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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为傅恒妻 第82章

吾为傅恒妻 Rehearsal 3421 2021-06-26 04:18

  若要划出一类“酸腐书生”,那与她们家族先祖长辈也分不开干系。

  纯懿倒显得平和许多,她温和地开口回应道:“大姐夫这话说得有趣,话糙理不糙。不过,我看这儿是西郊,附近大多都是农户及租住于此的外乡人,竟也有那么多人家愿意把孩童送进私塾读书?不会是你们倒贴了学费吧?”

  “可不就是。”美岱也有些无奈地笑了,“只是也不花多少钱。夫君正好在这里有十多亩良田及庄子,有些产出收成,从中抽出四成填在私塾里,也就够了。”

  “私塾里的学生,大多也是咱们庄子里及田地上做活的农家的孩子,还有附近租用别家土地的农户他们家里头的孩子。这些农户都是贫苦人,为咱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辈子活——”美岱顿了顿,“我早先看过他们干活,虽说不似西北那边把人当牲口驱役,可到底也是出卖力气的活儿,实在是做得辛苦。”

  “咱们办这处私学,就算是对他们稍作些弥补罢。”

  纯懿容色平淡地颔首。

  “长姐你是这样想的,只怕姐夫不是这样想罢。”美珊开口说道,听不出她语气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哪里能看到这一面?哪里会有这样的心肠。”

  美岱但笑不语,引两位妹妹继续往前走。

  三人沿小道往前走,穿过竹林就到了私学门前。

  私学外围只粗粗用竹片扎了一圈篱笆,只是及腰的高度,站在门口往里面瞧,就可以轻松看到平房里那些捧书册念书的农家孩子。

  “他们如今念的教材,都是先平郡王福彭在世的时候亲自挑选的。”美岱握手炉,为两位妹妹介绍道,“也不知今日在里头教书的是哪位先生。”

  她正说,身后忽然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马蹄声。两位年轻人骑马而至,其中一人穿了青衿长袍,另一人烟灰色外衫,都是一脸年少意气明朗。

  纯懿不认得他们,美岱和美珊却与他们熟悉。

  “福晋。”那位穿烟灰色外衫的少年郎下马,拱手向美岱行了礼,又侧过身向美珊问好,“婶母。”

  “福晋与婶母在一块儿啊。”穿青衿长袍的年轻人拎两壶酒匆匆忙忙赶上他的同伴,也补上礼数,只不过他说话的语气显示出他在性情上的随性潇洒,“这位女眷是——”

  “这是傅恒福晋。”美岱简单地作了介绍,“这两位是和硕英亲王五世孙,敦敏、敦诚。”

  敦敏与敦诚是和硕英亲王阿济格的五世孙,而美珊的丈夫希布禅是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的四世孙。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第七子。按照这样的辈分算,敦敏、敦诚唤美珊一句婶母,的确是对的。

  “今日你们二人怎想骑马过来了?”

  “今儿上午是梦阮先生教书,咱们兄弟俩想等他中午散了学,便要去他住所与他喝上一杯。谁知在他院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就过来私学这儿寻他了。”敦诚摸了摸脑袋,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那你们进去等吧。我们先走了。”美岱略略欠身,她们三人往远边的溪水亭走去了。

  走出好远了,纯懿问美岱:“那位梦阮先生是什么人?曹氏后人?”

  “是。曹霑,字梦阮。他姑母是我的婆母。他与吾夫君福秀是正儿八经的表兄弟。”美岱对纯懿说,“怎么了?”

  “我听过曹霑这个名字。”纯懿想起她怀福隆安时候读过的那套小说《风月宝鉴》,“我听闻之前有一段时间,京中宗室子弟及世家郎君对他推崇备至,却不想此等人物竟会隐在这西山郊野私塾里头给农家孩子授课。”

  “只因他的性情所致吧。”美岱淡淡地说道,“虽说像敦敏、敦诚这样的孩子愿意听他说话,先平郡王福彭也与他多有交好。不过,像吾夫君这样的人就并不与他投契。夫君从前说,曹霑此人,性子狂狷,又自认怀才不遇、满腹苦闷,常常在喝过酒后狂歌狂咏。夫君一向拘谨守礼,就与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

