所谓道:“能做得商贾,说明精通数术,脑子不笨……”
沐斌道:“她的银钱有点多……”
老王妃笑道:“一个商贾,钱再多也不可能有咱世袭的王侯家多……”
沐斌道:“她的生意有点不一样……”
老王妃道:“左右不过衣食住行,能怎么不一样?”
沐斌小心翼翼答道:“她大的生意是出海贸易,小的生意有酒楼、书楼、珠宝楼、青楼……”
沐斌含糊的答了一遍,老王妃却耳朵尖的捕捉到了最后一个,惊诧道:“你说啥?青楼?一个女子,开青楼?不行!!!”
沐斌撒娇的扯着祖母的手道:“祖母,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她足智多谋,武功不错,就是你说的能文能武的孙媳妇。”
老王妃被孙儿摇得迷糊,叹了口气答应道:“也行,不过一个妾氏,总比不纳强。”
沐斌决定先不将此事弄僵,缓和着向爹娘一起说休妻再娶之事。
当镇国公沐晟与沐夫人返回王府之时,已经是七日之后。
镇国公听着老王妃替孙子说的话语,先是面有喜色,随即一脸不悦道:“娘,您是说,斌儿看中的是一个青楼女子?”
王妃忙摇了摇手道:“是,也不是。不是青楼女子,是开青楼的。不仅青楼,还有......”
镇国公不耐烦的一摆手,向梅大道:“斌儿呢,让他来见我。”
王妃满嘴酸味儿道:“我想见都见不着,只是隔几日派沐五或沐七送些个新鲜吃食回来。不问也知道,定是在那姓梅的女子那儿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纳进门呢,奶奶就靠边站了。”
镇国公眼色一沉,又对着沐大道:“如果见到沐五或沐七回来,将人扣住,我要亲自去逮他。”
沐大脸色一红,赦道:“禀王爷,属下刚刚看到沐五在府前晃了一下,东西没来得及放下就向东跑了,会不会是去报信儿?”
镇国公气得一抚胸口,吩咐道:“沐大,你轻功最好,偷偷追上沐五,别打草惊蛇,摸清了地方,马上扣下,再回来禀告。”
沐大随即人影一闪,不见了踪迹。
沐五赶回明月楼之时,还没进楼,就被沐大扣了个结结实实。
沐五哀求道:“大哥,老主子和少主子掐起来,最难过的就是咱们这些当属下的,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沐大面色为难道:“五弟,你可别难为我了,国公爷若是知道我包庇少将军,那一百沙威棒可不是吃素的。”
在老子与儿子之间,沐大默默站在了对自己杀伤力较小的一方,任沐五一阵鬼哭狼嚎也是无动于衷。
不一会儿,镇国公带着他的黑虎营属下三十多人,气势凶凶的来到了明月楼。
钱串子一见被绑了双手、脸胀得通红、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沐五,情知大事不妙,遇到了劲敌,想找主子商量,却被燕老大告知,沐斌入宫向殿下谢封赏之恩;燕喃去胡府赴陈伽笙之约。
钱串子一面派人去找主子,一面向燕老大说明情况。
听说来了三十多个闹事的人,还抓了姑爷的护卫沐五,燕老大脸色一沉,阴着脸,领着驻守明月楼的燕卫四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将黑虎营围在当中,气焰嚣张道:“从哪来的乡下泥腿子,竟敢招惹明月楼,识像的,就赶紧将沐兄弟给放了,给沐兄弟磕个头认错;否则,我燕老大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人才可以真正的猖狂。”
沐五一听,眼睛登时就红了,挣起身子要窜到燕老大身前阻拦。 嫡女要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