  “想想也是好笑。明明夫君是不喜他的为人,却偏偏受了长兄福彭的要求,买了好多曹霑的书画,全都堆在家里库房中,落了好厚一层灰。”美岱扶额无奈地说。

  “书画?”纯懿问了一句。

  “是啊,书画。内容倒是不错,我从前亲手整理过一次,都打开亲眼瞧过一遍。”美岱回忆那时候看到的画卷内容,“好多都是以江南人事物入画,配以古时名句佳作,或是他自己题写诗句吟咏。那些富丽奢华的亭台楼阁、烟雨风光,确实胜极。看过之后,连我也有些对江南心生神往。纯懿,你若是感兴趣,下次我入京的时候给你带两幅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

  “无妨。它们留在西北,也不过是徒惹尘灰罢了。何况,夫君根本就是嫌弃那些书画沉重多余,恨不得把它们一股脑儿全都转手赠送出去。你愿意接手,夫君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纯懿谢过长姐。”

  第52章 继后

  乾隆十五年, 和敬公主产子。

  纯懿亲自往固伦公主府探望,见到了襁褓中的婴孩。

  “舅母,您看他现在活泼好动, 见着谁都要眨巴着眼睛盯着看,不论谁伸手抱他,他也不哭不闹,脸上永远笑嘻嘻的。实际上,他到睡觉的时候可闹腾了。”

  和敬公主虽是在与纯懿抱怨,眼角却是浓浓的笑意。

  “夜里照顾他的嬷嬷以为把他哄睡着了, 刚刚放回到摇篮床里, 他就立马醒过来哭闹着要人抱。不管怎么样都不行,必是要嬷嬷抱他大半宿, 他才睡得安稳踏实。”

  小婴孩握住纯懿的食指, 咧着嘴巴朝着她笑, 小小尖尖的两颗乳牙边上口水顺势淌出来了。

  纯懿也笑,拿巾帕把他嘴边的口水擦干净,又亲自为他换了口水巾。

  望进小孩子澄净天真的眼睛里,她也觉得心生欢喜,仿佛又看到了数年前自己的儿子福灵安和福隆安出生时的光景。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不哭不闹的时候都像年画上的童娃娃, 若是闹起脾气来, 真叫人焦头烂额。”纯懿笑着劝慰和敬公主, 以过来人的身份同她教授自己的经验。

  “而且每个孩子都有各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脾气性情,这都是不一样的。就拿我家两个小子来说, 虽说是嫡亲兄弟,可福灵安小时候就不认生, 谁抱他都是一脸可爱相。福隆安不一样,离开夫君与我, 还有几位打小照顾他的嬷嬷,他就要哭闹不止。”

  “这可怎么办呀。”和敬公主抱起自己的儿子,凑近了看着他,“舅母,您那时候带福灵安,我都亲眼看到了,可谓是事事亲力亲为。我没有您那样好的精力与耐心,到时候一大半的事情定然要推给乳母及嬷嬷使女们去做——可这样子,孩子是不是会与我不亲呢?”

  “怎么会?”纯懿安抚着和敬公主,“额娘与孩子之间只要心灵相通,母子连心,怎会导致生分呢?您虽然不能事事都安排妥当,可只要参与进孩子的成长过程,时时对他倾注爱与呵护,孩子怎会与您不亲呢?”

  和敬公主露出些许为难神色,垂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毕竟,我从小就长在紫禁城里头。紫禁城里,是皇家生活的地方,到底比不得外头人家的亲缘关系。小时候,我有许多弟弟妹妹都不能长在他们自己的亲额娘身边,有些被抱给了别的娘娘抚养,有些养在皇太后或是太妃跟前,还有的就索性在撷芳殿由嬷嬷照料——他们后来都与自己的亲额娘毫无关系了。”

  “可那里毕竟是紫禁城。公主您的孩子,会在固伦公主府平安长大的。”

  和敬公主抬头看着纯懿,欲言又止。

  “即使是皇上要把外孙接到宫里去抚养,您也不必担心孩子与您生分。”纯懿淡淡地微笑着,她这样的笑容背后藏着巨大的自信及笃定,也让和敬公主看到后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是皇上的外孙,是公主您的孩子,也是孝贤皇后的外孙。没有人能够站在您与孩子中间,生生折去你们的母子情分。”

  这话因她的力度及语调而显得极有信服力,和敬公主也就不再提这桩事情了,毕竟多说无益,更容易招致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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